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这世上,有什么热闹是值得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去围观一二的,除高手对决外,我实在是想不到其他。
眼前,一个是江湖上赫赫有名且功夫出神入化的大风寨寨主云威扬,另一个是寂寂无名但暗藏一身高深武艺的酒楼跑堂安牧可,俩人俱是手持利剑相对,不发一言。一派高手对决的低气压蔓延开来,叫众人连喘息声都不敢发出。
云威扬突然发力,提剑直劈过来,安牧可举剑格挡,两剑交锋之际竟有点点火星迸出。猛击之下,安牧可被逼得后退半步。趁着招式未老,云威扬腾空而起,旋身拧剑朝安牧可刺去!后者忙用剑抵住攻击,但这剑不过是普通的铁剑,哪里经得起两大高手的折腾?堪堪卸去云威扬的些许力道,剑身就在安牧可手中炸碎开来,好在安牧可反应迅速,侧身避过云威扬的剑锋,但脸上还是被碎剑给划伤了一条口子。
云威扬冷哼一声,用只有安牧可能听到的音量说道,“你的功夫不过如此,凭什么叫我把先君交付与你!”说着,挽剑回身朝安牧可削去!
眼看剑尖将近,安牧可却仿若忘记了云威扬的存在一般,呆立在原地。我的心猛的揪起,这两人难不成要弄出个你死我活来!千钧一发之际,安牧可微微俯下身子,一个旋身,竟用双手生生接住云威扬的长剑!接着,就听他轻叱一声,两手发力,那铁剑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碎裂开来!
云威扬像是早就料到他会来这么一招,不慌不忙的弃剑换掌,一掌掌拍出去,俱是带了七分内力,虎虎生威。安牧可不敢硬接,被逼的节节后退,再加上那日被两个包子所害,拉肚子拉的他有些虚脱,不出几十招的功夫,他躲闪的脚步就有些乱了。
终于,安牧可脚下一软,单膝跪倒在地,被云威扬逮住了机会。云威扬一掌就要朝他天灵盖劈去!此刻,一个人影突然无声无息的冲了出来,挡在安牧可的面前,竟是酒先君!
云威扬一惊之下,想要收掌已然是晚了,只能勉强卸去几分内力。安牧可硬提一口气,闪身又覆在了小酒的身前,硬生生的受了云威扬一掌。
“牧可!”小酒脸色惨白,身子抖得如同秋天树上将落未落的枯叶。安牧可闷哼一声,把喉头的血腥味咽了下去,然后缓缓起身,伸手一并把小酒拉起来,微笑着道,“我没事。”转脸又朝云威扬握拳一揖,“云寨主武功了得,在下败了。”
虽然安牧可给自己留足了面子,但云威扬仍是气的脸色铁青,狠狠瞪了他和小酒一眼,无奈道,“承让!”一甩袖子坐回了席位。一旁围观的众人,只当是云威扬功力了得,安牧可虽然也有两把刷子,但期间有‘不明事理’的酒先君出来搅局才会误伤安牧可。见云威扬胜了,立马欢呼雀跃起来。
小酒扶着安牧可回到我们这桌坐下,他秀丽的小脸上满是担心,“牧可,我扶你去休息吧。”安牧可只是笑,“无妨,等午宴结束再说。”可惨白的脸色足以证明,他受伤不轻。我忍不住想出言相劝,但转念一想,安牧可不想下去休息兴许是怕小酒担心,便换了个话头,“牧可君,能不能陪我去找下茅厕?”
小酒闻言有些不悦道,“我陪你去。”安牧可有些感激的看了我一眼,把小酒按回到凳子上,“你还是坐这吧,刚刚在后厨忙着弄菜一定累坏了,我去去就来。”小酒这才不情不愿的坐下了。
和安牧可刚走到宴席看不到的地方,就见他身子一软歪倒在墙边,呜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我忙把他扶起来,“牧可君,你没事吧?”安牧可深吸一口气,缓缓点点头,“我没事,刚才谢了。”“有啥好谢的,我还是送你去休息吧,要不然你现在这样,小酒看了还是会着急的!”在我苦口婆心的劝导之下,安牧可这才勉为其难的点头同意。
干等了一会,小酒有些坐不住了,这两人去个茅厕还回不来了?就想要起身去看个究竟。“等等!”身后一个脆脆的女声叫住了他。回过身来,居然是聂飞鹏。“死鸟,有啥事?”小酒急的去找安牧可,自然就顾不上叫聂飞鹏死鸟会不会惹她生气了。聂飞鹏也难得好脾气的没有发火,她扔给酒先君一个小小的瓷瓶,“这是上好的治内伤的药膏,你拿去给安牧可吧!”小酒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后首席上不知什么时候空了的寨主位子,点了点头,“谢了!”接着,一溜烟的跑没了影。
聂飞鹏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脸又看向坐在一旁的彭灵,“刚才有人来报,说是有个男子探上了冉云峰,被发现后放下话说是来寻你的,这是怎么回事?”此话一出,彭灵险些被茶水给呛死,“咳咳,你、你说什么?”她顿时有些慌了,跳起来有些手忙脚乱的开始比划,“是不是这么高、拿个扇子、一副贵公子打扮的人?”聂飞鹏皱了皱眉,“好像是……”
彭灵有些懊恼的捂住小脸,怎么办啊,小旭旭这家伙怎么这么快就找来了?不行,还不能就这么被他给逮住,太没面子了!可早就跑没了影的云师兄自己都一堆事没解决的样子,完全帮不上忙。想来想去,还是去和苏姐姐说说吧!打定主意,彭灵一跃而起,朝着酒先君跑的方向追了出去。
顿时桌子上就只剩亦竹一人了,她抬头有些尴尬的看了看聂飞鹏,“那聂寨主,我也下去了……”聂飞鹏无声的点点头,亦竹忙匆匆离席。默默哀叹一口气,看着手底下众位开怀畅饮、一团热闹的弟兄,聂飞鹏又看了一眼空着的寨主之位,无奈的摇摇头:云威扬跑了,可这祭山仪式还得举行,遂大喝一声,“午时三刻吉时到,祭山仪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