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几日,就进入了秋风萧瑟的深秋,鸿白别院周围也金色浸染,三栋主楼南边的菜地都已经成熟收割完毕,只有晶光闪闪的暖房内还绿意盎然。
此时,从别院小楼的客厅主楼内,传出一阵哗啦哗啦的声响,清脆地在山谷间回荡。
顺着响声寻去,厅堂“宁静”中堂横幅下,柳白带着几人正在打麻将。
看样子激战了有一刻了,柳白对面坐着老道师行,上手是胖哒哒的师叔师宇,下手是一位脸色微肃的青衣真人,年纪与师行相仿,默默摸牌出牌并不言语。
“六万。”师行老道,摸了张牌没用,随手打出道:“我说师兄,咱这打牌游戏呢,又不是临敌出剑,您这也太慢了点。”
唠叨间,打出的六万被下家的师弟师宇吃了过去,刘师宇真人面前已经吃差了三副牌,只剩手中四张了,打出一张八万,得意地微笑着看着师兄师行道:“师兄,咱这一严明了打牌手段和环境,你明显不行了啊,这把小心了啊。”
师行看此架势,气呼呼地向站在旁边的雪娥要了一只烟卷,撵动指尖剑火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然后恶狠狠地喷向了,在牌桌上方漂浮的一方古镜。
面色肃立的真人道:“罪过啊,师弟你能放过琅琊古镜么?没这古镜查灵异动,谁能打牌打过你?堂堂青天登天境第一人快尚青天的人,玩个牌戏还一直作弊,丢人不?”
陪着三人的柳白,听着几人的斗嘴,有些后悔做出这麻将牌了。
前些日子,柳白见师父除了日常炼剑和教习自己,似乎没有什么其他爱好,其他师叔伯钓鱼鼓琴字画游玩都有自己的兴趣爱好,要知道修真路漫漫,像师父登天巅峰的境界,接近五百年的寿龄才过了二百岁左右,许多一起成长的伙伴友人都已经陆续逝去,如果没有一项或几项有趣的爱好消磨修炼以外的时光,很容易让人陷入死寂的情绪和心境中。
这也是柳白看了青天派许多长辈记事跟随师父拜访了一些青天长老后,结合前世的小说自己得出的感悟。
人不能失去对生活生命的新鲜感和好奇心,这是生命不停延续和发展的动力,所谓的年轻人比老年人更有活力,排除掉体力体能的影响,就是年轻人对这个世界更有好奇和新鲜感。而对体能不受影响的修炼之人,体验过了风光,争斗,成败和各种情感后,很容易对世界失去兴趣,如若此时境界一直提升突破不了,难免心魔丛生,徒生寂灭。
师父因为收徒开心,又加上自己的各色孝敬,似乎心情豁达了不少,之前的战争影响和创伤似乎已经好了,但看着师父每日除了教授传习自己以外,慢慢无趣地快赶上青天祖峰上那些闭关的寂灭长老了,柳白便跟鸿青师兄雕刻了这副白玉为胎灵血为字的麻将牌,供师父消遣,毕竟师父剩下的不多的欲望和兴趣,现在就是胜负欲。
老道师行见到麻将游戏是开心了,柳白就惨了。向师父讲解了规则后,开始是柳白,雪娥和胡叔做牌搭子。最初是正常玩,不知道是师行手气不好,还是牌打的烂,总输。要么输个洗碗,要么输个收菜收粮,毕竟几人也无法以财物法宝什么的做赌注,后来开始把当初战城斗争那套用上了,偷牌,看牌,换牌,胡叔虽说灵力上只逊了师父一筹,但没有师父的一些杂七杂八的术法,他又有把无形无影的仙剑帮忙,这几个人根本看不住他,渐渐地大家都不爱做这牌搭了。
师行老道又对这游戏格外钟爱,慢慢发展了师兄弟做牌友,从此麻将声声响彻青天,由此还引出青天的一位闭关长老破关青天,此为后话,以后再讲。
师兄弟们虽然也喜爱这牌戏,但都受不了师行老道的牌品和打法,他功法又高,虽然知道他作弊却又找不出门道,输了后,老道冷嘲热讽地,大家实在受不了,就都不爱陪老道玩了,眼看着牌桌有散摊的趋势。
直到青天七子的二师兄方师歌真人出战了,师歌真人甫一出场,如临大敌般先麻将桌周围落下缚灵阵,然后然后请出青天古宝琅琊镜,高悬牌桌上查灵显影,老道的各种术法和无形剑用不上了,今天已经是第二次牌局了,眼见地又要输完了。
这次牌局的赌注分别是师歌真人的一盏青天嫡传命灯,各青天嫡传弟子上了青云境才能点亮,师行真人的一次外出差遣,师宇武研院的一次低阶一品法宝打造,柳白的比较简单为众师叔伯做一席菜品至少八品的宴席,毕竟柳白的厨艺大家吃过都说绝美,青天上下津津乐道。
随着师行老道一张幺鸡打出,被师歌真人胡了一把条一色,牌局结束。
师行老道嚷嚷:“明日再打,请诗天师哥来瞧瞧你这破阵法是不是有问题,第二次了,又是你赢?!说吧憋着什么坏呢,让我去做什么?”老道虽然牌品不行,但赌品是没得说,输了绝对认。
师歌真人一捋颌下长髯道:“师弟,年底就是十年期的临仙试练了,我青天已经几届没出过彩得过彩头了,这次希望你带队让弟子柳白和雪娥等十名弟子加入试练,拔个彩头,振作下新入门的弟子的精神,响响我们青天的招牌如何?”
