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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楔子 · 2

道艰三万两千年

一千年前,神界神女产下一子后撒手人寰,三百年后其子登上神族王座,正式继位为神族空缺了千年之久的神王。

一千年前,魔族魔君病陨,魔族十三骑叛乱,魔族境内血流成河,魔君的女儿消失不见,同年五月,魔君的女儿同一年龄相仿的女孩一同归来,血洗十三骑,平定了叛乱,魔君之位由那名同魔君女儿一同归来的神秘少女继承。至此,魔族十三骑仅剩五骑,魔族换得和平。

五百年前,妖族妖后产下第二胎,此子降世,引来九重祥云,数千只灵宣鸟,可谓妖族一大盛事,妖尊亲自赐名为“芸汐”。妖族出了这样一位惊才艳艳的人物,本应举族欢庆,但妖尊却一反常态,禁止妖族二公子和任何族人相见,芸汐的抚养全权由妖后负责,并于同年宣布妖族开启结界自封,再不与外界往来。

而如今,一件动荡上界神、妖、魔三族的大事发生了。

而这件足以动荡三族的大事,是妖族二公子的惨死。前些日子,已经闭锁结界与世隔绝了五百年的妖族突然发出消息,说妖族的二公子韩芸汐的尸体被人在下界发现,血肉皆被吞噬殆尽。其死因便是魔族的吞噬之法。并且此事得到了神族的证实,于此,神族、妖族两族结为联军,血洗魔族。如今,神、妖联军已经压到了魔族境内的主城极渊城下。

“魔君,你杀我弟弟,如今你们魔族已经兵败,还不出来受死!”喊话之人正是妖族的大公子韩战。韩战身穿黄金甲,座下骑着一只双头的狮子,眼神中充满了悲愤。

极渊城内,凌渝听着外面的叫喊,生气的对着另一名长相俊美的女人说道:“望泞姐姐,妖族和神族之人真是好生无耻,嫁祸我们魔族不说,还不由分说的便血洗我魔族,今日我魔族怎能低头!”

另一名被叫做望泞的人眉头紧蹙,如今是魔族的灭族之危,不同于当年魔族的内乱。但看着神妖两族从定罪魔族到血洗魔族的时间不超过两天,傻子都能看出来什么妖族二公子惨死都是借口,不过就是这些个自称正派的人开战的借口罢了。妖族二公子是否真的死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血洗魔族的理由是正义的,是替天行道。想到这里,凌望泞的脸上不禁漏出一抹嘲讽,不仅是嘲讽自己前些日子的辩解,也嘲讽这些自称“神”,“妖”的卑鄙无耻小人。

“哼,区区妖族二公子那点修行,还入不了我魔君的法眼,你们想侵我魔族,何须找这么多借口。只是我们祖先曾缔结过契约,万事留得一线,四方不可做出灭族之事,如今你们两族杀到我极渊城下,难道是祖先的帝诏都要反了不成?”冷冽的话语从极渊城深处传出,回荡在神妖联军的天空中

“四方?那是巨人族还在的时候的事情了,巨人族都灭族数千年之久了,你还拿这出来威胁我?让我妖族放过你魔族?那你们当初为何不能放我弟弟一条生路!我妖族今日定灭你魔族上下,屠你魔族根基,让你们成为第二个巨人族!”韩战的面容因为悲愤,五官都扭到了一起,座下的双头狮也是因为感受到了主人的愤怒而不时地喘着粗气。

“韩兄稍安勿躁,此事确有蹊跷,如今我神妖两族已压兵极渊城,魔族覆灭不过在一念之间,不妨听听魔族有什么话要说。”说话的人是一名站在神族大军前,身穿白金色战袍的年轻人。

“他们杀害我弟弟,人赃并获,还有什么可说……”

韩战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那名年轻人打断。

“你说魔族从未派人去过下界,但吞噬之法只有你魔族人修炼,那难道不会是你魔族的人偷偷跑到下届做出了此事吗?”年轻人望着极渊城的上空,看似是在看着空气,实则两眼却像是在直视着魔君的眼一般,眼神坚定且纯净。

极渊城内沉寂了片刻,响起了一声叹息。“唉,我已经解释过多次了,妖族二公子虽才五百岁,但却已经是大乘初境的修为。我魔族于数千年前被神族镇压,又于一千年前内乱,我族境内大乘境界往上修为的人屈指可数,而这些人全都在我族境内并未出族,这个我可以保证。”

如今的境界修为大致分为:启智、聚灵、淬体、渡气、渡真、渡元、大乘、渡劫。自荒古一战后,天地灵力枯竭,当今道艰时期最高的境界修为也就只有渡劫境了。在当世渡劫境修为的人,可以说得上是无敌的存在。

而魔族境内现如今大乘修为往上的人,除去当年魔族十三骑剩下的五骑,也就只有魔君凌望泞和魔君的妹妹凌渝。堂堂魔族,大乘修为以上的人才屈屈七人,魔族五骑如今也只有三骑在职,另外两骑不是隐居了不问世事,就是闭了死关。试问如今的魔族怎可能还有人去干出谋杀妖族二公子的事呢?然而这些事魔君怎可能完全坦白出来。

