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高是寄宿学校,分为走读和住宿两批。两周一次小休,四周一次大修,好不容易熬过最后一周,终于可以回家了。
周五下午临近放学,都没心思仔细,他们几个开始聊起天来。
王均凯:你们回家都干什么?
张予晗:补觉,补剧
林子睿:写作业,打游戏
张政浩:打游戏,买衣服
徒儿你呢?
苏蔺越:上课啊
上什么课?几人都不解
舞蹈,乐理,听音视唱。
张予晗:你是不是快要去集训了?
苏蔺越:对啊最近一直在跟我妈商量。
林子睿:什么时候
苏蔺越:不知道呢,还没定。
王均凯:徒儿,有出息了,别忘了回来看看师父。带点吃的。
苏蔺越给他一记白眼。
还回来么?林子睿想问
你走了我怎么办,张予晗很不舍得她。
“没事,我还回来呢,回来复习啊,就走两个月,然后考完试就回来了。你们都乖乖的等我回来。”
“听说,下周有雪”张政浩说
“真的假的,这才十一月”他们都不相信。
“不知道,人家是这么说的”
下课铃响后,大家都一窝蜂的出门
“我先走了啊,猪头”张予晗一下课,就跑出去。
“找你师娘去了哦,徒儿”王均凯看见张予晗跑出门,也跟着跑了出去。
苏蔺越慢吞吞的,时不时地注意着林子睿的动向。在林子睿背上书包准备出门时,苏蔺越手忙脚乱起来。
林子睿看了看女孩又向外看了看,走到后排坐下。苏蔺越收拾好,背好包,抬头林子睿不见了踪影,她向外看了看,走廊里熙熙攘攘的人群,没有看见林子睿身影。加快动作准备出门。
她一转身,林子睿直直的站在她身后
“呀,对不起对不起”她撞到一个人心口处,连连道歉。
“这么急啊,撞坏了要赔的”他低头看着这个冒冒失失的女孩,才一会功夫,她就按耐不住了。
苏蔺越抬头看了看“林子睿!你没走啊?”
“没啊,外面人多,挤”他指指外面。
苏蔺越笑笑“哦”了一下,背过身,坐下去。
“你不着急走么?”
“外面人多,挤”苏蔺越学着他的语气和动作,指指外边。
其实她只是想多跟他呆一会,就一小会。
林子睿笑了笑,走到张予晗位置上,坐下。
苏蔺越觉得身边多了个人,她紧紧抱着书包,稍微扭了一点点头,看着身边那个穿着驼色大衣的男孩。
他长的真好看啊,像电视剧里的明星一样,像男团里的成员一样帅。他这张脸,他的气质和身材,放到电视上,怎么着不得混个几千万个粉丝。
苏蔺越意识到自己看的出神了,觉得尴尬,赶忙抓起起桌上的书,装模作样地翻了几页。
“蚊子为什么吸人血的?”看着书上的标题,林子睿纳闷“还对这感兴趣啊?”
苏蔺越看着他点了点头。
“那你看懂了么?”
“还没开始看”
“我知道,我跟你讲讲吧”林子睿合起女孩手里的书,拿在手里。然后滔滔不绝讲起来。
“所以蚊子不是想吸血,是想吃含糖物质?”苏蔺越问道
林子睿点点头,“孺子可教”
“那蚊子会吸苍蝇的血么?”苏蔺越这一问,彻底把林子睿问到了。
他打死也猜不出,苏蔺越会问到这个问题。
“额…这个”看着女孩的脸,林子睿答不上来顿住了。“这个你自己观察吧”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苏蔺越嘟囔了一下。
“傻子,我又不是神仙”林子睿说着,弯下腰,对着女孩的额头,轻轻弹了一下。
“走吧,该回家了”他很温柔,就连俯身,弯腰,弹额头的动作都温柔的要死。
这该死的…温柔啊,林子睿,世界这么大,偏偏你的温柔深入我心。
看她愣在原地,原本快到后门的林子睿又折了回来,“愣着干嘛,不走么?”
