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老人病危,她这个干女儿,必须在他弥留之际,尽尽孝心才会使自己安心,对了,最重要的是程祺玖,他还真是个容易被忽略的人呢!
无争很快就下了决定,要立即赶回日阳,争取见上老人一面,而且也抱着一丝侥幸的心里,自己虽并非医生,但多少也有些医学常识,万一赶上老人的病自己正好了解,没准还真能帮着他度过这一关呢。
唐丁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欲言又止,无争这才想起来,自己虽然并未向程祺玖一样被囚禁着,但也并非是说来就能来,说走就能走的人,值得眼神看望未央,征求他的意见与支持。
未央思考了半刻,吩咐唐丁,“你先去通知程祺玖这件事,让他快马兼程赶回去,至于无争,容我安排!”
无争美目一转,拉住未央的手腕,“我要回去,你知道的,除了程谱的事情,那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个了结,不过我保证,等一切事情都解决了,如果你们还需要我回来,我不会让你们为难的。”
程祺玖知道消息后,都没有来和无争打招呼,就赶回日阳了,至于无争,天露山自然是不希望她离开的,她在这里就像是一本字典,想用的时候随时都可以用,如果离开这里,又没有电话和电脑等通讯设备,如果有什么问题需要她解释,来回来去的就相当浪费时间了。
可是百善孝为先,人家父亲病危都不让回去,这事要是传扬出去,天露山名声何在呢,所以他们提出将无争的孩子留下,她自己可以回去,这个问题都没有传达给无争,就被未央给否决了,因为他知道无争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商量左右,最后也是天露山不得不妥协,由未央和未央的师兄方传岳陪着无争和孩子赶回去,而唐丁必须下,未央师徒和无争那些事情,明眼人都看在眼底,但是未央和唐丁都是同辈中的佼佼者,行事向来有分寸,既然他们这样做了,必然是选择放弃那些世人眼中的成规,作为长辈做了适当的提点,决定还是由他们自己来下。
所以,天露山要想和无争保有一丝联系,孩子不能考虑,那就只能在未央和唐丁之间留一个,然后再派个行事稳健的人随行跟着无争。
坐在疾驰的马车上,无争面上没什么表情,其实她也可以理解,自己下了保证,别人就必须相信吗?其实自己下的保证多了,也确实有很多都不了了之,但是理解不一定就不气愤,他们这算是怎样,将唐丁作为人质嘛!
不过留下一个总比全部留下要好,两者相权取其轻吧,至少天露山是不会让唐丁受什么委屈的,无非也就是两人暂时无法见面。
其实无争在心里从没把程谱当做自己的父亲,可是此时,她还真的有一丝亲情将逝的心疼,不由得又想起自己的父母,来到这里这么多年了,他们现在应该早就饴儿弄孙了吧。
现代有句老话: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孩子都是父母怀胎十月所生,每个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自己现在也有了孩子,谈不上理解前世父母的作为,但却是原谅了。
她双手合十放在唇前,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祝天下的父母全都长命百岁!”
与无争和未央同车的,还有同样一身白衣如雪的方传岳,他靠坐在角落里,黑眸深不可测,饶有兴味的观察着无争的表情与动作。
方传岳是临危受命,他昨天刚刚回到山上,就又被派出来了,为什么这么多师兄弟间,就独独选中了他呢。
本来天露山的“领导班子”还在开会商量对策,正巧弟子传话说方传岳回来了,领导立刻拍板:散会!有未央和方传岳两个人在,这是基本可保万无一失,在天露山,这两个人就相当于左右护法,未央主内,方传岳主外,两人配合可谓天衣无缝。
单凭品行来说,未央绝对的根红苗正,方传岳属于亦正亦邪,但是正是这种亦正亦邪的人才是社会最吃得开的。
两人是师兄弟,未央是师兄,方传岳比未央还要小一次,随时同时拜在天露山,但是位居师弟,两人在能力方面不分伯仲,正好可以互相牵制,要是别人跟着无争,那在未央面前根本谁就是跟班儿的命了。
无争祈祷完成,先是看了眼孩子,真是乖巧的很,长的漂亮不说,性格也好,马车这么颠簸,他就当是摇篮,睡得相当安稳,再次抬头去看车内的两个男人。
未央和他这位师弟年龄看来相仿,都有些年少老成的意思,当然并不是说长的显老,而是气质方面的东西,显得成熟、稳重,这么一说也就是气质也相似,都是纯如温玉,聪慧剔透,但是细分之下,那就是天囊之别了,一个好似翡翠,剔透清雅无杂质,一个宛若羊脂,深沉悠远气度华。
此时,方传岳已经收回了观察无争的视线,转而看向孩子,他看的很仔细,剖析的目光都快有红外线的扫描功能了,无争都担心,他是不是会什么武功,是在用意念和孩子沟通,假如自己要是被他这么看,估计肯定觉都睡不踏实。
车内异常诡异,没有人说话,都在互相的观察着,完全一副“敌不动我不动”的架势,只有马蹄和车轮声有节奏的响着。
方传岳的嘴角突然弯起一个默默奇妙的微笑,他看看孩子,看看无争,又看看未央,然后也不说话。
这是什么意思?笑的这么诡异,有时候不说话比说话所包含的含义更丰富,就比如现在的方传岳,他这个笑就意义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