见着胡老头一家时,丫头两只手里都抓着糖葫芦,小嘴里已经塞的满满当当。
丫头的老爹是第一次见,一个精壮的汉子。或许是劳动的习惯,并不像经商。如果是个铁铺,手里再来把锤子就不觉的有什么违和感了。
上次那尾玲珑鱼就是经他手卖掉的,价钱还算公道。
胡老爹,就这样称呼了,到现在十七也不知道丫头的老爹、爷爷的名字。似乎也没有要告诉的样子。伙计和小斯们也都是这么称呼着,对于胡老头也不过唤上一声老船长。
捕鱼人家,餐桌上有的是鱼。菜品还算丰富,小葱清蒸螃蟹、大虾,鱼头煨上的高汤。点缀几片绿叶蔬菜,似清炒看不出油花依旧如翡翠般的色泽。
味道不错,看似清淡却偏向于川味的椒辣。不知道是哪味未知的自然馈赠。
桌是摆在后院,不远处是两棵不小的青椒树。
夹着白花花的鱼肉,若隐若现的青椒味绕过鼻间,随口一问:这青椒煮鱼也不错啊,青椒鱼也是一绝的。
丫头的嘴里塞的还是满满的,似乎没有什么吃食是她不吃的。“那个可贵了,这么一小把就够我换超级大的一串糖葫芦。”鼓鼓囊囊的一顿一挫的说。
“哈哈,小兄弟你是不知这香青椒可是好东西,上好的香料铺子都在收这玩意,谁还舍得吃啊!”
老爹接了过去。
“可以吃?我活了大半辈子,还真没见过。”摇摇头的胡老爷子看着院子里的青椒树若有所思。
应运而生,青椒的美味在这片土地上酝酿开来。
至于这是否又是一道美食商业的开启还是个别味蕾的绽放就不得而知了。
从十七到来之时,胡老爹就注意到了十七背后的石剑。激动的想说什么,最后也还是没有勇气耸动那肺部的气流涌出。
并不是个美好的回忆。
郴山,是十万大山和南天河流域中为数不多的一个武者门派或者势力。
当年,机缘巧合之下胡老爹有幸拜在其掌门门下。奈何资质不高,只沾上了个记名弟子的身份。山上七年也没能踏入三流武者行列,稍有遗憾的拜别先天师傅回到了这南天河这小城。
或许此地实在是宁静祥和,即便身在江湖,郴山倒也没有肃杀的江湖气息。
小山头间都和和气气的,你种药来我炼丹。
胡老头虽只是个记名弟子,这些年来也多多少少得到些同门师兄弟的照抚。
一些不错的百年宝药也会送来一株两珠。前些年老爹依旧没有放弃踏入武者的恒心,宝药也就自己用了。
直到式微的出生,一成不变的生活发生了点变化。年岁已高又破了元气,进入武者的机会更加迷惘了。
稳定了心神,安心照顾着一家的老老小小。胡老爹有着现在的精神气,也有宝药的功劳。
不时心里搬算着日子,距离郴山选徒的日子也不远了。
本想着式微年纪还小或许还能陪伴两年,不想这次的选徒就送去。
虽然老爹看不出式微的资质,但凭着自己女儿的根骨一个外门弟子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式儿还小,老爹不敢让她碰着宝药。
拔苗助长,不好!
偷偷打量着身前的小兄弟,胡老爹心里很乱。是带着些许期盼和丝丝担忧。或许,这次就可以让自己的女儿式微上山。
道之一字,既是缘,也是争啊。武之一字,又何尝不同?
这顿饭吃的甚是香甜,多年不识肉滋味,竟不知是如此美味。十七已是心满意足,搬出一小凳坐在青椒树下。
这才是一个真正的新世界啊。活生生的人就在眼前,热闹与喧嚣也在不远。对于穿越重生这种事情对十七来说并不陌生,阅卷十载的文学生涯何处无穿越?何处无机缘?唯有金手指唯一尔。
不过,自己现在算是个什么情况还值得商榷。几年的山水生活,开垦了几亩薄田也有个小屋。原本以为自己这一生只剩在山水间逍遥,没想到世事弄人。
之前我就处在这大方世界?某一个类似原始深林的地方与世隔绝?还是...家乡、山水间、大方完全是三个不同的世界?