苏蔺越抬起头,小跑着跟上林子睿的步伐。
长长的走廊里还有寥寥几人嬉戏打闹,两人一前一后。
“那个…你慢点”林子睿腿长了苏蔺越半截,两条腿两个半截加起来就是一截。他的一步,苏蔺越就要跟两步。
林子睿放慢脚步,他忘了算身高差和腿长差了,他一直以为,苏蔺越就在自己身旁跟着。
“……跟上,小短腿”林子睿小步走,走两步停一下,看看身旁的“小矮个”跟上来没有。
“是你腿太长了”然后苏蔺越伸了伸自己的腿,“好像是有点短哈”
林子睿笑着摇摇头,他也很无奈啊。拉起女孩的手腕,
“干嘛?”苏蔺越突然被他拉起来,胳膊往后一缩
“走,楼下快锁门了”林子睿扯了扯她的胳膊往前拉,把她拉倒他身边。
“哪里快锁了,楼下大爷还…”苏蔺越话音还没落,
“楼上的,快下来了,锁门了”楼下传来一阵催促打断了她。
“你看吧”林子睿扭头看看苏蔺越。他也很无奈了,楼下大爷都看不下去了。
扯起女孩就往楼下跑。
“啊…慢点,腿,腿要断了,跟不上”苏蔺越在林子睿后面咿咿呀呀地叫着。
下了最后一层台阶,苏蔺越站稳之后,刚刚就像过山车一样。连同她的心,小鹿乱撞了起来。
“走了,小猪头,周日见”林子睿拍拍她的脑袋。潇洒的转身。就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刚刚是,牵手了么,跟演电视剧一样,虽然只是隔着袖子拉手腕,苏蔺越的心还是扑通扑通的。
他怎么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姑娘,快出来,别琢磨了,人走远了”大爷拿着锁把苏蔺越赶了出来。
走在路上的林子睿深呼了口气,他的心快要跳出来了,他想抓紧一点,不想让她那么快离开,他想再靠近一点,跟她在一起呆最后三个月。
苏蔺越找到自家车,坐了上去。车子启动,她看着窗外,隔着车窗,她看见一辆打开窗户的车里熟悉的身影。她不自主地赶忙降下窗户。两辆车并排停在红绿灯路口,苏蔺越看着那边的男孩,他的侧脸,真好看啊,太完美了。
林子睿扭头,看见扒着车窗露出脑袋的苏蔺越,她看着他,看的入神,他也看着她。看见他发现了自己,苏蔺越冲他笑笑。她一笑,卧蚕就凸了出来,眼睛亮亮的,虽然带着牙套,但总有种说不出的莫名可爱。
她笑起来,可真好看,甜甜的,可可爱爱的。
一瞬间,林子睿有种冲动。他往对面车窗里丢了个东西。速度太快,苏蔺越没看清丢的是什么,她扭头往车座上一看,一大块牛奶糖乖乖地躺在那里。她再转头,那边车窗升了上去,黑乎乎的只能依稀看见一个人影。
连影子也这么好看。
绿灯亮起,两辆车在十字路口岔开。苏蔺越不舍地回了头。
“叮咚”QQ提示音响起,屏幕亮起,苏蔺越打开手机,上面是林子睿发来的信息。
“回去别忘了写作业,课上累的时候就吃颗糖吧”
苏蔺越看着手里的包装袋,笑起来,怎么有点宠呢?
好甜啊,什么这么甜,还有牛奶味,她仔细品了品,发觉自己嘴里正吃着林子睿丢进来的糖。
完了,吃了。
她敲开屏幕
“我已经吃了,怎么办?”
