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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俊霄是一个很矛盾的人,粒子常常对他感到困扰不已。一开始的时候,粒子还没有脱离“夜聊集团”的时候,他说他喜欢某某某,是班级里的一个女孩子。后来没过了几周,在某个周末的教室里,粒子在学习的时候,他又过来说,他喜欢粒子。粒子没忍住,问他,你不是刚刚还说喜欢某某某吗?俊霄说,我发现喜欢她没有学习的动力,喜欢你有。粒子有点懵,这样的感情一点也不纯粹和真诚,俊霄前几天明明还说喜欢的是别人,忽然今天又说喜欢自己了。从那时候起,粒子就认定俊霄是个随便的人,哪里有人三天两头喜欢这个喜欢那个?换句话说,他的喜欢不是喜欢,他只是为了让自己有动力学习。他们说,学校里的感情最纯粹,他们说的是假话。

粒子还没有和文程同桌的时候,同桌是俊霄,那时候班级里推行学习小组的上课模式,六个人一组,桌子拼合成长条,和同桌面对着面。那时候上课,俊霄的眼光总是直勾勾的盯着粒子看。那眼光很炽热,粒子每次都只能避而不见,假装没有看见。粒子身体不太好,很瘦,抵抗力很低,俊霄通常一看到粒子打喷嚏,就会去把它们头顶

的风扇关了。这一切其实粒子都知道,但是粒子从来只会假装不知道。

粒子语文越来越好,林老师经常叫粒子去帮忙批改语文试卷。还有很多同学一起会去改试卷,但是林老师只让粒子改作文,因为粒子的作文是他一手教出来的,粒子把这当成一直至高的认可,每次都很认真的批改。她批改完,老师会再校对一遍。那时候俊霄也许是知道粒子改作文,他总在语文测试的作文里写下密密麻麻的真心,无论什么题目的语文作文,他总写成情书的样子。那时候的粒子对俊霄充满了恐惧和难为情。在老师的宿舍,那些改卷的女士总是会翻出俊霄的作文,堆在一起看,然后出去声情并茂的演绎,粒子暧昧的帽子又扣的紧一点,再次被推到众矢之的。老师讲解作文的时候,会在讲台说“同学们,写作文思想要健康,你想写爱情,最好不要,中考的时候低分可能性很大”,每当这个时候,粒子都难为情极了。

有一次周末粒子在教室学习,俊霄和振伦从家里来,俊霄捧着一个一次性碗,里面装着一碗螃蟹。来到教室叫粒子吃螃蟹,十分得意的说,是他自己煮的。粒子问了一句“你会做菜啊?”俊霄说“什么菜都会做”接着他催促粒子赶紧试试他煮的螃蟹,那螃蟹还热乎着,似乎还往外冒着一丝热气。粒子不想和他有太多的牵扯,说自己不吃了,自己对螃蟹过敏。粒子确实对螃蟹过敏,小时候吃螃蟹粥,吃完全身起了红疹,要去打针。拒绝他的螃蟹一方面是自己真的过敏,一方面就是不想和他有太多接触吧。俊霄不死心,他过了一会又说,“哎呦,你就试试嘛”粒子说,真的不用,自己过敏。粒子那时候不太懂,直到后来才明白,也许那时候他捧着的不止是螃蟹,也许他在家的处理螃蟹的时候,洗螃蟹,切螃蟹,炒螃蟹的时候,就想着要带一份给粒子,也许他在做螃蟹的时候一直想着粒子,一路捧来的路上小心翼翼的护着碗,心里期待着粒子吃完他的螃蟹,给他一句鼓励,那是少年的真心吗?

粒子在沉默着一天天学数学的时候,会一个人去跑步,记得有一天,是个周末。粒子自己在操场跑步,那时候下着细细的小雨,蒙蒙的飘着,粒子没在乎。她在操场跑着,忽见俊霄也在,他坐在操场跑道旁边的沙池单杠上,背对着粒子,粒子不知道他想干嘛,只顾着跑完步回家去了,他湿了的篮球一下一下在水泥地板上拍着。后来俊霄常常去跑步。有一次别人告诉粒子,他只是想陪你一起淋雨,每天去跑步是说,跑步会长高,长高就配的上粒子了。这些事粒子都知道,但是粒子默不作声,粒子想,沉默是自己最好的回应,他说喜欢,粒子说谢谢,同时表示应该心思放在学习上。他的喜欢不因此泯灭,粒子无可奈何。喜欢一个人,和他长得高不高没有多大关系。

粒子的QQ被盗了,这件事俊霄知道了后,问粒子,你有没有设密保?粒子说,没有吧,密保是什么?俊霄没有再说什么,过了好几天后,他递来一张纸条给粒子,说是QQ的新密码。是粒子的账号+四个英文qqzh,粒子接过,惊奇他是怎么偷回来的,但是终究没有问什么。那时候俊霄笑着说“你猜qqzh什么意思?”粒子说不知道。俊霄说我以后再告诉你。直到现在,粒子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粒子也没有深究,只是后来密码后面带着qqzh她习惯了很多年,后来设密码,都会习惯性带着qqzh。粒子拿着密码登上了自己的QQ,看到俊霄发了一条动态“用了25个小时,终于把粒子的QQ偷回来了”低下有人问他,粒子是谁。

周五,俊霄拿了一瓶大饮料来教室喝,味道不对劲,居然是白酒。他喝了一口又一口,小麦色的脸颊里冒出坨红,粒子那时候坐在他旁边,只觉得酒气熏天,今天班主任林老师没课,回家去了,班里要是乱了可怎么管。俊霄旁边围了一群男生,男生们好奇的看着他,饶有兴趣的讨论着。然后俊霄站起身,歪歪扭扭,却要往粒子这边倒,粒子看出他的动作,马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后退一步,俊霄倒在了粒子的椅子上。粒子想他一定是故意的,引的大家一阵带着八卦的惊呼。粒子想还好自己动作快,不然不知道又被说成什么样子了。俊霄趴在他的桌子上睡着了,醒来后似乎还没清醒,问粒子是谁,粒子没搭理他。粒子觉得他还是故意的,后来查资料,知道有的人喝断片了是会有点不清醒,但是真相如何没有人去认真考究了。

此后粒子每次一出现在班群里,俊霄就会在底下说着各种肉麻的话,粒子很讨厌很难为情。因为是在班群上,她总是害怕自己被说的很坏,他一句没轻没重的话,不知道惹来多少种解读。他完全不知道粒子是什么样的处境,在音乐课上唱歌的时候,大声喊,粒子我爱你。这一切都叛逆又让粒子觉得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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