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运转赤血功,身体一无所获,本来已经练过净心诀和黑龙诀,萧敬天想着练过的心法经验丰富,应该手到擒来,结果一直没掌握要领。通过催动内力驱使血液加速流通,但血液如何流通,往哪个方向,哪根血管,萧敬天一无所知。如果驱使内力,又如何发力,在哪个地方发力,往哪个方向发力。最重要的自己看不见身体内部,而内功心法又玄而又玄,一切在脑中想象身体的内力精准的压迫血脉,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赤血功要领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无论是黑龙诀亦或净心诀都能让身体涌现一股真气的热流,身体的感觉非常明显,闭上眼睛,逐渐的让热流游走已知的周身穴位,自己只要在关健节点微微调整热流的方向即可。虽然玄了些,但常年的冥想关注于身体,经过训练,确实可以做到。但到了赤血功这样需要如此精确的控制内力调整血脉,这就非萧敬天之所长了。万一一个不好,过分强的内劲方向施错了,血液倒流身体,岂不是要当场毙命?可是学习身体结构,掌握每一处血管的血液去向,太医院的大夫们都未必做得到,这又哪是一天半刻的事?如果学个二十年医术再练这么个鸡肋不知多大用处的赤血功,又何必如此呢?
一想到这,萧敬天有些泄气,又有些茫然,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到底在做什么呢?多数精妙的内功心法早被天道宗的权贵们收为己有,剩下的残本练来也无处可用,想必这凝血指本也不容易练,所以埋没在这常年见不到人影的四十一层书架上积灰。武学院的藏经阁愈来愈难进,潘教习也无法开这个后门,自己连个做饭打水的仆人都没有,学些阵法经义,又去跟谁练,指挥谁呢?难道像潘教习一样,坐在这塔中每日研究经义坚持几十年,最后过完自己的一生?
窗外的云有些红,快落下的太阳照着屋里有些昏黄,一滴水渍落在萧敬天面前的经书上。良久,萧敬天揉了揉眼睛,继续默背着赤血功口诀。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门外数人的脚步声传来。只听门外黄莺般的女声传来:“大家不用进去了,我和廖师兄说几句话,都门外侯着,不要让其他人进来。”
“你们也是”听着带些硬劲的男音。
这是公主和她未婚夫来这说私密话了!该死,怎么又选在四十一层,是因为这里没人来么。我这人还在呢!萧敬天坐着的桌前有书架挡着,但是人不过来看,看不到这的桌子。没等萧敬天清清喉咙示意,就听到女声已经快速的讲了起来。
“廖尊,刚刚小玥在,我不能失了体面,让朋友看到丢人。你在宗门大家面前能不能庄重一点?”
“所以在你眼里,我做什么都是错的。不能提起我是你的未婚夫,不能入同门,不能站在一起,不能跟你说话,我们只能假装不认识,对不对?”廖尊有些悲伤的质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我们定了婚约,我已经同意了,我已经在努力的适应你了!我只是说你不要在大家面前那么失礼!那么多同门师兄弟姐妹在,你不尴尬么?我只是希望你表现的正常一点!不要逢人便说婚约这些私事,人家没人关心你我过得怎样,这是宗门拜师!不是你们廖府,你廖少爷想怎样便怎样!别人怎么看我这个公主,怎么看我爹,怎么看你廖少爷,怎么看廖首座!”宁海珠声音变得有些激动。
“好,好,你说的都对。你是公主,我是臣子,我就是你身边的一条狗!”廖尊也变得激动起来。
“啊,我什么时......咳咳.......候........咳咳.....这么说了”宁海珠说着咳嗦起来。
萧敬天此时大气也不敢出,暗叫倒霉。现在出去又不合适,惹得大家尴尬,可是现在不出动静,一旦被发现明摆着在偷听,怎么做都不对。萧敬天不禁暗自抱怨这都叫什么事。
“珠儿,你没事吧”廖尊语气紧张起来。
“我能有什么事!都是被你气的!还有您能别这么叫么,我真得不习惯。”宁海珠拍拍自己胸口,缓解咳嗦。
“公主,你说的都对,我以后都叫吉天殿下,大婚后殿下住主院,小人住别院,以后殿下找男宠,小人别院读《男诫》。殿下您什么都对,我这十年的真心就是臭狗屎,不值您一看。”说罢,廖尊脚步声离去。
萧敬天听见宁海珠似乎狠狠得从身上摘下什么东西,跑到萧敬天这一侧的窗边,举起手想把手中的物事扔下塔去,停了一会最后慢慢收回了手,转过身来,看到了坐在桌前的萧敬天。
宁海珠先是愣了一下,看着萧敬天桌前的经书,再看看坐着的萧敬天,接着好像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满脸又涨得通红。
“宁师妹多有得罪,我不是故意偷听,实在是没来得及提醒你和廖师兄,二位就说开了。我琢磨着你们说完就该走了,我就当什么都没听见。”萧敬天诚意的解释道。
“让萧师兄见笑了”宁海珠脸色依旧通红,不知该说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苗条淑女君子好逑,廖师兄和宁师妹也是男才女貌。年轻本就是恋爱的时候,偶有摩擦也很正常,宁师妹不必太在意,我本就在读书,就当什么都没看见。”萧敬天也替刚才宁廖二人出现的争执粉饰一下,避免尴尬。
“其实我和廖尊不是萧师兄想的那样,唉,也没什么,真的说不清。谢谢萧师兄的体量,今天此事传出去可能对大家都不太好,萧师兄可否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宁海珠脸上歉意很浓,不知自己请求是否得体。
“什么事?发生了什么?宁师妹为什么来找我?”萧敬天装傻充愣道。
噗嗤一声,宁海珠被萧敬天的耍呆逗笑,忧郁尴尬的气氛立刻缓解。宁海珠好似一块心事落了地,行了个师门礼道:“不好意思刚刚打扰了萧师兄的清净,那师妹走了,师兄保重。”
“你是谁?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萧敬天随意挥了挥手,眼睛没有离开赤血功。
宁海珠嘿嘿笑了两声,走出了门。门外的侍女虽有些奇怪殿下在跟谁说话,不过也没多问,众人随着宁海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