这个猪头,林子睿对着屏幕笑出声。
“笑什么?”林妈妈听见自己儿子这么一笑,也想听听。
“没事,手机表情,是个猪头,挺可爱的”
“。。。。”他打了四个句号发了出去,随即又发了个猪头表情。
“。。。。”屏幕那边也回过来四个句号。
“没事,我这很多呢,回学校给你”
“那上课的时候不就吃不到了么”
“笨啊,不会自己先买点”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林子睿嘴角都要咧到太阳穴了。他迫切的想知道屏幕上的答案。
屏幕那边,苏蔺越想了想删了屏幕上:那些都不是你给的几个字,重新输入了:我们那里没有你这么大的牛奶糖。
看着屏幕上几个字,林子睿又笑了,她总是能出乎他的意料,也总是能给出他心里想的不同答案。
“回学校给你”然后关掉手机。
“行了越越,到时间了啊,手机收起来”苏蔺越乖乖地上交手机,没有看见林子睿发来的消息。
那边,林子睿一直等着她的信息。时不时看看对方回信息了没。
等信息的过程总是这么漫长,她可能上课去了,林子睿下车时这样想。
怎么还没回我,这个点应该下课了吧,吃过饭的林子睿看着手机想。
不知道她吃饭了没呢,怎么还没回,写完作业的林子睿看看手机,此时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晚上8:45分。四个个小时,她整整四个小时没回他信息。
他快急死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晾他四个小时。
他还是忍不住给她发了句“吃饭了么?”
“睿哥,打游戏么”张弛发来信息。
林子睿正焦灼着“打!”然后跟他开了一局。
他连杀几个人,一局下来,他成整个队的MVP,仿佛把怨气都撒到游戏上。
“可以啊,还开不开”
“不来了,洗澡去了”林子睿关上手机,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还不忘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
苏蔺越,总有一天我让你尝尝等信息的滋味。
“叮咚”QQ提示音响起,他赶忙跑过去,擦擦手打开手机。
“林子睿,作业写完没,借我抄抄”王均凯发来的信息。他啪地一下关上手机,把屏幕朝下。他发誓手机响,他再去看一下,他就是个猪头。
这个猪头,真的把他给忘了,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他开始担心起开。
“叮咚”QQ提示音又响起来。他正在洗头,一听见提示音响起,顶着一头泡沫,擦了擦手,打开手机。
“刚下课,准备吃”这次发来信息的才是她,他笑了。紧接着又一条消息。
“我快累死了,你都不知道听音有多难,你吃饭了么?”
林子睿又笑了,他才不会回信息呢,他也晾一下她。洗发水的泡沫滴进眼睛里,刺激到了
“嘶~”蛰死了,他赶紧拿毛巾擦脸。头上的水滴滴到屏幕上,刚刚好落到语音键。然后自动发送。
林子睿并没有发觉发出去的语音。知道又一声“叮咚”响起。
“怎么了?”苏蔺越发来一句。
他边擦眼睛,另一只眼看向屏幕。
擦眼睛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我去,这是啥时候发的,完了完了,撤回也晚了。
“没事,是我姐”他赶紧洗完澡,擦干,穿衣出门。
“哦”屏幕那边发来一句。
“我要交手机了,拜拜”
正想发信息的林子睿看见这句话,删除他打下的一行字。然后睡觉。
周六,苏蔺越一早到舞蹈班等着上舞蹈课,可到中午,老师迟迟没来开门,苏蔺越就在楼梯口,练了一上午。
她饿醒了,看看表12:00到了下课时间,老师也没来。
看着日期,离艺考也没多久了,
老师还真是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啊。苏蔺越想了想,坐在楼梯口休息了一会。看着手机屏幕上拨出去的十几通“无人接听”的电话。她又播了一次。
“嘟…”电话通了
“喂”
“老师,已经12:00了,我等了一上午,您别来了,我走了,下午两点,老地方”
“呀,12点了,苏蔺越你就不会自己练一会么,坚持一下怎么了”
