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没了成鸢仙子和紫霞,独剩羽城夏和青霞二人。
青霞倒格外珍惜,主动给羽城夏夹起了菜。
只是羽城夏看起来心不在焉,落筷很快,一不留神呛到了自己。
青霞忙替他沏了青茶,关切道:“父神,没事吧?”
羽城夏憨厚一笑:“无妨无妨,对了,下月是你妹妹的及笄之礼,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啊?”
紫霞的及笄礼要到了,而自己的及笄礼过去了两年也无人问津,青霞有些失落,却还是秉承着长姐的样子答道:“按照礼制,进祠堂,拜女娲,加封。”
羽城夏放下筷子:“这样来,你今年也十六有余了.......”
青霞颔首垂眼:“冬月就要满十七了。”
羽城夏笑笑,伸出手拍了拍青霞的头:“青霞也长成大姑娘了,可以成家了......”
往常紫霞在的时候,羽城夏很少有这般注意到自己。
今日这样的独处,就连平淡无奇的饭菜也显得特别了起来......
青霞咬了咬唇,有些难为情:“父神........”
羽城夏更是来了兴趣,将筷子一放,追问道:“那你可有心上人?”
青霞只觉得羞怯,眼也不抬:“父神,别再取笑女儿了......”
“我听闻英招那小子与你走的很近......”羽城夏满脸的八卦。
青霞立时瞪起眉头:“没有,没有的事。”
“那是谁?告诉父神,父神替你做主!”羽城夏似乎找到了比吃饭更有乐趣的事情,不停追问。
青霞踌躇了半晌,心中也是乱作一团,她想起了紫霞说的话.......
父神好像有意撮合落华上神与.....
想到这里,青霞面颊一片绯红,只好颔首,轻轻浅浅地说了一句:“婚姻大事,向来由父母做主,青霞听父神的.....”
羽城夏爽朗一笑:“好,那就让为父替你张罗张罗吧......”
父女二人围坐在甚为宽大的梨花桌旁,吃完了简单却又十分难忘的一次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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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霞回到住处后,细细地数了数,这恐怕是第一次,自己与父神单独在一起吃饭,也是第一次,没有了紫霞,父神的眼里终于看见了自己..........
以往青霞不会觉得卑微,只会觉得不公。
可不知道是不是从那夜在断崖旁见过黑衣人之后,过往的不公和忿然全部变成了卑微和委屈。
即便自己还是如往常一样表现的冷漠和无视,可心里的种子早已滋养长大,越是装作冷漠越是在意.......
青霞甚至觉得,紫霞永远都不要再回到招摇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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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青霞吃了落华上神给的药,睡得竟然很好,没有凌乱的梦魇,只沉沉睡了两个时辰便像是睡足了一般的有精神。
待她醒来,发现才寅时一刻却了无睡意,想起白日里懒惰休息了一日,功法也落下了一日,于是干脆起身收拾好,拿起佩剑去了后山寒潭练功。
后山寒潭有一片夜光林,所谓夜光林不过是栖息了一大片萤火虫,在黑夜中明明暗暗地闪着,倒是格外有意境。
青霞以前也很喜欢在这里练功,特别是在晚上,无人时刻,与萤火虫作伴,格外惬意。
寒潭在招摇山南端腹地,与北边断崖不同的是,寒潭之外连着一大片百丈瀑布,瀑布之外便不再是神羽族的领地。
青霞立在一块大青石上,正欲调息运气,却忽然发现夜光林的方向有一闪而过的人影。
青霞警觉地过去,却发现是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倒在地上。
只见他面容枯槁,皮肤惨白,奄奄一息。
青霞用剑抵着他的脖子,厉声问道:“你不是神羽族的人,你是谁?”
那人似乎只剩最后一丝气力,口中却还在不住地求饶:“仙子饶命,仙子饶命,我把血都给你,都给你.......”
青霞这才看见,此人双手双脚筋脉之处全部都是伤口,像是有人故意挑开。
身上的血似乎快要流干,皮肤一片煞白,紧紧地裹着骨头,就连张着嘴呼吸时,牙龈都是一片灰白色.....
“我要你的血有何用!”青霞收了剑,蹲下身去:“你到底是谁?又是谁将你带到此处?”
那人马上就要油尽灯枯,血干而亡,他只是惊恐地瞪着眼睛,说了最后一句话:“我是,我是无启国的人,我的血你拿去,你全都拿去罢.......”
说罢这句话,那人便魂归西天,再无气息。
青霞的身子微微一怔.....
无启国?
不是那个黑衣人对自己说的地方么?
那个被神祗降罪,生生世世都要赎罪的万恶之地么?
那里的人怎么会出现在神羽族?
为什么还被人抽干了所有的血?
.................
夜光林中萤火虫自在飞舞,更是有些胆大的虫子落在了青霞的肩头,照亮了她一侧惊惶不安的面容。
青霞看着眼前死去的人,不知为什么,心中居然一片动容,这样突如其来的动容让她做了一个,余生的每日,都会时时后悔的决定...........
她用乾坤袋将那已死之人的尸体收进囊中,然后御剑盘旋在寒潭之边的瀑布,找准了地方穿过瀑布,进到一处不被神羽族结界所掌控的洞穴。
她将尸体放置在一处浅水滩之中,然后幻化出了一只黑色夜莺。
她将那夜莺抛于空中,用指尖在空中写下密函:“我只是不愿见到他身首异处,跟着这只夜莺便能找到尸体,此信勿回,往后也勿要再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