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袭击张家的人马不谈，单表牧天灵这一行人。如果牧天灵没猜错的话，现在的王家肯定至少有一位家族天骄坐镇。
因为经历了这件事之后，必须得有个人出来镇镇场面，稳定人心。
今夜明月高悬，虽比不得白昼，但也能看清眼前路。牧天灵一行人借着月光，穿梭在房顶墙壁之间。
以他们的修为，飞檐走壁都不是什么难事，到了气丹境，甚至都能飞翔。
天风城平时是没有宵禁的，所以若是有像这样好的月亮，大家都会聚集到一起散步赏月。
或饮酒，或谈笑；或吟诗，或高歌一曲。
但大家都点到为止，没有人会过量。
因为这夜晚是天风城各大组织门派的主场，各种暗杀、送信等秘密任务层出不穷，老百姓们无意参与，所以只在自己的圈子里干自己的事。
曾经有一次是一个小门派被各大家族的高手联手灭门。惨叫声层出不穷，但那天的月亮不错，路边的野花也争相开放。
虽然说门派争斗煞风景，但是百姓们却并没有放弃赏月观花。
因为那些人与自己无关，而眼前的美景，消失了就真的消失了。
所以无论牧天灵今天的动静搞得多大，都不会让百姓们有所动摇。
在言语间，牧天灵已经到了王家大院的东侧一角。
“东侧没什么高手，都在炼体境上下，应该都打不过你。”三位蕴气境中的一位中年男人说道，他脸上有个显眼的大刀疤，粗眉圆目，胡子硬的都能当钢刷，一身肌肉，七尺半的身高，再配合他那不怒自威的脸，真像是一种大硬汉的形象。
他叫李文雅，这真的是一个很文雅的名字，和他的外观完全不相配。据说他爹想让他当个文雅书生所以给他起了个这么个名字，但是现实真的和理想不一样。
他一身横练功夫，以肉身可挡真气攻击，而且他的感知力极强。
牧天灵点了点头，随后向三人说道：“由我来清理东角的人，各位守住南、西、北的三面，不允许任何人通过！”
三人点头，分别向着三个方位跳去，牧天灵用直觉感受了一下东角人的分布方式。
这个大院虽然是王家的一小部分，但是其一角中住的人可不少，两三千平米的东角至少住了能有两百余人。
而这两百余人，牧天灵打算一个不留。
这几乎已经成为他的信条了，凡是和千秋涯有关的人，格杀勿论。
这是根植在他心中的执念，几乎无法改变。
此时的东角有点点灯光，除了有些仆人在收拾东西以外，更多的都是王家的年轻子弟在修炼。
牧天灵思考着杀人的方式，他必须要杀得悄无声息，不能被人所发现。
当然有人可能会说在某些地方把人都杀了才是最好的暗杀。
别傻了，牧天灵就一炼体境，几百个同级别的人一起打他，下一刻他的骨灰都没掉了，他又不是什么龙傲天第一层次就能翻山倒海的大变态。
所以牧天灵就打算逐个击破，想到这里，他没再耽误任何时间，轻轻下墙，摸进了东角的其中一个房子中。
然后牧天灵就开启了《刺客信条·九重天》模式。
无声破门，右掌直击敌人心脏，浑身气势收敛，动作一气呵成，就算是那些炼体境后期的人，也无法挡住牧天灵一掌。
这种情节就好像《射雕英雄传》里梅超风的师哥兼情人陈玄风对人们使用厉害的邪功摧心掌，打在身上，表面上没啥事，但是体内早就成了葱花土豆泥和香辣豆腐脑儿的混合体。
被牧天灵一掌拍中的人往往都沉浸在修炼之中，所以大多都是练着练着就不明不白地死掉了，
而牧天灵做这种事真的面无表情，明明是在收割一条条生命，但是看起来好像是在盲人技师按摩一样。
所以片刻之间，这东角的三百多人已经死了大半。
这个过程刚开始没人流血，等到死后功力散尽，那些在体内的伤口就渐渐渗漏出来。
当牧天灵杀完东角最后一个人，再次飞上墙头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有些恍惚，像是一瞬间回到了梦中。
一股强烈的，刺鼻的血腥味钻到了牧天灵鼻子中。
他亲手杀的人，此时血渐渐地流出，汇集，铺满了整个院子，血腥气冲天不散。
这种情景，不就是夜夜折磨他的那场噩梦吗！
牧家的院子里，尽是尸体和血。
而牧天灵眼前的院子里，是条条血河。
什么时候，他成了千秋涯那样的人了？为了复仇？复仇？
牧天灵突然抱住脑子，有些东西在炸开，不得不让他面对。一直在他心中盘踞的那只心魔，正在日益壮大。
杀人，真的是无所谓的事了吗？和千秋涯沾上关系的人，真的都该杀吗？
嘭！
牧天灵从墙上翻落下来，扑在了无尽的血中。
牧天灵起身，眼前一片血红，举起双手，上面沾满了鲜血。
血，人命。
血！人命！
牧天灵惊觉，他已经不认识现在的自己了，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复仇的机器。举手投足之间，毁了无数家族的幸福。
他本身只是一个十岁多的小孩，虽然天地间有真气，因为修炼懂事也早，但再怎么说，他都是个小孩，家人是他的一切。
家人死了，他在这个世界也没什么牵挂了。所以剑走偏锋，以报仇为人生规划。
这种人生规划比“长大了想当太空人”和“长大了想当科学家”可怜多了。
牧天灵跪在地上，充当哨兵的三个蕴气境此时没有大意，所以没有什么余力去管他。
陈玄风好歹还有个肯陪他私奔去看大千世界的梅超风小师妹，可牧天灵有什么？
他没有身为一个人的平安喜乐，只是杀杀杀，所以无论他再强，都是一个可怜人。
牧天灵陷入了困境，他在评判自己做的对不对。
此时，牧天灵眉心的紫色印记光芒闪动，武鲲的虚影出现在牧天灵眼前，微笑着，带着霞光，轻轻地将牧天灵从血池中扶起。
牧天灵呆呆地看着武鲲。
“你不必动摇，几百人命而已，人活在世上，多多少少都会有罪孽，这种罪孽对于你来说或多或少又如何呢，你只是一个想着报仇的人。”
“报仇的人，就不需要想太多啦～”武鲲语气轻松，但是其中恶意满满。
牧天灵木然，随后机械地点了点头。
“前辈，你说的对，复仇之人，没什么不能放弃的。”
武鲲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消散。
“等你到蕴气境的时候，我会送你一道神功，祝你复仇！”
牧天灵眼中神色时暗时亮，最后竟是淡去，露出一个空洞的眼球。
“复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