“就这样吧,老师,我练了一上午,下午您大可以检查一下成果”
“行,那下午吧”
“两点老师,我希望您能准时到,下午我满课”
“诶…”还没等那边说完,苏蔺越就挂了电话。这样的情况,不是一天两天了。一整个剧目,正牌老师没参与多少,几乎都是苏蔺越一个人,学完之后,其他老师跟同学一起帮她扣动作。
至于那个老师,对另一个同学,是天壤之别。
另一个同学成绩很好五百多分,但是自身条件不如苏蔺越,但老师就是对她很上心,还总拿她跟苏蔺越成绩做比较。
苏蔺越已经忍的够够的了,她不想再受气,不想唯唯诺诺,不想再向老师证明自己什么。她挂断电话,大步走出去。
电话另一端,老师皱着眉头,对面坐着苏蔺越的母亲。“这孩子,脾气挺硬,倔的很”
“没错,越越很倔,老师您帮着分析分析,越越这艺考,能考个什么水平。”
“照目前来看,跟艺考的标准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这样啊,那集训的话…”
“越越妈妈,是这样的啊,集训呢,不能保证会到什么程度,越越现在重点应该着手文化课。成绩是主要的”
回到家,苏蔺越妈妈把录音给苏蔺越听了一遍,她不明白,为什么都说她不行。
“我会考虑的”
她回到房间,发狠的甩腰。原本有腰伤的她哪遭的住这一下。她疼得直不起身,慢慢躺到床上,拱起腰,手抱膝,开始滚球球。
缓和了腰痛,下午她就接着上课了。
周日上午返校,苏蔺越妈妈跟老师请了假去医院看腰。
拍了片之后,医生对苏蔺越说“之前腰伤怎么没注意”
“贴了膏药的”
然后他跟苏蔺越妈妈讲“你看这一块,脊椎有些侧弯,然后呢韧带拉伤挺严重的”苏蔺越默默听着“一会我给她开点药,一天一敷,然后定期来做按摩,三个月之内不要接触腰部运动。”
“可是医生,孩子还要艺考啊”
“开玩笑,腰部最关键,不能有一点闪失”
苏蔺越默默退出去,一路上,她都在思考着。
从她决定艺考开始,反对声就不断出现,妈妈一直支持着她。而从她决定艺考那天,家里都争执起来,氛围也怪怪的,压抑,矛盾,在长辈眼里,妈妈对苏蔺越的支持变成看胡闹。
苏蔺越也一直饱受争议,很多人知道她跳舞之后,都撇撇嘴走开,有的甚至会来一句:你竟然会跳舞。
苏蔺越也一直不吭声,默默承受着,默默让自己变强大,让所有人都闭嘴。后来,她快做到了,却受伤了。
老师也一直不相信她,她有时候甚至忘了自己跳舞的初衷,忘了自己要追求的奋斗的是什么。
很多人对她说,关于舞蹈的职业有很多,它对你来说,只是一门兴趣爱好,不能当饭碗吃。
看着女孩空空的座位,林子睿想:怎么还不回来
他问张予晗,张予晗也摇摇头。课间操的时候,林子睿和张予晗请了假,坐在座位上,直到班里同学走光,到操场上排队时,苏蔺越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他们俩赶紧去接她,“你怎么了,这么大一包药”林子睿看着手里的中药问她。
“腰断了”苏蔺越轻描淡写
“正经的,到底怎么了”
“韧带拉伤,没啥大问题”苏蔺越坐下,打开酸奶箱子,递给他们俩酸奶。
林子睿拧开盖子,递给苏蔺越,“腰伤是不是使不上劲?”
苏蔺越看了他一眼,淡定地从箱子里拿出一瓶酸奶,利落地拧开。
“那是别人”递给林子睿“还你”。
张予晗看着这两个喝个酸奶还要互相拧开交换的两人,耸了耸肩,这酸奶,酸死了。扭过头去。
苏蔺越接过酸奶,林子睿他们俩动作几乎一致地舔了酸奶盖。
“给你奶糖”林子睿从抽屉里拿出一大包奶糖递给苏蔺越。
张予晗看着“不对啊,苏蔺越,天天这样吃,你为什么不胖?自从换了坐,我胖了五斤”
苏蔺越自小都是这样,死吃不胖,胃口还大。吃进去的,一点没见长,再加上她每顿都控制食量。体重也往下掉,胖是不可能的。
苏蔺越接过奶糖“谢了”然后转头对张予晗说“因为我吃不胖”
张予晗摇摇头“给我吃一颗”看向苏蔺越。
“这林子睿的,你找他要去”
她看看林子睿,林子睿摊摊手,一副不管我事的表情。
张予晗又看看苏蔺越“行啊,你俩不给我吃是吧”然后挠起苏蔺越痒痒。
苏蔺越被挠的咯咯笑,抓出一把奶糖,“给你给你”
林子睿看了看只剩半包的奶糖,叹了口气,没办法,宠着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