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觉一上场,便引发了所有弟子的欢呼声,就像是一个明星,顿时让台上来自世界各地的拳师侧目,不知道这个少年僧人是何许人也。
延鹤慢慢退下,眼神划过延觉,就连一句“小心”都不曾说。
延觉苦笑,只好呆头呆脑的站在广场中央,默不吭声的接受众人的注目礼。
少林弟子的欢呼声渐渐平息,大家都平心静气的等待着下一场比斗。许多弟子在欢呼之后才开始心中升起了淡淡的担忧。因为小师叔就算再能创造奇迹,一年遇障,两月破障,但毕竟不过习武一年时间,面对实战经验如此丰富,出手狠辣果决的南洋高手,是否能再创奇迹根本就不确定。
在上一次恒法的比试中,面对凶神恶煞一般的南洋青年高手哈多那狠辣的打法,许多少林弟子心里都升出一股难以匹敌的感觉,这就是一种隐藏的气势。
永智大师看到延觉出场,细细的打量了几眼,脸上隐隐露出了微笑。永信方丈则一脸如释重负,安然高坐,再也不复刚才着急尴尬的模样。
方丈身边的武元音眼神却微微一凝,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南洋拳师们眼见延觉竟然如此年轻,而且身上没有半分气势,顿时松了口气,或是品茶,或是低声交谈,并未将这场比试放在心上。
哈多侧着头打量了延觉几眼,与师傅马天佐眼神交流了一番,从看台上再次下场,冲着延觉笑嘻嘻用蹩脚的中文说话:“你是谁,有资格参加罗汉堂演武大赛吗?如果没有资格,那你也没有资格和我打!我哈多从来不和废物交手。”
延觉适当的表达了呆愣一下的表情,然后傻兮兮的说道:“哦,那不好意思,这次罗汉堂演武大赛我还真没资格参加,不过小僧要声明两点:第一,我可不是废物,刚才你打赢的恒法师侄,我和他大战了一百招,也打赢了。第二,不是我愿意出来和你打,你没看到吗?是我师兄喊我出来的,其实我寻思着就你这半桶水晃荡的功夫水准,干嘛还要让我来揍你?大材小用不是么?但师兄有命,我只好勉为其难出来。”
“正好,如果你不愿意和我打,就麻烦你大声的说一句:我输了,我不打!那我也不是一定要揍你!投降会不会?投降我就不揍你!”
延觉的话落地,整片广场上针落可闻,不仅仅是哈多,就是看台上老一辈的拳师都脸上铁青,哈多等年轻拳师更是气的脸孔通红,一双眼睛几乎要冒出火焰来。
“太狂了!你简直是狂到没边了!少林寺不是讲究禅让忍的吗?怎么会有你这么狂妄的弟子!”
哈多指着延觉的鼻子,一口流畅的中文冲口而出,再也不复蹩脚的样子。
“哟呵,原来你中文这么流利啊,装得真辛苦!”延觉冷笑了一声,随后睁着一双“天真”的眼睛“天真”的问:“出家人不说诳语,我陈述的是事实,何来狂妄?”
哈多喉咙发出了咯吱的响声,片刻才压了下去,脸色变得沉静下来,身上竟然开始散发出一股气势来。
延觉知道,这才是哈多真正的本事,他,动怒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他以语言相激,以言语做武器,那延觉自然可以活学活用。
哈多到底是见过血的狠人,很快就调整了情绪,明白到自己中了少年僧人的道了,他真正对这位少年僧人重视起来,正容对着延觉一抱拳,道:“南洋柔术馆,马天佐门下,哈多,请指教!”
既然对方已经表露真态度,延觉也不为己甚,单掌竖起,微微敬了一礼,自报家门:“少林达摩院,延觉。”
当听到延觉竟是“延”字辈的僧人,台上拳师都将注意力投了过来。
“原来你也是延字辈的高僧,难怪刚才称延鹤天王为师兄,好,让我们痛痛快快战一场吧。”
哈多升起了强大的战斗意志,双手交叉,身体前倾,犹如一头饿狼盯住了猎物。
延觉低声笑了笑,说道:“恐怕未必会有多痛快,应该很快!”
就在两人即将开战之际,场外观战的铁孜然忽然用印尼语提醒哈多:“小心一点!此人很强!”
哈多心中一凛,但已无退路,他大吼一声,身体纵起,就像是一头白猿直扑而来,双臂如甩鞭,直接朝着延觉的头顶击来,带出的风声猛恶,一击就是险招。
延觉双脚如钉子钉在地上,身体仰倒,一招铁板桥轻松躲过哈多的手鞭。但就在刚刚躲过的一刹那,哈多的手臂竟然攸然长了半尺,就像一根拉长的弹簧,瞬间伸到延觉的头顶,继续击下,正是源于中国汉唐,却成就于印度巴西的柔术功夫。
延觉依然不慌不忙,在间容不发之际,身体就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牵引,生生横移了两尺,避开了哈多的攻击。未等身躯站定,延觉的右手轻轻一拨,就像是魔术一般,轻轻的无视距离落在了哈多的手臂上,哈多就觉得自己的双臂犹如碰上一个极其柔韧的橡胶似的,被一种高速旋转的力道弹开。
而且被弹开之后,他的手臂竟然完全麻痹了。
哈多心头一慌,一出手就是自己最强大的柔术,竟然丝毫没有探到对方的底细,这在哈多这么多年的战斗中从未遇到过,他再也不敢藏私,全身不停地扭动,将柔术发挥到极致,配合撕、抓、穿、点、缠法,拼命向延觉攻击,瞬间就如同暴风雨,递出了十余招。
哈多每一招都极其凶悍,而且悍不畏死。招招阴狠,方寸间不离延觉的要害,仿佛两人有深仇大恨一样。
延觉依旧是淡淡的表情,体内日月之练交融,化为阴阳内劲,源源不绝,每个闪避的动作就像是瞬移。
当年的日练月练出过一代宗师彭乾宇,他就曾用日月之练形成的阴阳太极内劲,练就了一门奇特的功夫——猿击术,这门功夫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字:快!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所以,自从延觉踏破刚劲之后,日练月练形成的内劲也开始发挥了作用,令的他的轻功一日千里,哈多的动作虽快,但与延觉的动作相比,还是慢了不少。
一瞬间,就是生与死!
“柔术果然有独到之处,这哈多还是修为不到,要不然很多招式我就难以抵挡,除非以伤换伤,才能击败他。”
延觉观察已久,对柔术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与哈多缠战许久,就是想看一看柔术的奥秘,现在已经差不多了,延觉自然不肯浪费时间,他目光中神色一闪,脚下踩着犁壑步,瞬间在哈多眼前消失。跟着,拳拳到肉的声音噼噼啪啪地响起,一道人影惨叫直接飞出场外。
场外白色影子一闪,接住飞出场外的人影,人却蹬蹬蹬倒退了三步。
白色影子是铁孜然,而飞出场外的人影自然是哈多。
看台上的马天佐脸色一变,疾步走下台来,将哈多身体接过,旁边和隆多,陈紫嫣等人围了过来。
只见哈多双目紧闭,双手呈不自然扭曲状,竟然关节被扭成了麻花。
马天佐心中一凛,骇然惊呼:“关节技!”
延觉自觉留了几分手,身影如标枪般地矗立场中,冲着马天佐说道:“是龙爪擒拿,我并未伤及令徒骨髓和筋脉,过个三五个月自然会痊愈,还有哪位指教?”
众人听闻,顿时知道了延觉这是为恒法出气。不由得大感快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