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
“哐啷”“哐啷”。
有铁链撞击声的响起,牢房中有人伸头去看:楼梯上方下来一个狱卒,怀中抱着手臂般粗的镣铐,沉重的铁镣拖在了地上,发出了回荡在这地下牢狱中的响亮声音。
“拿好点。”
狱卒后面,有士兵不满的提醒道。
“是,是。”
狱卒连忙费力的将掉下的那节铁镣拎起来。
哟,这是来了什么大人物?
张望的犯人们反而更来了兴趣:这些狱卒仗着监狱长有靠山,平时也跟着硬气得很。普通的士兵根本不可能指挥得动他们。
在狱卒身后,有两名带着面罩的士兵正合力抗着个大麻袋下来,看麻袋鼓起来的形状,里面肯定装的是个人。
有经验的犯人更是根据这麻袋的形状和这抬动的吃力度,判断出这里面至少是个一百四十斤左右的青壮年。
男的啊,男的干嘛要用麻袋装进来啊?
没意思。
虽嘴中念叨着没意思,但大家的眼睛还是诚实的跟着这几人移动。
抬着人的士兵跟着狱卒进入了监狱的最底下一层,这里关的都是危险的重犯。但要论危险性,还是他们抬的这个更危险。(暂停一下)
幽暗的通道两旁是一间间关满犯人的牢房,每间牢房之间的墙壁上都有壁灯,小孩拇指粗细的火苗在不停的跳跃,反而更显阴森。
“看,又来了一个。”
“还是个重犯。”
“不知犯了什么罪?”
……
狱中,有犯人在私语。
而引起众人议论的原因,则是因为来者不仅手脚都戴上了沉重的铁镣,还有重兵押送。
只是,犯人被黑布袋罩着头,让人看不清长相。
这个,倒是重型犯进监狱时的常态,一般要关进监牢后才会取下,以防犯人记住出入路线,设法逃狱。
全身盔甲的士兵将犯人押入最靠里的一间空牢房,用最粗的铁锁锁住牢门,这才离开。
士兵一走,犯人们又“嗡嗡嗡”的议论开了。
“嘿,咱们来赌他犯了什么罪!”有好赌之徒说道。
“我赌他是近来最著名的土匪——独眼。”有人回应道。
“我猜是大盗杰克,不然怎么会连脚都铐上。”有人反驳。
“嘎嘎嘎……”一声怪笑响起。
“要我说,这人定是污辱了那些细皮嫩肉的贵族太太,才被恼怒的贵族们如此对待。”
“哈哈哈……”此话引起牢狱众人哄堂大笑。
一时间,口哨声,怪笑声纷纷响起。
更有人冲着里面大喊:“嘿,新来的,你是犯了什么罪被抓的?”
最里面的牢房中,仍被黑布袋罩着头的罪犯挺直着脊梁,沉默不语。
……
三天后。
有前线军官带队而来,进入监狱底层的重罪犯人区。
将狱中犯人一个个都拴到一条又粗又长的大铁链上,准备全部押送到前线当炮灰。
基本上,都是有去无回。
而一旦被军官登记在册了,便是逃跑,也会被各地联合通缉,可被任何人合法杀死并拿着逃犯的头颅去领赏。
一时间,狱中喊冤声,怒骂声,哭喊声,挣扎声纷纷响起,好不热闹。
然而,这热闹却与最里面的一间牢房无关。
有犯人不满了,大喊道:“嘿!伙计!那里面还有一人呢!”
在通道口处清点人数,查对名额的军官李冷,看了看监狱长交给他的名单,发现并未多出一人。
李冷皱眉,大步走向通道里,问道:“怎么少报了一人?”
一旁的狱卒连忙跟上解释:“长官,李长官。这个犯人是残废,还是个哑巴,所以未上报。”
负责押送犯人的李冷看了看牢中犯人,这名犯人被黑布袋蒙着头,手脚还铐着粗粗的铁镣。
一般,这样不给吃喝还锁得死死的犯人,要么是惹事生非的刺头,要么是实力强大的重犯。
李冷正想着,身旁狱卒快速又隐秘的递过来一枚金币,低声道:“李长官,还请宽容宽容。”
李冷忍不住在心中衡量:一枚金币换取一名可能会在途中引起暴乱的重犯,是否值得?
