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听见动静出来差点儿没哭出来,一屋子的呕吐物不说,那个味道就别提了。今天这买卖要亏啊,先不说做卫生,钱能不能收回来都不好说。
掌柜的拉着小二问完缘由算是真哭了,不知道到底找孙德龙好还是找官秀才好。
“马掌柜,此事都是小生的不是,今天店里的损失算小生的,小生这里给展柜的陪个不是。”
孙秀才说着从怀里摸出来了两锭银子,这两锭银子足有十两,秀才说着递给了掌柜的。
马掌柜是个老实人,一时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还是官平楞塞在了马掌柜的手里,这事儿才算结了。
“另外还烦请掌柜的让人给这位大哥买身衣物,就当是我给老乡赔罪了。”
秀才说着又摸出来了一两银子。
“我说,咱俩是老乡,你不说吐我一身,拉我一身都没关系。掌柜的给我来桶水。”
孙德龙说着把银子给官平推了回去,转身找掌柜的要一桶水。
不一会儿的功夫,小二给孙德龙提来了一桶水。
“你们起开点儿,别弄一身。”
孙德龙说罢,一手捏着前脖领子,另一只手提水桶,单手就把连水带桶足有六七十斤的家伙事儿举过了头顶。
“哗啦~!”
就见孙德龙手一歪,有一桶水兜头盖脸的就泼下来了。现在众人才知道孙德龙为什么要揪住自己的前脖领子,感情是为了防止水灌进身子里去了。
要是一般人,先不说单手能不能提起这一桶水来,就倒在身上,身上也非得湿透了不可。但是孙德龙没有,倒不是孙德龙用法术了,实在是他那衣服太脏了,水根本寖不进去。
前边说了,孙德龙的衣服让他穿成段子的了,明镜放光的全是油泥,水倒在身上直接就滚成了水珠散落一地。
官平、掌柜的连带小二又傻了。这是什么操作,洗衣服竟然还能这么来,学着了啊这是。
“我说官秀才,你这一吐心中郁结之气也平了。现在拿着咱的酒壶回去给你老爹喝上一口,然后把我的腰牌挂在马车上回平度老家去吧。”
孙德龙说着从怀里摸出来了一块腰牌,腰牌上一面写着逍遥侯,另一面画着一条金色蛟龙。孙德龙放下腰牌,又把腰上的锡镴酒壶给放在桌子上推给了官平。
“您,您是活神仙逍遥侯孙德龙?”
官平一看腰牌,吓了得当场就要下跪,马掌柜跟小二一看也要下跪。
“别,别跪,地上脏。我也没那么多毛病,我就一杀猪的什么活神仙逍遥侯的。”
孙德龙赶紧把三位给拦住了,他这算是积德了,这家伙地上全是呕吐物,又让他泼了一桶水,这要是跪下去这三位心里可热闹了。
“侯爷大德,小生来世结草衔环以报。”
官平眼泪都下来了,这算是遇见真神了,心中不知道如何感激了简直。
“结草可以,结草能捆猪。衔环就算了,咱连个娘们儿也没有,要那个没用。”
孙德龙还行,竟然知道结草衔环,不过他这话说出来味道比地上的好不了多少。
“侯爷,公子快快楼上雅间请。”
掌柜的有眼力见儿,赶紧招呼孙德龙跟官平楼上雅间坐。
三人入得席间,掌柜的亲自作陪,聊天拉家常。越是聊天,就觉得传言是真对啊,简直了都。没见过这么没品没溜的侯爷,除了偶尔的正事儿,其他全是胡说八道,一句人话没有。
“侯爷不知您这次法驾光临,是微服私访还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掌柜的也看出满嘴没人话的侯爷挺好说话,也就顺着聊天问。
“什么是微服私访啊?”
孙德龙歪着嘴,这是又不懂了,都白瞎降妖辟邪元帅的名头,真是法神一收脑子也收了。
“呵呵,就是侯爷是不是偷偷的出来体察民情,看看老百姓过的怎么样了。”
掌柜的讪笑了两声。
“老百姓能过的怎么样?还不是那个样儿,能吃饱穿暖的有几家?咱来这里两个事儿,一个是为他,另一个是为你。”
孙德龙歪着嘴,说着指了指官平跟马掌柜。
“不知我有何事?”
马掌柜有些懵,官平好懂,不就他爹的事儿吗?楼下已经解决了,自己有什么事儿啊?这些年,一直在自家村中开酒楼,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但是也算是吃穿不愁。
“马掌柜怎么了,旺侯爷明示。”
官平也有些好奇。
“没事儿,秀才你怎么还在这儿,赶紧回家给你爹喝酒去。回去晚了,断气儿了。”
“小生失礼了……”
秀才闻言,作了个揖,告醉一声,出了雅间门拔腿就跑。
“侯爷,您找我到底何事?您把官秀才支走,莫非我的事情不方便让他知道?”
