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国秋捺钵大会熊掌宴之夜,宋国宣赞副使叶祖珪向郸王上破敌之策。
初始,郸王以叶副使独对顽敌,太过凶险为由,不受。叶祖珪故请,内侍省左副都知朱振亦请。叶祖珪曰:时不我待。当断不断,何以大丈夫?郸王深感其如荆轲之勇,苏武之义,乃决。
丑时二刻,宋副使赵良嗣乔装密访女真部完颜阿骨打。
丑时末,辽国枢密使萧嗣先得报,宋营马匹上鞍,人人俱甲,恐有异动。萧嗣先使耶律大石领军,准备兵围宋使幕帐。
耶律大石军一入大营,拽剌山中央大帐忽然火起。北五国蒲涅、没然等部所带护卫,竟然全是生女真部勇士所扮。阿骨打聚甲骑千五,以吴乞买为前锋,直击中央大帐,天祚帝一时危殆。
待耶律大石、萧兀纳等部回援天祚帝,宋国甲骑自营中冲出。似有女真部游骑接引,向西绕过拽剌山,趁夜奔入大漠中去了。阿骨打部随即遁去。 萧兀纳派快马严令乌古敌烈统军司各部四出侦缉,自帅大军屯达兰巴乐,寻机出击。至第三日,辽国游骑在合勒河岸发现遗弃的木筏。对岸三十里,出现女真人篝火、营垒。萧兀纳知其已不可得,乃喟然长叹,引兵东归。
枢密使萧嗣先亲入宋营,将似被郸王遗弃之宣赞副使叶祖珪等文官、侍从二十余人,一举抓获。叶祖珪劝说萧嗣先不要再行捉拿郸王一行,声言只要赵焕平安回到宋境,自己就有权调拨岁银来辽。萧嗣先报与天祚帝,天祚帝不信,下旨将叶祖珪等人一概打入大狱,再行问罪。
稍后,辽国游骑在涞流水上游,擒住逃跑未迭之没然国主及其一家五口。国主言全家、族人俱被阿骨打所擒,不得不受其要挟,哭求哀诉不止。天祚帝不顾。萧嗣先下令将其全部腰斩,并裂尸喂食没然国主自己所献之海东青。
十月上,大于越萧奉先、南院宰相吴庸,弹劾萧兀纳、耶律大石谋划不周,致使逆酋远遁,宋使失踪,天祚帝险遭不测。天祚帝下旨,夺萧兀纳公爵位,罢免其黄龙府留守,贬窜为宁江州刺史,带本部兵马、部曲,准备进剿生女真部。另以北院枢密使萧嗣先兼领北京留守,整顿兵马,为萧兀纳所部之后援。
太子耶律淳先不服,据理力争,父子近于反目。满朝文武泾渭分明,互相攻讦,两院几乎无法理事。终使得耶律大石,留任侍卫亲军统领,戴罪立功。西海侯耶律阿不辞北院宣徽使,自请率靖江军往宁江州助萧兀纳伐女真。天祚帝征询萧奉先兄弟,不准。
十月下,天祚帝以今冬雪少,冬捺钵所需爬犁运转不便为由,放弃冬狩。率王公贵戚,两院朝廷,返回上京城过乃捏伊尔节(农历新年)。实则与太子关系不睦,萧奉先等人劝其远离太子一党控制的广平州冬捺钵营地。奉先与宁妃等密谋,还要在上京寻机对耶律淳先下手。 在某些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宣赞副使叶祖珪的名字,再次象长了翅膀的小鸟,从政事堂的高墙内飞出,传遍了东京城的大街小巷。
早在八月下,济南府金秋诗会的消息,就已风行大江南北。不仅东京乐苑,就连秦淮河上,瘦西湖畔,多少胭脂魁首,清官头牌,都以吟唱小叶学士诗词为荣。尤其《二色莲》、《浣溪沙》两首,各地才子、名士传抄、唱和,大有洛阳纸贵的架势。一时间可谓家喻户晓。
可以说,新任端明殿侍读、左散骑常侍、兵部给事中叶祖珪,尚未到任,甚至连京城还没有来,就已经成为了大宋朝野,最为耀眼的一颗新星。这次小叶学士参赞郸王出使辽国,透过某些管道透露出来的内部消息,一直是说郸王年少识浅,张狂草率;一路全凭小叶学士苦心孤诣、支撑大局。好象也就不过二十几岁的叶祖珪,有多么饱经历练,才干卓绝似的。
上次宋使圈头岭遇袭的消息传出来没几天,东京茶楼酒肆,就有说书、唱词的艺人,竞相演说叶祖珪单人独骑,白马银枪,独斗数千倭寇,血染征衣,力保王爷不失。似乎大宋朝今番派出的宣赞副使,不是白面书生叶祖珪,而是三头六臂的哪吒三太子。凡有说唱“小叶学士单骑退倭寇”一回书的地方,无不爆满。就连一些平日眼高于顶的太学学士、各部新进僚撰,亦多有流连其中者。东南等地,屡有要求水师出动,痛击倭寇于海上,完成小叶学士未竟之事业的呼声。
这回倒好,契丹人居然背信弃义,做出百年少有之卑劣举动,企图扣押宋使,要挟岁币。眼看奸计就要得逞,又是大智大勇、人见人爱的小叶学士,忠心护主,金蝉脱壳,掩护王爷逃脱。留下自己独自面对狼心狗肺的契丹蛮子。听到讯息的人们,不知有多少善良的百姓,在家里给叶祖珪这厮立起了生祠牌位,早晚上香,祈求漫天神佛,保佑小叶平安无事。
道君皇帝一日三遣使,责问辽国天祚帝背盟,讯问郸王等人下落。以至于从宋都汴梁至边关,宋使络绎不绝。辽国关城紧闭,一律不予通行。
就在这位卓有成就的画家、书法家,给自己的宝贝贵妃王氏纠缠到生不如死的时候,京东路登州知州宗泽,八百里加急奏报抵京,郸王爷赵焕及随行三百余人,乘舟浮海,在登州牟平县蛤堆后滩前登岸。郸王殿下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