师行答道:“青天有责,带队是没问题,但柳白这个笨小子,到现在还没感气成田筑基成功,就差拿筑基丹当饭吃了。”说着狠狠地瞪了柳白一眼:“说什么清净琉璃体,我攒了十来年的筑基丹都被这饭桶祸祸了,叫蠢笨饭桶体还差不多!”
柳白一咧嘴,无话可说,要说自己能肉眼查空中能量,有个能教且多宝的师父,白狮姆妈又留了不少灵力晶石,自己不笨又有前世许多修仙求真的各种假想和体悟,怎么连筑基这一关都过不去。实在是汗颜。
正低头难过,一只白嫩小手悄悄伸过来,拉了拉自己的右手,然后捏了捏,以示鼓励。歪头一看雪娥向着自己甜甜地在笑,似乎再说“没事,我相信你。”
霍地一张麻将牌飞过来,敲在了头上,老道接着没好气地说:“你俩继续卿卿我我地不破境,就把你关进祖峰的老古董们的闭关洞,让你这小媳妇天天去洞外哭。”
“师兄临仙试练没问题,到时这白小子如果能筑基成功,加入也没问题,但你看着这命灯是不是也早日给他整上?”师行训斥完柳白,转头拉住师兄的手无耻地道。
师歌真人见师行老道打蛇随棍上,暗叫不好,抬手收了布下的缚灵阵,又一招手收回琅琊镜,利索地抽回被师行拉着的衣袖道:“天色已晚,我还得回青天安排明日的事宜,告辞了。”
说罢头也不回,转身出门甫又唤出琅琊镜,一步踏上欲飞回青天。临行前对师行真人一笑神秘道:“柳白师侄破境一事,师弟莫急,只要师侄破境必有一品青天命灯等着他,师弟你就准备好带队试练吧,走了。”说罢,飞镜而去。
听着师歌古里古怪的话语,师行老道追出几步急切道:“师哥,你升卦了?说清楚些!”院外哪里还有师歌真人的踪影。
随后,师宇真人苦笑道:“你二人做局的做局,给徒弟要好处的要好处,我跟着搭了件一阶法宝,徒的什么?青天三阴人端地了得。”
师行老道回嘴道:“阴阴阴,阴你个大头鬼。叫了百来年了,咋不说你们四个笨!这试练,难道你徒弟不去,没有好处么?”说罢,拂袖进屋,喊徒弟去准备晚饭。不理师宇真人,师宇真人见说不过师哥,悻悻地御剑而去。
别院剩了一大二小三人,柳白在老院里,准备晚饭,雪娥在收拾牌局,师行老道无趣,打个唿哨,小七颠颠地从山洞中奔了出来,嘴上叼着一个一尺见方的木匣,一跃跳到躺在竹椅的老道身上,把木匣吐给老道,狗腿地又吐出几缕火苗,等着老道翻检匣中烟卷,一起吸烟。
不说一老一兽吞云吐雾,柳白看了灶上炖了半日的大陶罐,没问题。开始取米做饭,中午急着陪师父玩牌,早早地做下了一大罐佛跳墙,此时把洗好的米一起盛在蒸笼上蒸好即可。
晚饭时,老道嘱咐柳白“明日早起到门中开间密室,继续筑基。师兄神神秘秘的应该是有所得,你这几日勤勉些。别弱了师父的名头。反正你这劳什子琉璃体,为师都已经吹出去了,如不成功,到时带你一起出去丢脸。”
面对师父的恶声恶语,柳白感觉晚饭吃的吃两口噎两口,不过关于筑基一事,柳白也想通了一些事情,这次成功的几率应该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