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东面的一座山上。
“她已经被感染了,没救了吧?”狗蛋看着陈凯提着已经被捆成粽子的女人,不断扭曲着身体,挣扎个不停,若不是嘴巴塞满了布条,早都吼出声来了。
他们一行原本正在看护林场工人的林中小屋睡觉,就被几只上山游荡的蛛人发现。
被惊醒的陈凯立即跳过去就是几刀,但众人只能继续向着深山进发,不然很快便会被更多的蛛人围困。
陈凯听到狗蛋的话后,压根就没理他,而是低头看着同样被包成粽子的彭天,整个人被固定在木板上,原本濒死的伤势经过山路颠簸,更是雪上加霜。
便问一旁林奈:“彭天怎么样了?”
抬着木板另一头的林奈,随即说道:“还能吊住一口气,剩下的就看他的了,你的血液和目前的医疗条件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于是,在三支手电筒的照射下,众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在山林当中。
没过多久,他们便碰到了一条溪流。看着林奈和狗蛋气喘吁吁的样子,陈凯刚想着坐这歇息会时,附近突然响起小孩子微弱的叫声,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一道黑影骤然袭来。
陈凯立即出刀斩了过去,然而这道黑影却于空中突兀转向,完全违背了物理惯性,强制落地躲过了陈凯的刀锋。
“大白…大白……”这时小孩呼喊声已然清晰,随后陈凯便看到落地的黑影猛然窜进了丛林中,他借着灯光方才看到似乎是条大白狗。
而林奈则对着小孩声音传来的方向招呼了几句。
片刻后,一个穿着带帽卫衣的小孩带着那条大白狗出现在溪流的下游,待看到是拿着手电筒的人,才兴冲冲的跑到他们面前。
“你们是从安城过来的吗?这是大白。”小孩说着招呼着狗,抱着大白粗壮的脖颈,撸了几下毛,又脸色尴尬的补了一句:“我叫……江小白”
随后一番交谈,陈凯他们从小孩口中得知此处竟有幸存者的据点,顿时惊讶不已,随即跟着小孩顺着溪流往下走,路上他们又相互做了番介绍,在小孩的稚嫩的声音下,气氛倒也极为融洽。
十来分钟后,陈凯等人来到山沟底,耳旁是奔腾的河流声,小白随即告诉众人再往下走便是渭河。
而所谓的据点,就是岸边崖壁上的那一处最大的洞穴。
由于秦州地面是由沉积数百万年的黄土构成,所以古时候的山村建筑,多是在黄土崖壁上直接挖出窑洞来。
这样的历史遗留,且早已荒废的窑洞,此时成为江小白他们的据点。
待小白进入洞穴请示时,陈凯看到旁边还有间较小的窑洞,索性无事便招呼着林奈和狗蛋,一起进去瞧瞧。
陈凯刚进去,便感到原本河边湿润的空气却变得干燥舒爽起来,手电筒照射下,窑洞大概有两床宽,四床长。
“你们好。”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低沉醇厚的声音,陈凯回头便看到一个大概四十多岁身穿工装服的男人,一头精练的寸头,两鬓沾上稍许华发。
那中年人又对着众人笑着说:“虽然我都能当你叔了,但你们就叫我老焦吧,这儿的人都这么叫我。”
陈凯一行这才了解到,老焦他们是从安城东北面,穿过大片的山林才来到这。原本人数众多,但路上实在过于危险,还好有一些强大的能力者,否则早都沦为山野上草木的化肥了。
听到‘能力者’的字眼,原本一直波澜不惊的林奈,脸上竟出现焦虑的神色,他语气迫切的问道:“那他们现在也在这吗?你们有没有尝试去外面?”
一连两个问题,令老焦脸色变得沉郁,随后神色落寞的说道:“原本跟着我逃过来的人里面,能力者加起来大概有三十来人。在我们刚到这的时候,有一批能力者不愿意蹲在这山窝窝里,便带着一些人自发去渭桥县打探,后来就再也没了音信。”
林奈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又难以置信的问道:“真的一个都没回来吗?”
老焦点了点头,随即深深的叹了口气说:“唉,剩下的能力者又因为他们到底是逃了还是死了,吵了起来。最后又陆续走了几波,但都没回来,直到……唉,你们跟我来吧。”
老焦说完便领着陈凯一行穿过人群,来到窑洞的最里面,竟还有个门洞,原来这是个套间。
他们进去后,便能嗅到浓重的血腥味,借着手电筒的灯光,才发现干草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青年,不过已经断气了。
“他也是能力者,自称‘子弹时间’,反正就是跑得快,是最后一批去往渭桥县。回来的时候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唉。”老焦消沉的声音令整个窑洞变得灰丧起来。
也令陈凯变得面目冷峻,他赶忙上前查看,那人腹部有块碗口大的贯通伤口,仅有的一处伤口,也是致命伤。
他不由想起林奈的话,摩步旅是被虫子大军从渭桥县赶进安城的。
在陈凯陷入沉思的时候,老焦仍在说着:“据他所说,渭桥县漫山遍野都是黑黢黢的巨石,一旦靠近便会变成轿车那么大的黑色甲虫……”
可能一番交谈,令老焦对陈凯等人放下了戒心,随即领着他们步入另一间更大的窑洞,也是小白他们的营地。
洞口便是一堆篝火,窑洞内坐着十来个人,果然如老焦所说都是妇孺小孩,算上江小白也就三个男人。
她们看起来也就精神萎靡不振,正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说着悄悄话,其中还有个别人躺在一旁铺好的干草上,看到有人进来也没有起身,只是抬头瞟了几眼又躺下了。
总之,与陈凯想象的那种受尽凌辱等待自己救援的画面大相径庭,也许是因为灾难爆发后的时间太短,仅仅才第三天吧。
林奈突然问道:“这儿的食物还能撑多久?”
“一两天吧,大家出来急,基本上靠随身带着的食物。”说着便带着他们找了处落脚地,招呼着他们坐下后,又接着说道:“逃的路上很多去城里找物资的人,就再也没回来,刚才小白还自个去小溪找鱼虾去了。”
林奈面无表情又问了一句:“山上有猎物吗?”
“算有吧。”小白这时凑了过来,哭丧着脸说:“路上很多叔叔阿姨都被山上的野猫野狗吃了,我们碰上只能选择逃跑,因为它们数量实在太多了。”
小白的话让悲意在整个窑洞弥漫开了,甚至有几个女人忍不住坐在角落里抽泣。
不知道为什么,陈凯想起那个出租车出问题的司机,他的狗好像是力气越来越大了,不由看了眼大白,庞大的体型确实异于常狗,刚才江小白可是骑了一路。
不由与林奈对视了一眼,确定了心中所想,恐怕动物也变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