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好细腰,宫人多饿死……”
“什么?”伊莫顿有点意外。
“唔,在很遥远的东方,有位国主,他喜欢细腰的美女,宫中上下甚至全国上下,女子们为了能够有一把细腰,不吃食物,还把腰用布紧紧缠起来……”
“为了要讨好王?那么她们变成美女了吗?”
“不,饿死的占大多数。”我用马鞭遥遥指了指那些浓妆华服,搔首弄姿招摇过世的女人:“看到她们,就不难知道亚尔安王的喜好了。”
“一群庸脂俗粉。”伊莫顿下了中肯的评论。
“虽然是这样,但她们也的确是有姿色的。”
我把头巾拉了一下,和他一起下马混进人群中。
“城防比我想象中要松得多了。”
“要不是正好有那群舞娘进来,我们没这么轻松。”
我转头看看身后的人群:“不知道他们进来的时候怎么样,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我想,八成已经混进王宫了。”
“为什么这么说?”
“连这点手段和行动力都没有,那他就不法老了。”
我笑笑:“嗯,我想也是。”
伊莫顿看我一眼:“我夸他,你就这么开心啊。”
我点头:“当然了,我从小又当爹又当妈,把唯一的弟弟养这么大,养这么好,我怎么能不骄傲。”
他露出一个你脸皮好厚的表情,我眉不动眼不抬,照单收下。
本来啊,我就一直是这么觉得。
从他还肉手肉脚圆脑袋的时候……我就看着他,这么一点点的长大,变成一个丰神俊秀
勇武无双的少年。我怎么能不骄傲啊?就算不全是我的功劳,至少有我一大半的功劳吧?
我们随着那些舞娘一起,越来越接近皇宫。
亚述王城看起来高大而坚固,气势恢宏。我环顾着四周的建筑和行人……
这些人,经过明天之后,不知道还有几个能活下来?
我们已经走到了王宫跟前,那些舞娘们和卫兵打过了招呼,扭腰摆臀的走了进去。我们相互看了一眼,仍然跟在她们后面。伊莫顿脚步没停,我也没停。
“喂……”卫兵晃着手里兵器想要拦阻。我拉下头巾,向他璨然一笑。
那个人的两只眼睛一瞬间变的呆滞了,嘴巴半张着,我施施然的走了进去。
伊莫顿也跟着我一起向里走,那个卫兵茫然的:“哎哎……”
伊莫顿抬起手,袖摆扫过那个家伙的脸。
那人立刻消音了,好象没发生什么事一样,继续转过头去守他的门,好象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他也什么都没有看到。
唔,这就叫各显神通吧?
那些舞娘显然是经常进宫献艺的,领头的一个美女,我听到旁人喊她乔安娜,打扮的确与旁人不同,身上那些首饰看起来是真金实料的,纱衣也比旁人轻薄鲜艳。
我们走在队末,那些女人一点也没留意,宫中的巡卫竟然也没有来多来盘查。经过一个黑暗的殿侧时,我比个手势,伊莫顿上前一步,举手敲晕了那个走在队末的女人,她身体软了下来,我们一个抬头一个抬脚把她拖到墙后面的阴影里。
我快手快脚的把她身上的纱衣剥下来,还好心的把我那件罩在外头的粗布斗篷盖在她身上。
“她什么时候会醒?”
“得明天早上吧?”
“嗯,足够了。”
伊莫顿问:“你到底是要做什么啊?我看你的鲁莽和曼菲士也不相上下了。”
“怎么会。”我转头冲他笑笑,把那个女人面纱罩在我脸上:“有你在我身边,难道你不能保护我?”
