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芙看她这样,也没有再问。
课间闲暇大概有一刻钟,在教室内闲着也是闲着,卿芙就准备拉着柳青霭往外走走。
正起身着,不知从哪飞来一个白瓷花瓶,正好砸在柳青霭前方。柳青霭就看着这么个白瓷瓶在面前摔了个稀巴碎。
柳青霭瞧着愣了愣,便是拉着卿芙往后一躲。
“就这么个绣花枕头,也配进浮华宗?”
一声尖利的女声响起,一高挑女子被三五贵女拥着走了进来。柳青霭一眼就认出了她,是京城有权有势的大家镇国公府陈氏嫡系最小的子眷。
陈姓,名沛苒。京城贵女中是个喊的出名的,身形高挑,样貌清秀,偏偏生了个泼皮性子,身上全然看不见大家闺秀的模样。陈氏也是个有德之家,陈沛苒自幼养在老主母膝下,却娇养惯了,论起胡闹来比柳青霭更胜一筹。
因着这性子,陈沛苒也没少成为京中茶余饭后的话柄。这些事情碍着镇国公府的面子自然不敢放到明面里说的,但人多口杂,多多少少也会传到陈沛苒的耳朵里。每每听见这些话,她总要回家大闹一场的。但镇国公府势力再大也无法限制百姓苍生的话头,回回都是就着陈沛苒的劲头安慰她一番,等她消了气便作罢。
但陈沛苒是个不知改的,闹过一番后,再听见这些风雨,便又不消停。一月之内,这样的事情怕要出现十几次有余。
柳青霭皱着眉头凝着陈沛苒,她那高高在上的嗤鼻姿态让人心生厌烦。
陈沛苒身后的贵女们各捧着几个花瓶瓷器,只等陈沛苒一声便要将柳青霭砸个体无完肤。
陈沛苒见柳青霭不说话,便捂着鼻子蔑笑。
“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知你父母替你打点了多少,才挣得这么个学位。”
柳青霭仅仅是怒视着她,换做平日,她早就要冲上去和陈沛苒揪作一团了。柳青霭耐着性子不动,手却紧紧抠在木案上,刮下来的木头屑子都卷进了指甲缝里。
柳青霭在心中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忍,一定要忍,不能再像上辈子一样鲁莽行事。现在还在查看期,她一旦回应了,就一定会被人抓着只言片语大做文章。柳青霭虽处处谨慎行事,心中的躁气却是一时半会改不掉的。她忍着要将陈沛苒那脸撕烂的冲动,深吸一口气,脑内疯狂思考着对策。
“陈娘子要是觉得这样能挣到学位,大可以试试。镇国公府家大业大,总不会连我一个小小的柳氏也比不过。”
陈沛苒听着,总觉得有些道理。有人告诉她柳青霭的学位是家里供了钱争来的,那自己为何不试试?既然柳青霭这种绣花枕头都能有,自己为什么不行?
柳青霭看着陈沛苒思索纠结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将自己那句话当了真。明眼人都知道浮华宗只能由掌门挑选入门,如果真是用钱买的学位,那岂不是人人都能入门?柳青霭瞧着陈沛苒,只道她自己也是个傻的。平日里被那么些人吹嘘两句就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被人当枪使的时候又怎么会动脑去想?
“不如陈娘子在休假的时候就回去试试,钱砸多了,说不定还能当个长老亲传什么的。”
柳青霭笑盈盈的对着陈沛苒,一副真心为她着想的样子。
陈沛苒眼珠子一转,思想着柳青霭说的话。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方计。柳青霭瞧着她信了,心中窃喜。只是陈沛苒身旁一个贵女看的通透,抱着花瓶踮起脚在陈沛苒耳边道了两句。柳青霭看着陈沛苒脸色一变,就知道自己忽悠的话被揭穿了。
陈沛苒再傻也知道被人耍了,顿时怒从心来。叉着腰指着柳青霭大喊。
“好你和柳青霭,竟然耍我?鬼知道你的学位是怎么来的,反正不会是正经手段!快这点将这小泼妇给我砸了,我看她还怎么进浮华宗!”
陈沛苒身后的贵女们闻言,便纷纷将手中的物件朝着柳青霭丢了来。柳青霭扯着卿芙左躲右闪朝着院门走去,若不是学院有令除课业练习外不得随意使用灵法,柳青霭又何必在这同这群人纠缠不休。
原先那个白瓷瓶闹出的动静并不大,可这一下子砸了那么多下来,噼里啪啦的响了一片。动静可就大的不得了了。椿班院子里和放鞭炮一样的破裂声,直接将夫子和出门察看的许裴霖给引来了。柳青霭瞧见来了人,注意力一分散,直接被身后一个瓷瓶子砸中了后脑勺。
只听一声惊呼柳青霭整个人向前一倒,一张俏脸直接和青石板路来了个肌肤相亲。身后的贵女们看柳青霭倒了,一下子吓懵了神,要扔东西的手悬在半空,不知所措。
夫子和许裴霖从门外进来时,恰好看见柳青霭向前扑来。再看她身后是满地狼藉。
柳青霭撑着起身,鼻子因碰撞出了血,头上的带子也散了,满身的灰好像从哪个乱土堆里爬出来的乞儿一样。
柳青霭只感觉到鼻内流出了什么,用袖子一擦竟蹭的全是血。柳青霭见夫子到来,转身愤愤的瞪了陈沛苒等人一眼,想起方才那群人所做的种种,委屈顿时涌上心头,无根水也跟着浸了眼。
柳青霭一时也顾不上谨慎,心性又依着回到了上一世的孩子脾性。虽然自己也耍了陈沛苒一把,但归根结底,吃亏的还是自己。且要不是她们,自己何时那么狼狈过?柳青霭将头上的发带一扯,愤懑的跺了一脚,甩手就跑出了门。
卿芙见状,急急向夫子告辞,转身也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