我穿越了?还是重生?不过重生的几率不大,在已知的信息推论中。在那蓝星最后的记忆:
似梦似幻,看到了蓝星的湮灭,身边有着话语。
“看,流行,好美丽!我们许个愿吧。”
水蓝色的流星,划过长长的虚空。
同时一条偏白色的长尾,又托出一道幻丽的景色。
这流星就像人一样,生命也是同样的短暂,而放出光芒的时候,却也只有短短的一刹那,就在那一刻,让看见它的人记住了它那灿烂辉煌的一瞬。
蓝星绽放出这一瞬,定是它极灿烂璀璨的时刻。只为深寂黑暗的宇宙空间献上一朵瑰丽的花。
眼前模糊的影像,如似在科幻片的宇宙飞船上,远远的看着。
舷窗边站着很多人。
甚至有些生物不像人。螃蟹?大虾?反正绝对不会是已知所定义的人类。
一刹那,又回到了蓝星。放在腿上的书被风吹起,翻开了一页又一页。暖阳的日子里,有股微风正好。一抬头似听到赤星的爆炸,一颗新的超新星诞生。天色同时慢慢暗了下来,一瞬间却又如身在天国。
光。
身边全是光,入眼的已经不是白,是黑墨般的炽焰。
意识也就这样沉寂了,再次醒来时就是在山水之间了。头发没有少一根,水中的模样依旧还是翩翩少年。
似乎有那么点异样,是什么呢?
呃!我的衣服呢?
......
蓝星湮灭?赤星爆炸?赤蓝星系怎么了?我看到的是真的吗?还是最后的幻觉。眉头皱起,树间风起。
不重要了。
我,还存在着,我还活着。我还认为我是我就满足了。
顺手摘下一片叶,仔细看了下纹路让心里有了数。
悠扬,似竹笛。
突然响起的音乐将伙计们的好奇心深深吸引。放下手头的活计,齐刷刷地转过头来。
“真好听!”
“爷爷,十七哥哥吹奏的是什么啊?”式微软糯细细的声音很是好听。
今天,式微是高兴的一天。有着糖葫芦吃,大大的糖葫芦。还有老爹做的饭,爷爷做的就是没有老爹的好吃。
小脑袋瓜里装不下太多东西,不明白为什么老爹和爷爷的手艺会有差异,但是自己就是喜欢老爹做的啊。
有时,还是要夸夸爷爷的,不然爷爷会不高兴的。就不会给我买糖葫芦了。
已经吃的饱饱的式微,摇晃着胡老头的胳膊,糯糯的问道。很少听到,在自己为数不多的记忆里除开小城里的台子上,就自己老爹会吹奏一根竹笛。
竹笛,破破的。老爹还似宝贝一样,每回只给我耍一小会儿。
胡老头,也很是诧异。
被自己孙女要摇散架的身子骨,伸出手来抚摸这式微的头顶。“我也不知道,好听的曲子,总是如此。”老头,将头转向远方。回答却依旧的和蔼。
似回忆。似沉思。
“想不到,乐理之道十七也是如此精通。”胡老爹很是倾佩,这是一首从来没有听过的样式。
有幸听到过郴山的愈牙前辈的琴声,“巍巍乎若高山,洋洋乎若江河。”
两者截然不同,可是都余音绕耳久久不散,使人随着音符或悲或喜。
对于十七是一名不错的武者,胡老爹对此更加深信不疑。
就是随便的一曲小调,没有谱子。感受着脑海的思绪,随性而奏。本该悲伤的曲子,竟然有丝轻快的灵动感。
随着曲子的起起伏伏,十七的心神也渐渐的平复。
宁静以致远。
同时,一朝飞升,万国来拜的奇葩想法也渐渐冷却。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一个还在努力脱离低级趣味的人。
既然知晓了世间还有超凡的神话力量,不向往?
扪心自问。
做不到。
既然如此,何不仙人抚我顶,结发同长生?
道,是茫茫,是遭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