他傲然一笑:“是,有我在,不管谁想伤害你,也得先过我这一关。”
“那我还怕什么?反正啊,就算是被发现了,也还有你陪着我呢。活啊,死啊,我一点都不怕。”
他一笑,脸上那个酒窝就更深了:“你倒是会算计,什么时候都不忘了要拖别人下水。”
“是啊,你到现在也该了解我的个性了吧,好了,再不走那些女人要走远了……哎!”我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低下头去摸了一下,我倒是胆大,也吓了一跳,那个被我踩到,是一只人手。再仔细看看,还不是一个。看起来一个小小的巡查队都被放倒在这里了。
伊莫顿也凑近了一点来看:“嗯,很到位,一下子击在头后面骨头最薄的地方,快狠准,一下子毙命没声息不流血。就是尸体应该再藏的严实一点。”
还有相同的一点是,他们的衣饰也被剥了。
“是曼菲士他们做的吧?”
“恐怕是的。”
他们也进来了……不知道现在他在这宫里的什么地方呢?
曼菲士或许想,如果可能的话,要在今晚就救出凯罗尔吧?我们的目的也差不多,不过略有偏差。我是想最好能解决了她这个麻烦。如果不能的话,那么能解决了亚尔安也不错。
那些舞娘们走的并不快,我们很容易又跟了上去。
她们在一间不大的屋子里热闹的补妆,有的换了些衣服,准备乐器,看起来就是要去参加大宴会。我记得前任法老还活着时,埃及宫中也常常这样热闹……
一转眼,曼菲士已经做了法老了。
扮成乐师模样的伊莫顿站在门口守着,我坐在角落里,那群女人看起来彼此并不太亲热和睦,其中两个还尖声吵了起来。一个责怪另一个偷用了她的香油,另一个反驳说她还偷戴了她的金腰铃。三个女人一台戏,三十个女人呢?
那个乔安娜站起来拍拍手,颇有威势的说:“行了!你们都安份点!这里可不是什么普通地方!惹恼了亚尔安王,我们谁也没好果子吃!都给我静下来。今天第一段我要跳驼铃舞,需要三个人奏乐,还有两个人和我一起跳。”
有一个穿浅黄色衣裳的女子站起来:“驼铃舞我也比较拿手的啊,让我和你一起跳吧。”
乔安娜看了她一眼,说:“我偏不要你来跳。”她在屋里看了看,指了一个穿绿裙的女子:“你,还有……”又转头看看,忽然指着我:“还有你,会跳吗?”
我垂着头,压低声音说:“不太会跳。”
“没关系。”她点头说:“你跟在我后面扭腰就行了,不需要你跳的多么出色。“
另一个女子也有些不安,看来这个乔安娜是存心不想让人的风头盖过她的。女人之间啊,永远存在这些明争暗斗……
我们跟着乔安娜一起向外走,伊莫顿摸了一把弦子琴冒充乐师,不过我知道他能弹,而且弹的还相当不错。
至于舞,我也能跳,而且跳的也还凑合。
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要去见那个以好色残暴闻名的亚尔安王——
会一切顺利吗?
曼菲士和乌纳斯他们在哪里?凯罗尔那丫头,现在又怎么样了呢?
生命中永远充满了艰辛和挑战。但正因为如此,生命才精彩丰富,令人投入。
亚尔安的王宫大殿修筑的绝不比我们埃及的差,可是……
我们是石料和木材的,他这全是泥砖夯成的,看起来虽然没什么大差别,可是一遇水……这差别可大了。
大殿里的情形……可以用一句来形容的话,就是醉生梦死,胡天胡地。那些衣服少的……象没穿似的女人,荒唐的臣子,放肆的谈笑声,乐声,铃鼓声……
我们从侧门进去,我不着痕迹的透过面纱打量环境,忽然在人群中看了一张熟面孔。
那位曾经作为使者出访埃及的路夏王子……也坐在人群中。他的穿着比旁边的人严谨而朴素,当然,这只是相对而言。一边有宫女为她倒酒,他也只和身旁的人说话,好象与宴会……有些格格不入的样子。
乔安娜走到中央的空处,朝着王位的方向行礼,我也跟着深深的弯下腰去。
“好好!快跳支舞来助兴!”上面有个男人吆喝:“来!把我今天猎到的漂亮猎物带上来!”
我心里一动。漂亮猎物,是指凯罗尔吧?除非亚尔安他带回来了不止一个女人。
听声音……这个人就是一副唯我独尊的派头和口吻,标准的独裁者,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