只是若能驯服,实力强悍的重犯在前线远比普通罪犯更能发挥作用。
狱卒见军官犹豫,又连忙耳语:“这是贵族大人的意思。”
李冷抬眸,看了一眼狱卒后,转身离开。
为一名重犯而得罪贵族,不值得。
一直站在牢门前竖着耳朵听动静的蒙面犯人,听到了军官离去的脚步声,突然用力的撞击牢门。
“哐啷”、“哐啷”。
沉重的铁链声和撞击声响起。
大步往外的军官李冷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不停撞击牢门的犯人。
狱卒只觉得背后冷汗直冒,立马抽出狱棍对着撞击牢门的蒙面犯人一顿乱打。
管理牢狱的狱卒都是有经验的,穿过栅栏的狱棍总能准确的打在靠近牢门的犯人身上。
尽管无痛呼声发出,但狱棍击打中的沉闷声音,令所有被狱棍打过的犯人们明白,那有多痛。
“好了,够了。”李冷低喝,制止了狱卒。“把牢门打开,让我看看他到底想怎样。”
“这……”
狱卒迟疑,上头的命令可并不允许他这么做。
李冷双眼一瞪,重申:“把牢门打开。”
说来奇怪,李冷出声后,那被打都不停下撞击的蒙面罪犯立马安静下来。
而这一现象,更加坚定了李冷想见见这蒙面犯人的念头。
上过战场的前线军人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当军官李冷瞪着狱卒时,那股慑人的杀气,令狱卒头皮发麻,汗水直冒。
之前还想着岔开话题的狱卒,立马被击溃了心理防线,连道:“我…我…马上…打开。”
压力骤降。
狱卒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从腰间拿出一大串钥匙,哆哆嗦嗦的找此牢门的钥匙。
正在这时,又一行人来到了这幽暗拥挤的牢房。
来者身材高大,肥胖臃肿,如同一肉山般直接堵住了进出通道,正是掌管金之城监狱的监狱长葛兰。
其居高临下扫视了全场,冲最里面的狱卒大声问道:“这是干什么呢?”
正在找钥匙的狱卒一听到此声音,立马行礼:“大…大人。”
负责押送罪犯的军官李冷抬头,与来者对视,道:“哟,监狱长怎么有闲工夫来这?”
话语中的嘲讽意味,不言而喻。
要知道,这清点犯人之事本就该监狱长葛兰来与之对接。
但这胖子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脱,只打发了底下狱卒前来。
若不是这胖子背后有某位贵族撑腰,李冷早将其暴打一顿了。
臃肿的监狱长葛兰往下了三步台阶,就因脏乱得不堪下脚的地面而停住了脚步。
掏出手巾捂住鼻子,葛兰尖声叫道:“凯尔大人有令,要提审最近关押进来的罪犯。”
说完,又垫着脚尖扭着粗壮的身子小心翼翼的往旁边挪移了一下,让出了通道口位置。
“呕…”
有人被监狱长扭捏的姿态给恶心到了。
监狱长葛兰却在听到呕吐声时吓得连往后蹦,一脸同样被恶心到了的嫌弃样。
这一幕,逗乐了犯人们。
“哈哈哈哈……”
然而,大笑声刚起,又嘎然而止。
只见从监狱长身后通道又走下来一队人——贵族亲卫。
精良的装备,强横的气息,再加上能随意处置冒犯者的权利,足以震慑胆大包天的众犯人。
毕竟,到战场还能多活两天,而此时若惹怒贵族亲卫,是可能被当场击杀的。
李冷眉头微颦,越发奇怪这个蒙面罪犯的身份了。
两方对峙,并未如犯人们所想那样打起来。
只见亲卫长与军官眼神交锋片刻后,就拿出一张批准令给狱卒,让其开门。
这次,夹在中间的狱卒只用了三秒就找到了钥匙。
李冷脸色一沉,不满的“哼”了一声,却站在原地无所表示。
别人都摆明是遵上级命令而来,他也不可能真的抢人。
听到冷哼声的狱卒顿时一哆嗦,连抢先进入牢房中,将想要取下头罩的罪犯往外拉。
但蒙面犯人突然一撞,虽是老招数,却极其有效的将狱卒撞倒在地。
李冷眉头一挑,此人时机挑选得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