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曼菲士陛下请您……去前殿参加大宴。”
我点个头:“知道了,你们先出去。”
伊莫顿的事说清楚了,我的事却还要再解释。
伊莫顿终于回来了,只是回来的时机竟然这样巧,今天,此时,我和曼菲士结婚的日子他回来了。
“我和曼菲士……”
“你不用说,我都明白。”他的笑容显得很深,我以前只模糊的感觉着,他笑的深时,唇边有一个酒窝,看起来让他的面容不那样的威严,添了几分可亲甚至可爱。
我想了想,也笑了。
是啊,他自然明白。他刚才说的,如果我没有爱,他也就不能够存在。而他现在能站在我的面前,就证明了我的爱不是虚假,我并没有负心背叛。我与曼菲士的今天的结婚,其实说白了还是一种利益结合。
“你去吧。”
我缓缓的摇头,微笑着说:“不,我不用去了。其实曼菲士他并不需要我。我成为他的妻子,固然可以替他巩固地位。但如果我这个不存在了,没有什么女王,没有什么上下埃及分权,那别人也就找不出什么借口,闹不出什么割裂王权的乱子了,你说是不是?”
他握住我的手,却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才说:“不可。你是尊贵的身份,从小就在法老的爱宠下长大,一向以来都是万人之上,呼风唤雨,就算是现在曼菲士法老也不能违逆你的意思……”
“这些东西并不是最重要的。如果让你在做神殿第一人和与我在一起这两者之间做选择,你会选择名望地位权势,还是选择我?”
他沉默了,然后说:“我怕你将来后悔。”
“我早就后悔过了。在我失去你的那个时候,如果我不是女王,你不必为我去打探密诺亚的军港。如果我不是女王,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不必掩人耳目见不得光。我只是后悔,如果我早一点放弃现在的生活,我们也早就可以在一起了。曼菲士他已经长大了,我的存在对他来说,帮助已经小了,而障碍却变大了。如果不是这样,这次的婚礼也不必举行。而且……”我唯独放心不下这个:“他有真正喜欢爱慕的人,就是这姑娘,实在叫我不放心。”
“若是你下定了决心,这一点也不难办。”
“你有办法?”
伊莫顿一笑我就知道他是什么办法了,他虽然笑容可掬,可是手也是够黑的,当然,把凯罗尔一刀杀了,那是最好的办法。次一点,我也可以把她扔河里去让她回她该回的地方。一开始伊莫顿就把那种药给她吃了,虽然后来阴差阳错的
要是杀起来一点心理负担没有,我早就杀了。送她回现代也是个办法,但是谁知道她会不会再回来,而且曼菲士又是怎么想的呢?
那副药单子我也早就交给凯罗尔了,对她也没有什么束缚力了。
“我现在心里面软的很,你不要跟我提杀人的事。”
他叹口气说:“我也不想。”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我看看四周,住了数年的地方,一床一物都那样熟悉。我又何尝不知道我自己,好日子过了这么多年,一件衣服也没洗过,一次饭也没有做过,连头发都是别人给我梳,放弃这一切随他离开,以后的生活一定不会象现在这样。但那又如何呢?我不信我和他在一起还会饿死困死,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吃什么用什么那些原都不是重要的事。
“我留封信给曼菲士,我们一起走吧。”
他柔声问我:“你想去哪里?”
我轻声说:“和你在一起,去哪里还不是一样?”
我摊开莎草纸写了几句话,放下笔来,向伊莫顿一笑,把纸卷起来,叫进一个女奴:“把这个交给路莫拉,让他呈给法老。”
“是,陛下。”
我摊开手,冲伊莫顿一笑:“以后就是咱们两人了,啊,还有小金。你那个朋友说将它寄在我处,有空来取,可是却不见他再来了。”
“这……”伊莫顿一笑,执起我的手:“他有说他要亲自来取吗?”
“那倒没有……”我看看伊莫顿,突然明白过来了:“是,你们是好友,你来和他来是一样的啊。”其实一开始那人就打定主意要把小金送给我了,寄放一说,只不过是当时说说。小金在我手腕上转了两转,脱开了身,顺着我们相握的手就游到伊莫顿手腕上去了。
“我们走吧,等曼菲士要是想来拦阻,那就走不成了。”
我掀开帘子,打开墙壁后面的一条暗道,回头朝他招一招手:“来,从这里走。”
伊莫顿说:“你这里竟然还有这么一条路,我倒是头一次知道。”
“这也没什么稀奇,比安多司那里的地下迷宫差的多了。”
“那自是不同,密诺亚岛之下都是石头,劈开出暗道迷宫来虽然要费些事,却也不多难办。孟斐斯之下可是黄沙,能弄出这么条路来,倒是不容易了。”他正要过来,忽然说:“等一等,我去办一件事,马上回来。”
我站定脚,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疑惑的看着伊莫顿的身形象是一阵夜风般从窗口掠了出去。没过一会儿他的身形又施施然从露台那里翻了上来,那种轻盈洒然,仿佛整个人都没有重量一样。
我看到他肩膀上有个布袋,鼓鼓的仿佛是个人形,微一思忖就知道他把谁给弄来了。
“你这是做什么?”
“你总不放心她,那不妨把她一起带上,你好好教导训调她一段时日,再让她回到法老身边来,这主意如何?”
“糟糕的很。”我说:“我和你走,曼菲士固然要失望气愤,再带上凯罗尔,曼菲士不把你当成隔世仇人才怪呢。你想我们一路被他追赶么?那可不大好脱身。”
“这你放心。”他一手牵住我,好象肩膀上没本没有负着一个人的重量似的,先踏入了那暗道里,口气淡然而又自得:“他追不上我们的。你要是心里过不去,等我们脱了身再把她放回就是。”
我想了想,人带也带来了,也犯不着再送回去。只是曼菲士这一下恐怕会气疯了,不知道我留下的那封信他看不看得进去。
“喂,你别是想以她为质吧?”我怀疑的说:“你是不是琢磨着,要是曼菲士追来,就把她丢过去好让曼菲士退走?”
“我倒是没有这样想,不过你说的这主意听起来也很不错。”
我这暗道一直通到尼罗河边,暗道出口处还有条船一直泊在那里。河水涨的高,暗道里也淹进了一些水。伊莫顿把肩膀上的人放在船上,伸臂过来,轻轻把我抱上船,扳桨划水,船无声而轻快的离了岸。
我弯过身去把那袋子的口解开,不然时间长了恐怕会闷坏她,一边说:“你怎么把她弄昏过去的?”
“哪里是我弄的,是我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人将她弄昏了装进口袋之中,我就来了个拦路抢劫,从那些人手里把她给截了下来。”
我闻言一惊:“那些是什么人?”
“他们没出声,我也没有多废话。今天这日子混水摸鱼的也多,我也没有看出来他们是哪一国的奸细。”
我心里觉得不安定,转回头看,宫廷里灯火通明,上空可以隐隐看到一片金色的柔光,繁华而富丽。
可我心里却更加不安。
凯罗尔的呼吸虽然轻,但是平缓均匀,应该是被人用药迷倒的。我们沿着宫墙顺河而下,她的金发时时被墙里宫殿之间透出来的灯光映亮。
“那些人既然去劫她,也许还会对曼菲士下手的……”我觉得胸口总是难以安定下来,低声说:“我实在不放心。”
“你想回去吗?”
我还没有出声,伊莫顿微笑着说:“不放心的话就回去一趟,我陪着你。”
他不等我回答,运力扳桨调头,将船划向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