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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廉园篇(七)

木兰花

其五

倚舟吟啸如成瘾,只是归时无定准。黄昏如若过南津,也有双鸥相问讯。

逢时免叹西风紧,漫向廉园说行聘。人生贵在适意尔,吾道有余安贫甚。

【词释】

倚靠在小舟之中,吟啸于山水之间,好像成了我的嗜好。只是当我放船漂流的时候,却没有一个定准的回来时间。如果在黄昏的时候,我的小舟经过南津,那么,也会有双鸥来和我聊天。

恰逢盛世,得于免于感叹西风紧迫。诸君也不要再浪费力气,劝说我离开廉园,外出工作了。人生在世,重要的是能随心所欲,逍遥自在。况且,我觉得自己已经很富足了。至于你所说的贫困,我也处之泰然。

2013年4月于廉园

其六

黄鹂

帘外黄鹂鸣宿雨,分明得意难飞去。已然失却一枝安,哪怕著风又著雨。

闲逐落花流水趣,难凭返景迷归路。轻舟回避武陵人,漫忆桃花源里宿。

【词释】

昨天夜里下起的雨,到了早晨还没有停下来。窗儿外的那只黄鹂分明叫得非常得意,还不想飞走。树上已经没有可以供它安稳歇息的树枝了,它那里还害怕风吹雨打呢。

它闲来无事,便随着落花流水往前飞。直到日落时分,却难于再根据余晖返回住处。只好避开驾驶轻舟回程的武陵人,往他处飞去。也没有再去想那曾经留宿过的桃源了。

2011年6月于廉园

浣溪沙

其一

长忆生平事已稀,吟诗难任换填词,五更魂梦四更鸡。

纵是慎矣遣岁月,不为柴米再摧眉。票无何处弄舟兮。

【词释】

回忆起以往的诸般往事,已然记不清楚了。本打算学人作诗,只可惜能力有限,做不好,便改为填词。在这件事上我还算勤勉,每每坚持到四更鸡鸣,才肯停了下来。五更才入了梦魂。

纵然我在对待人生已经足够地谨慎了!也没有为了柴米油盐这样的事情而卑躬屈膝。可是,不如意的人生,手里一分钱也没有,拿什么去买门票,好散发弄舟呢!

2011年12月于廉园

其二

闲情未消梦已断,此生还与甚相干?南楼日影共盘桓。

漫道狂朋又开宴,休凭花睡醉梁园。琼枝挂酒十年前。

【词释】

梦里的闲情还没有消散干净,便已经从梦里醒了过来。此生已经被闲情占据了,还和什么事情相干呢?我登上南楼,在落日的余晖中,踌躇徘徊。

朋友们又在梁园里张罗宴会,通宵饮酒。为了不让那花儿睡过去,有人还特地在花枝上挂上了酒杯,邀花畅饮。只可惜,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如今就不要再提起了。

2011年12月于廉园

菩萨蛮

其一

年年如是今如昨,当时亭榭情萧索。孤雁隐遥天,倦声犹可闻。

花名归于寂,也作千般计。何日得蹉跎,明朝尚几多?

【词释】

年年都是这个样子,今天还像昨天。当时的亭榭,依旧如昔。我的情怀还是萧索难忍。那只孤单的大雁虽然要隐没到遥远的天边中去,但是,其厌倦了四处奔波的叫声,我依然能听得清清楚楚。

我也曾经千方百计地想让自己的执念归于寂灭,然而至今依然未见成效。真不知道,我的心什么时候才能空闲下来,而我又还有多少日子去等待这一天的来临。

2010年11月于廉园

其二

年年陌上春耕日,黄牛阴里吹横笛。暗窥燕低翔,新禾阵阵香。

拄挑淤泥落,洗蟹虹桥下。隔岸唤持觞,归来儿女忙。

【词释】

在每年春耕的时候,水田的阡陌上都是人来人往的。时不时地还可以听到在阴凉的地方放牛的牧童吹奏出来的笛声。那些可爱的小无赖们,暗中窥视着低飞燕子,刚刚插下的禾苗,已经能发出阵阵香气。

傍晚的时候,人们停止了劳作,拄着扁担归去,时不时地也有淤泥落下来。抓到螃蟹的,常常会拿到虹桥下洗干净。看到对岸有熟悉地朋友走过,便邀请一起回家喝两盅。为了准备晚宴,儿女也忙得不可开交。

2009年3月于抱本

其三

黄昏过后经行处,燕鸣湖水碧如玉。雁过几多时,还来觅一枝。

无心寻丽影,吻鱼银瓶迸。宿雨晓来停,羞飞万里晴。

【词释】

黄昏过后,在人们经常来往的地方,燕明湖的湖水碧绿如玉。那只已经飞走多时的大雁,忽然又飞了回来,在湖边的大树上停了下来。

若是它向湖水飞冲下去,并不是要摆弄它姣好的身影。那像银瓶乍破,砰的一声,是它和水中的鱼儿在接吻。雨下了一整夜,到了清晨才停了下来。可是,在此晴天中起程,还真让它感到羞耻。

2009年8月于燕园

其四

前番长咒身闲了,于今却道心闲了。世上少余闲,廉园独个闲。

拟将人事注,却把余身注。闲处为廉园,作番注也闲。

【词释】

就是在上次所填写的词句里,我还诅咒老天爷,让我无事可做。如今,我却要说我的内心已经懒得不想沾事了。世上的闲散比较少,惟有廉园还算是个闲散的地方。

闲来无事,我想把世间的一些人事做个注解,不料却把自个的身世做了个注解。即使为廉园做个注解,里面也都是一些关于闲散的内容。

2013年7月29日于廉园

渔家傲

正月梅花九月菊,林逋白鹤东坡竹。闻道古人倚免俗,问一句,人间何物堪寄属?

墙角石榴多子树,于今依旧开无主。独上高楼天欲暮,谁吾与,此身终了难吩咐。

【词释】

正月里的梅花,九月里的菊花,林和靖所饲养的白鹤,苏东坡所看中的竹子。听说古人借助这些东西来避免落入俗套。我想问一问,除了这些被高洁之士吹捧到了顶尖的事物以外,人世间还有它物可托付终生的吗?

墙角的子榴树向来果实累累,如今依旧遍树开花,却没有引起主人的注意。夜幕即将降临的时候,我登上了高高的层楼,却没有一人与我为伴。料想这一生难于在找到性情相投的人托付了。

2012年11月于廉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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