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明月高悬，众人已沉入梦乡，整个天风城看起来像睡着了一样，几乎没有一盏灯亮着，除了巡夜官兵手里的灯笼。
此时牧天灵和六位蕴气境的人已悄然飞上了一户人家的墙上。
对付一个炼体境或许不需要六个蕴气境一起出动，但王家毕竟是王家，谁知道炼体境手里有没有什么手段？牧天灵不敢大意。
“诸位，一会你们留下三人，剩下的三人随我杀了那个炼体境。”牧天灵语气冰寒，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势。
没有人会觉得这样很残忍，都是在江湖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谁手上没沾过几条人命？
对于牧天灵来说，只要是和源峰有任何关系的人，都该死！
他自己甚至都没有发现，他自己的心境，已经慢慢被杀意侵染。
六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有三个人飞向各处，警戒四周。
“随我走吧。”牧天灵话音刚落，其他三人就跟着牧天灵悄无声息地飞到了院子中。
“感知到了，这院子一共十五个人，只有一个炼体境。”三人中的其中一人睁开眼睛。
蕴气境之前的人，只能依靠直觉和气氛来感觉敌人的多少，而到了蕴气境，则可以通过真气外放探查敌情。
牧天灵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锁定在了一个房间之中。
“我去负责那个炼体境，各位就去杀了其他人吧。”
“这......”三人中实力最强的吕天皱眉，“他们大多数都是没有踏入修行的人，至于这么绝吗？”
其他两人也是觉得不妥。虽说不能对敌人留一点生机，但是对那些尚未踏入修行的人，实在是没必要。
“那你们不杀，我来杀！”牧天灵冷声说道，随后飞奔向那个房间之中。
三人皆是愣在原地，随后对视一眼。
“牧小弟......到底是在背负着多大的仇恨呢？”
吕天吸了一口气，随后看着二人缓缓说道，“抛开天灵不谈，那王家也没少杀过我林家的人，而且手段极其卑劣，此举，也算是血债血偿了！”
“杀。”
众人点头，皆是消失在原地。
此时的牧天灵，带着狂暴无匹的气势，闯进了那个房间之中。
嘭！
那扇门竟然被硬生生撞碎了！
“你......你是谁？”门内的那个炼体境还穿着睡衣呢，此时也是被这巨大声响惊得跳起。
牧天灵看着眼前穿着白色衣服的人，随后脸色浮现出了一抹残忍之色。那种样子伴着月光照在炼体境的眼中，宛如一尊修罗之神。
可现在的牧天灵，还不到十一岁。
“来取这所有人命的人。”牧天灵懒得跟他解释，随后左脚向前踏出，右脚跟上，在这之间，凌厉的右拳破风而出！
嘭！
从那地蛟九变之中剥离出来的功法，岂能是平常功法能比的？
一拳打在那炼体境的人身上，随后他的右腿就永远地消失了。
“啊啊啊啊啊啊！！！”惨叫声响起，那炼体境看着自己消失的右腿，目光仅是骇然之色。
血瞬间就流满了地板，飞出来的血溅了牧天灵一身，但他毫不在意。
牧天灵一脸淡漠地看着他，当年千秋涯杀人的景象，比这残忍千倍万倍。
“为什么啊啊啊啊，为什么你要杀我！”
“谁叫你是王家的人呢？你们都该死！”牧天灵阴狠的声音响起，充斥了那炼体境的脑子之中。
“你杀了我，别动我的家人，求你了！”那个炼体境的意识已经不太清晰，失血过多，也没什么力气。
但他还是竭尽全力喊了出来。
“你的家人？”牧天灵看着眼前那亡魂皆冒的人，说道，“我可以救你，但是你的家人就要死。”
“你自己和你的家人，你选哪个？”
“我的家人！求你了，救救他们，你杀了我，有仇有怨，杀我两清！”那炼体境几乎是癫狂着喊道。
牧天灵看着他，忽然想起了当年。
那时候还是他五岁的时候，他师傅清风道人带着他目睹了一场生死诀别。
双方的实力不过筑基境中期，但是一方已经重伤，另一方提着刀指着那重伤的人，冷声说道你和你的家人之间选择一个吧。
牧天灵觉得很不服，跟师傅大吼着说我现在是炼体境了，一定能救下他们的。师傅摇摇头，淡淡地说就算是你出手也改变不了一切的。牧天灵不解。
清风道人认真地看着他，随后长叹。
“这世界上或许有很多解决问题的方法，但血债血偿是最无用的一种，因为那只能滋生更多的痛苦。”
“但是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呢？重要的人死在面前，谁能做到不去复仇呢？”
“无论再强的人也避免不了，因为这与实力无关，看的是你那颗是否还完好的心。”
牧天灵回过神来，他看着眼前目眦欲裂的人，一定是在恨着他这般的所作所为。
“你的家人已经死了，所以我留你一命。”牧天灵屈指弹出几颗气血丹，弹进他的嘴里，可保一命。
之所以牧天灵留他一命，是因为他的心中还温存着为数不多的人性。
正如清风道人所说，他这几年走来，心又何尝是完整无暇的？恐怕早已经被仇恨冲得千疮百孔了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或许这种杀人留下来的罪孽，都会渐渐麻木。
到最后，只剩下一个没有心的躯壳。
“记住我的名字，天风城张家，杀手协会前五百，张闻鉴！”随后牧天灵转身离去。
这是牧天灵的计策之一，用其他大家族的名字杀人，让王家和其他家族决裂。
这种手段虽然骗不得高层，但是这人的朋友，绝不会善罢甘休！
月光之下，惨叫声响起。
半刻钟前还安详的一家人，如今已成了黄泉同道而行的人。
牧天灵看了看自己沾满鲜血的手，他很奇怪，为什么感受不到一丝害怕了。
当年回忆起那两个筑基境的死斗时，他整整难受了三天三夜。
他的身边，多了三道身影。
“全部解决完毕。”
牧天灵点头，“下一个，记住别暴露自己的身份。”
下一刻，几人的身形消失。
“师傅，可能我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我现在无牵无挂，除了复仇，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所以，也莫怪徒儿残忍，用这下下之策。”
牧天灵轻声，看着月亮，像是对远方的故人传达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