“但吞噬之法只有你们魔族人才有修习,这你又作何解释?”年轻人望着极渊城的上空,语气虽不卑不亢,但内心却已经生出了疑问。若此事真是魔族所为,为何不将尸体直接运回魔族?三族因为不可互相侵犯的原则,没有确凿证据前是不能进入互相的领地中的,反而将尸体抛在下界,更像是希望被人发现一样,整件事情显得非常刻意。

“吞噬之法早就不是我魔族专有之物了,千百年前我族被镇压和一千年前我族内乱,吞噬之法都有流失,况且吞噬之法不似你神族和妖族的功法,对身份有着严格的要求,吞噬功法是没有门槛的,所有人皆可以修炼的。若单凭此法就定罪我魔族,我魔族何其冤枉!”

“王兄,魔族之人巧舌如簧,万不可轻信。我弟弟曝尸荒野,死不瞑目,我作为兄长,今日一定要亲手为我弟弟报仇!”韩战双眼通红,望着极渊城愤怒的吼道“卑鄙小人,杀我弟弟还不敢承认,你们魔族早就该被屠灭!”话毕,韩战双手捏诀,瞬间空气中的灵力都被聚集到韩战的手中。一个光芒四射的金色光团正在韩战手中变得越来越大,顷刻间就已经大的如同山峰一般。韩战将光团举过头顶,光团剧烈的颤动着,周围的空气都因光团的颤动而发出了蜂鸣声。

大乘中境!在场的众人一片哗然,想不到在如今的道艰时期,妖族除了二公子,竟就连大公子都是大乘境界,若不是二公子惨死,妖族实力堪称恐怖!要知道妖族还有五座山,这五座山哪一座都至少是大乘修为,而且与魔族的五骑不同,妖族的五山都还活得好好的!况且妖族的妖尊和妖后都还坐镇于妖族!

待光团如日月一般大小时,韩战直接将光团向着极渊城砸了过去,如此力量的光团若是砸到极渊城,想必纵使是屹立了数万年的极渊城,也会受到不小的伤害!光团如落日一般向着极渊城缓缓落下,沿途因为和空气的摩擦而发出爆炸的声响。在快要落到极渊城的片刻,只见一个人影瞬间出现在了光团的正前方,那个人影在如此的光团面前显得是如此的渺小。蝼蚁也想同日月争辉?太愚蠢了。所有人都惋惜的看向那个人影,然而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那个人影单手扶住光团,竟就这样接下了光团!并且那个刚刚还散发着恐怖力量的光球竟就在眨眼间溃散了!

是谁?魔族中竟还有如此能人!难道是魔族第一骑李石!能只手化解大乘中境修者的全力一击,也就只有这个活了几千年的老古董了,他是唯一一个经历过两次魔族危机的人,加上这次是第三次了!

然而待光团遗留的光芒消散,众人才看清光团后面的人,一席白金色战甲,年轻俊秀的面容却显现出王者的威压。

这…这不是当代的神王王奕吗?当年出生引得七重祥云笼罩,数千只灵宣鸟徘徊的王奕吗?也正是刚刚还在韩战身边说话的年轻人,竟一瞬间出现在了极渊城的上空?踏碎虚空!渡劫巅峰境!

此刻的众人已经完全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就连韩战也僵住了。刚才的这一击,是他靠着法器积攒了数月灵力的全力一击,这一击已经抽空了他身上所有的灵力,这样的一击竟然被王奕如此轻松的化解。然而最令韩战和众人震惊的还是王奕出手保护了极渊城,这让人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王…王兄,你这是何意?”韩战处在震惊当中还没回过神,现在的他连愤怒都没了,有的只是震惊。

“韩兄,还有些事情我没有弄清楚,这件事可不可以交给我来处理?我以神王的名义起誓,今天一定会给妖族一个完美的结果。”王奕就这样站在极渊城的上空望着脚下的宫殿。“阁下,如若此事真是魔族蒙冤,阁下也该出来现身说句话,总是这么藏着也不是办法。”王奕对着脚下的宫殿缓缓说道,这次的语气明显温柔了许多。

瞬间,一个身穿幽蓝色长袍的女人出现在了王奕的面前。这个女人身材绝美,一袭黑色长发就随便扎了两下,剩下的头发随意的披在背后,微圆的脸上有着两只大大的圆眼睛,蓝色的瞳孔就像森林深处无人知晓的冰湖一般纯净,这样一个看着与世无争的少女,很难想象她是魔族的人。

魔族人因为修习嗜血功法,所以所有魔族的人皮肤都惨白如雪,但面前的女生却不然,正常的皮肤颜色,一袭黑发,怎么看都不像是魔族中人,倒是像极了下界的凡人,唯独与凡人不同的是那蓝色的瞳孔,但若说这瞳孔,魔族数万年来也不曾传出过有蓝色瞳孔的人。

王奕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竟有了一丝丝出神。王奕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自己的叔叔严格管教,认真修行从不敢有一丝怠慢,他一出生就没有了父母,从懂事起就被叔叔关在神王府,直到300岁那年修炼到大乘境界,才被叔叔放出神王府继位神王。继位神王后更是不敢怠慢修行,才有了如今两千岁便已经是渡劫巅峰境的他。

王奕就这样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一动不动。眼前的女生也是第一次见到除魔族以外的人的模样。眼前的少年一身白金色战甲,眉眼清秀,鼻梁高挺,嘴唇薄如蝉翼,小脸坚毅的外表下掩饰不住的是一份青涩。原来世上还有如此好看的人啊!