马掌柜见孙德龙把秀才指使走了,心里觉得有些没谱。
“咱不是指使他走,他走晚了他爹就真死了。他爹要是死在这边,以后就少了两个好官。”
孙德龙说着吧唧一口菜下去,嫌酒盅麻烦,直接提着酒壶呲儿咋一大口酒就灌了下去。
“找你啊也没别的事儿,我在这儿先吃着,你去忙你的,等你今晚关门的时候上来找我,我有话给你说。”
喝完酒大掌柜擦了擦嘴,把一脸懵的马掌柜也给指使走了,整个雅间就他自己,呲儿咋一口酒吧唧一口菜。
“侯爷,侯爷醒醒。”
二更天的时候马掌柜收拾利索了,上来叫孙德龙。
马掌柜算是见识到了这位逍遥侯有多个性了,上来的时候一眼愣是没找到孙德龙在哪里。听着呼噜声,借着灯光才看见这位爷竟然从椅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
就这样,手里的酒壶愣是没松手,稳稳的抱在怀里。再看地上让这位爷的口水浸湿了一大片,露脚趾的鞋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蹬掉了一只。
“这是什么地方,房顶怎么这么低?”
孙德龙睡得迷迷糊糊的一睁眼,借着灯光一歪头看见桌子板儿了,睡迷糊了以为是桌板儿是房顶呢。
“侯爷二更天了,我这上来候着您来了。”
马掌柜想乐也不敢乐,这爷太没品了,比传说的还没品。
“这么晚了,快点儿准备去。”
“侯爷准备什么呀?”
掌柜的懵了,这一睁眼就让准备,没个前言后语的,谁知道准备什么呀?
“我说,你傻啊?当然是准备酒菜吃饭啊,中午吃的东西现在二更天我不饿啊?”
孙德龙从桌子底下钻出来,跟看傻子似的看着马掌柜。
“爷您稍等,下面火灭了,我这酒亲自下厨给您来两个拿手的下酒菜。”
马掌柜抱头鼠窜下了酒楼,心里那种感觉没法儿说。遇见这么个爷云山雾罩的,除了好好伺候着也没什么办法。
“好了,走吧去你家门口看热闹去。”
孙德龙吃饱喝足了都眼看五更了,东方都要发白了,这才把嘴一抹招呼着对面趴在桌子上打盹儿的马掌柜。
“看热闹,看什么热闹?”
马掌柜一脸的蒙圈,这位爷说话真的听不懂啊。
“你别管了,到了你家就知道了。”
孙德龙说着顺手抄起酒壶,拉着马掌柜就往楼下走。
“我们家?”
马掌柜脸都绿了,这个时间段儿去家里看热闹?能有什么热闹?难不成家里头那口子?可是不能够啊,俩人感情好着呢,马掌柜也自认还是可以满足家里那位的啊。反正是心里怎么想都不对,怎么想都别扭。
孙德龙也不用马掌柜带路,在前面走的比马掌柜还熟悉呢。
马掌柜一看这位爷在前面也没拿个等,歪歪斜斜的脚底下直拌蒜,愣是没摔着。自己这个掌着灯笼的倒是踩在坑里,好几次差点儿摔了。
“到了。”
孙德龙在前面转弯抹角穿街过巷,走了得有一盏茶的功夫停在了一个大院门口。
马掌柜直嘬牙花子,回我家,这位爷怎么比自己还熟悉呢?
“干什么?干什么?等会儿,热闹还没来呢。”
就在马掌柜提着灯笼上台阶要砸门的时候,孙德龙给拦下了。
“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马掌柜脸都绿了。
“你别说了,等着,咱还能害你不成?”
孙德龙说完也不理马掌柜,也不嫌地上脏,一屁股就坐在了台阶上,依靠着石狮子滋儿咂,滋儿咂的喝起小酒来了。
“老马啊,叫门。”
就在孙德龙刚想再喝一口酒的时候,突然一阵风吹过瞬间又停了,孙德龙一机灵赶紧叫马掌柜叫门。
“家里的~家里的开门~”
“哐~哐~”
“……”
马掌柜的,连喊带咂叫了好几声。
“来了~”
就见院儿里传来一声女子的声音,听声音是由远及近。
“当家的回来了?”
吱呀~的一声闷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位二三十岁的美妇人。
“当家的,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啊?”
“你是谁?”
“你是谁?”
就在这时,从院子里又出来了一个美妇人,跟开门的这妇人是长得一模一样,竟然是出现了真假两个马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