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该进入正题了。”男人轻笑了下,随后收回笑容正色道。
洛炎涯心中一凛,稍微腰板挺得更直了些。
“你是外面的流萤引来的吧。”男人道。
洛炎涯面漏几分尴尬,答道:“其实晚辈前先还在犹豫,结果有一拨人来了山谷,晚辈没有回头路,情急之下才进入,寻宝倒是其次。”
“一拨人?找到了吗......”男人没有任何表情,继续问道,“你知道这是何地方吗?”
“晚辈不知。”洛炎涯摇摇头,他连武道都未曾碰到大门,别说关于武道有关的东西了。即使有,那也是前世所接触的武道,与今世今界完全不同。
“完全不知道的人吗......”男子眼中露出思索,随后缓缓点头,继续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你有说谎吗?”
话语刚落,洛炎涯便对上了男人的双眸。
“晚辈没有说谎的习惯。”洛炎涯并未多说,静静与男人对视着。
“原来如此。”男人轻笑,挪开了视线,说道,“我信任你。或者说,我信任那流萤。”
男人迈开步伐,先走到镜桌前摩挲几下黑色小盒,后走到山水墨画前仰头似在观赏:“流萤生来短命,朝食花露后一日而死,我言为世上最纯净之物。”
“前辈言之它物,其实是指流萤不与肮脏之人为伍,而流萤亲昵晚辈,为晚辈引来这,所以我不是存污之人?”
“没错。”男人点点头,看向洛炎涯多了几分欣赏之色,“流萤只与善良纯净者同路,它们是有灵的。”
洛炎涯挠挠头,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前辈为何对小小流萤如此赞赏,而且......
“晚辈不敢与前辈一观点。”洛炎涯道,“晚辈偷盗了汉煌洛家修炼秘籍,正是晚辈看见那一拨人情急的原因,从此看,晚辈不同。”
“哈哈哈......”男子听后大笑几声,倒是拍了拍洛炎涯的肩膀,“当真有趣,当真有趣。”
“不过,你内心无污无染倒是真的,可见偷盗那事,错不在你。”
洛炎涯张张嘴,他前世也是见过与杀过人的,如今还能忆起,怎么就无污无染了?而那秘籍就在身上,怎的就错不在他?
迎上男人赞赏的目光,洛炎涯觉得不说比较好,这男人对流萤十分喜爱,争论下去毫无意义可言。
“你我相见,确实缘不可言。”男人坐回床上,示意洛炎涯坐下旁边椅子。
“今承武缘所赐,有一事需你细想,便是你可想要踏上武道。”男人缓缓说出,“此事你半个时辰考虑清楚。吾如为引路者,你此后必与我因果纠缠,可能会缠上因果灾祸。如你不愿,吾可安全送你出去。”
话毕,洛炎涯低头思索起来。
半时辰过,洛炎涯睁开双眼。
只看见他满是坚定的起身,走前,恭恭敬敬弯下腰:“晚辈慕武道习武者已久,愿前辈引进武道。”
“为何不跪?”
洛炎涯保持着姿势道:“不跪,其一因为‘男儿,不可轻易跪倒’,其二因为只与前辈是有缘者,炎涯揣测前辈并无收徒之意,炎涯不跪。说到底,炎涯心中不跪,身自是不跪而已。”
“哈哈哈......”男人把洛炎涯扶起身,重新坐下说道,“看来我没看错人,男儿,不可轻易跪倒。我与你是萍水相逢的过客,看顺眼了帮帮忙有何可跪?你与我之间有诸多相似处啊。”
洛炎涯咧嘴笑了笑,回想起他前世刚进门派的一些事情,心底不由得泛起些感慨与唏嘘。
“既然你决定走上大道,我便要考考你了,看看你之天赋。”男人笑道。
“前辈请讲。”
男人摆摆手说道:“前辈前辈的当真腻烦,从此后叫我墓主吧,此间墓的主人。”
洛炎涯吃惊,原来他误入了墓中,还极有可能是强者之墓,看眼前人已死却活灵活现,怕生前是个极强者?怪不得连帮助一番都有纠缠。
“那晚辈直叫了。”
“嗯。”墓主点点头,清了清嗓子说道,“听清楚了,何为武道?”
洛炎涯沉思约半分钟,答道:“与天斗,与命斗,弗天而上,弗命而转,方为武道。”
“哈哈哈......”墓主再一次笑出了声,“武道茫茫何能全部揣测?你对了部分罢了。”
说罢,墓主也是一叹,说道:“不能究武道之全,我之理解,也方为武道部分罢了。”
洛炎涯若有所思,但把握不住那是什么,像想要抓住了什么东西,最后却一阵乱挥下抓到一团空气。
“第二个问题。”墓主沉声道,“古人所说‘贵是不争之世,武与人分,但与人存’,你是何解?”