少女被眼前的翩翩少年盯着,本来冷冽的神情竟也生出了一丝害羞。不过这个表情被她瞬间掩饰掉了。“你看够了没?”少女又恢复了冰冷的表情,冷冷的问道。

听到少女的声音,王奕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明明是一副可爱的面孔,却硬生生的装出一副高冷的样子,王奕心中又是一紧,原来这世上还有如此性格的人啊。

王奕微微蹙眉,询问道:“你是?”

“我是魔族现任魔君,凌望泞”。

最不可思议的话王奕还是听到了,但他没有质疑少女的话。瞬间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至少说明,眼前的这个少女,和自己是一样的修为境界。

“韩芸汐的事,当真不是你们魔族做的?”

“解释的话已经说过太多遍了,如今兵临城下,还有什么可说的了”。

王奕看着眼前的人,沉思了片刻,转过身望着脚下黑压压的众人说道:“韩芸汐一事魔君并不知晓,极有可能是其魔族人私下做的,冤有头债有主,魔族若因此事被灭族,我神妖两族日后定当被后人诟病。”

“王兄!魔族中人修习邪法,本就当诛,王兄何苦为他们辩解!王兄不为我枉死的弟弟说句话,也要为那些其他死于魔族功法的人说句话啊!”

“韩兄,此事蹊跷太多,你方才不由分说便要出手,难不成这是你妖族的阴谋?为的是打破如今的三足鼎立之势?”王奕冷冷的看着韩战接着说道“虽然妖族二公子惨死,但神妖两族已经破了魔族半壁,就算魔族还有阴谋,如今也元气大伤,不得实施了,我神族向来公平公正,因此事便要灭了魔族,妖族是否有些太过强硬了?难道妖族是不服于现在的局面,想要做点什么吗?”王奕的话冰冷却铿锵有力,让韩战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不愧是神族的神王,话里话外矛头直指妖族,再愚笨的人在听了王奕的话以后也能反应过来了,这次的事确实像是妖族早有预谋。韩云锡死的第二天妖族就派出了使者前往神族请求联军,不到三天就作为前锋出兵魔族边境,不得不说妖族的反应太快了。

王奕看了眼韩战,继续说道:“但是魔族的人干出此事,是魔君看管族人不利导致的,在此还是要给出一个交代。一人之错,错不及族人,我以神王王奕的身份向魔族魔君凌望泞下战书,这一战后,不管结果如何,神妖两族都不得再向魔族动手。”话毕,王奕转身面向魔君道“还请魔君寻个好点的战场”。

凌望泞看着王奕,本已绝望的内心突然生出了希望,如果能以自己的命换来魔族的生机,那她也算对得起这魔族的数万族人了。凌望泞沉默了片刻,向王奕微微点了点头,豁达的笑了。“谢谢你”。这句话是对王奕说的,也是对凌渝说的。

凌望泞看着王奕,眼神越发坚定,说道:“魔族听命,此次和神王之战我若身死,魔君之位则由凌渝继位,众魔将须尽心尽力辅佐凌渝,度过魔族的这一劫难!”凌望泞虽然面对着王奕,但这些话却是对自己身后的魔族众人说的。

“不可以,姐姐!这是神族的阴谋!姐姐你打不过他的!姐姐,魔族无废物,我们魔族就算如今被灭族,也是要在和神妖两族的战争中被灭族!我魔族当得起自己的清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们和他们拼了!”极渊城城内传出了另一名少女的声音。

“凌渝听令,我以现任魔君的身份命令你,魔族的未来由你创造,不得违抗!若是仍冥顽不灵,我便当场自尽以护魔族周全。凌渝,替我看好魔族。好吗?”

凌渝知道,姐姐做了决定,是没有办法回头的,如今只能以姐姐的命来换魔族的平安,凌渝望着月华殿的房顶,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不想让姐姐走的有困扰,所以她没有再回应姐姐。姐姐,我会替你实现你的愿望,我会好好守住魔族的。

“不好意思,让神王你久等了。你我皆能踏碎虚空凭空而立,想必普通的战场根本无法承载得了你我交战的余波,我魔族身后再向北五千公里外便是‘北冥’,你我移驾北冥交战如何?”

“北冥乃是当年荒古一战时的战场之一,也是当年荒古一战唯一遗留下的战场,在那里战斗,甚好。”王奕看着眼前的少女,内心却开始计算着如何能让她活着回来,又能保全魔族,还能给妖族一个交代的万全之策。

说完,两人便瞬间从极渊城的上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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