洛炎涯低头沉思约莫三分钟,答道:“晚辈缪解为:武让人人之间区分,武强者不可一世肆无忌惮,却是苦了那些不武者或弱者。”
墓主并未多说,面色平静问道:“第三题,如你对一女子仅有好感,但女子对你已为深情,不过女方有强大家室,而你是浪迹一人,何如?”
洛炎涯脸色微变,这题为男女之情,看来不好说了。
但如是他,他何如?
洛炎涯闭上了眼,墓主在一时间没了答复却也不急,静静等待着。
自古唯“情”难解,哪有人能解开?除非不入。
四分之一个时辰,洛炎涯缓缓睁开了眼眸,看得出,洛炎涯双眸清澈了些。
“可曾想出?”墓主似笑非笑问道。
“晚辈愚笨,想不到解决之法。”洛炎涯摇摇头,笑起来。
“哦?那你为何笑?”墓主多了几分笑意。
“不入此局便好。心坚求大道者,岂能被困。”洛炎涯坚定了声色。
墓主眼中光芒一闪,旋即大笑道:“哈哈哈......好个不入此局,好个心求大道,有意思有意思......”
“不过,你未曾解答。”待笑声停止,墓主再次抛出问题。
洛炎涯抓了抓头发,答道:“那就除掉心中好感,做下种种令那女子不齿之事,最后离去?”
“不失为好方法。”说完墓主摆摆手,“但,这不证明了其实女子在你心中更为重要,如此辛苦,就是为了让对方从深情变成厌恶。”
洛炎涯无奈,他上辈子闭关居多,男女之情没有一星半点过,怎么答?
“真为当局者困,脱局不得。”洛炎涯不禁感叹道。
墓主突然拍了拍洛炎涯肩膀,满意之情满溢而出,“若不是已死,我想收了你这小子为徒了。确实,身在了局中,哪番想法可以脱困?”
洛炎涯只觉得前先的抓不住的郁闷感又回来了。
“三问你都答得不错,可不要忘了今日你的答案。”
洛炎涯刚开嘴想说不敢,墓主却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就这么突然丧失意识倒了下去。
倒不是被打晕,只是一瞬间感到原来仿佛是黑暗的脑海中响起声惊雷,伴着刹那的亮光,什么东西醒来了般,脑海一片混混沌沌,像鸿蒙分化,又像混沌初始,就是那瞬间,身体在没有了意识后反射倒下。
意识位于空白中,什么也想不了,什么也无法控制,只感觉到伴着这“开天辟地”中,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塞入他脑海里,胀痛无比......
混沌渐分,一份灰蒙,一份黑,一份白,当三者分开时,他的意识恢复回来,虽说还无法感受到身体,不过已经可以思考。
他像站在三者中,又像三者外,已一种奇妙的视角不断游离三者,慢慢品鉴三者分离,黑白由虚凝实,灰色愈加缥缈,玄之又玄。
似仿佛到了程度,黑色一颤后缓缓紧缩,于刹那间爆发,顿时,他在脑海的意识中重回黑暗;而同时,白色旋转了起来,以种不快不慢的速度向内收缩成视角中针孔大小,散发幽幽光芒。
此后,白色一点向外散出缕缕白光,白光包裹一点徐徐旋转,在不禁意间包裹成了一颗白色光球,浓稠的黑暗被划破,令人感到沧桑恒古的光芒来临,白点变成了不可直视的璀璨光球。
灰色已是变得接近虚无,无声中已然散开,大部分融入无边黑暗,部分融入如太阳般的光球,残留下来的缕缕游荡,捉摸不清,踪迹难寻。
他亲眼见证此般景象从开始到现在结束的,只觉得过去了万古岁月,无尽感悟横生。
他在此番天地中缓缓闭眼,正想稍作感悟一番,却“啵”的声如气泡破裂,意识顿时惊醒,转瞬间身体的控制回来了,而此前所看的经历在脑中模糊不清,唯在脑海留下结束后变化的一切一切。
“呃......”
“我这是......在哪?”洛炎涯一手扶着脑袋一手撑起身,眉头紧皱,“感觉......忘了什么。”
“那你还记得我吗?”墓主不知从哪出来,侥有兴趣看着洛炎涯。
“墓主前辈自是记得。”洛炎涯拍了拍脑袋清醒了几分,发觉自己已不在那寝室中,现在是光着身子泡在一潭池水里。
阵阵不断入鼻药香,他瞬间判断出他在药浴。
“放心,是种领悟。原因是你现在修为太低,暂时无法接触。”墓主的声音从雾气中透来,让洛炎涯安心下来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