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白灵叫住乔横，問：“我来帮你代练怎么样?”
乔横觉得新奇，問：“可以代练的吗?”
白灵愣了一下，“我说的可能有点不准确，我的意思是帮你把身上的包包抚平消除掉，就像医生给你看病动个小手术，能不能痊愈还得全靠你自己。”
“开刀痛吗?”
“不开刀。你不是进不了灵穴吗?噢，灵穴指的是你的灵指。我钻到你的灵指内，帮你把皮肤下面的灵气吸入灵指内，包包没有了，你不就不痛了吗?”
“姐姐的意思是说我的灵穴是个气囊，可以呼吸灵气?”
白灵一怔，担心他又胡思乱想，坚决否定说：“不是，灵穴比气囊高级多了！”
这个担心不是多余，乔横一旦把灵穴当成气囊，进而又把气囊当成肺去吐纳灵气，那就把灵穴给糟蹋了。一旦成了习惯想改都改不回来了。
乔横問：“你帮我代练得到的灵气，不是我的能用吗?”
“灵气是你自己吸入身体的，我只是代你吸入灵指。你只要进不了灵指，这灵气还是不能够用的。”
“那我不要代练！”
乔横断然拒绝了白灵的帮忙。又闭眼吸入了一点灵气，身上的包包鼓得更大了。包包稍一移动，乔横就有种剥皮抽筋般的痛苦。
白灵实在看不下去了，说：“我还是帮你代练一下吧，这些吸进去的灵气能不能用，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好吧。”不就是试试嘛，这对上了乔横的味口。不能用也没有影响。
“进！”
动念间，白灵钻进了灵指。
白灵投灵之前到几个候选点考察。在乔埠她被几个打架的小孩给吸引了。一个小孩最多只有五六岁，他的对手却是一个七八岁胖墩墩的大孩子。他一次次冲向小胖子，都轻易地被摔在地上。一群孩子轰然大笑。
一个小女孩子哭泣着去拉他：“歪脖别打了，我不要了。”
“不！”瘦小的歪脖倔强地从地上爬起来，怒瞪着小胖子叫道：“把布角子还给她！”
小胖子兀自抛着手中的几个用布片缝制的小沙袋，斜眼不屑地看着歪脖，“有本事就过来拿！”
歪脖并起拇指和食指在鼻子上擦了一下，像风车一样抡起左臂向胖子冲了过去。
“那我就不客气了！”
胖子挥起手臂去挡，却像挨宰的肥猪似地嚎叫起来：“你用刀砍我！”
几个布角子掉在地上。歪脖没有去捡，而是指着胖子叫道：“把布角子捡起来，亲手还给她！”
胖子拉起被划了道口子的袖子，肥嘟嘟的前臂上有一道红盈盈的血线。
歪脖重又抡起手臂，叫道：“快，还给人家，说声对不起！”
胖子突然从一个小孩子手中抢过一根木棍，恶狠狠地朝歪脖兜头打来。歪脖用手挡了一下，木棍打在头上。歪脖倒到地上，额头被打开了个血口，鲜血流了出来。
“不好了，打死人了！”
孩子们尖叫着一轰而散。
歪脖从地上爬起来，抹开蒙住眼睛的鲜血，抡起手臂又冲了过去。胖子拿棍子的手颤抖着，看着满脸是血的歪脖，吓得丢掉棍子撒腿就跑。歪脖没有追，弯腰捡起几个布角子，走到发愣的小姑娘跟前，嘿嘿笑着说：“这是你的！”
白灵忍不住附体到小姑娘身上，在指头上啐了口唾液，拿手指在歪脖流血的额头上抹了抹。眼见得伤口愈合，留下了一条细细的血痕。她接过染上了血迹的布角子，拉住了歪脖的手。
歪脖抡起手臂冲向小胖子时，白灵看得很清楚，歪脖握拳的方法与大多数人不一样。他的拇指不是紧贴在四指旁边，而是从食指和中指之间伸了出来。像刀一样划伤小胖子的是凸出在拳头上的拇指尖！
白灵捏住拇指，灵识探入指骨发现里面有一个空穴。她猛吃一惊，这不是灵穴吗，怎么长在小孩子的身上了?
“谢谢哥哥！”小姑娘说。
“不用谢！”歪脖挥挥手，很快就跑远了。
白灵注意上了歪脖，他的大名叫乔横。她认定乔横的拇指第一节是个灵穴，乔横的灵属性和自己的相同，同是螺灵。天底下螺能成灵，白灵自认为自己只是个孤证，不想她找到了另一位，而且是个男人！用乔横来对比竹灵王嵇明，高下立马分明。嵇明患得患失，做事优柔寡断，而乔横做事果断，身上有种霸气。回到灵界后，白灵瞒着竹灵王立马到灵司办完了其它手续，投灵做了人。
……
白灵在乔横的灵指内坐了下来。
灵指内有一个拱顶，墙壁很白很光滑，地面平坦如镜，照得出人影。灵指内没见门窗，但光线很好，并不憋闷。
灵指与白灵的灵穴比，表面看起来要小许多，但感觉上灵指内的空间比她的灵穴还要大。灵指内有时会涌进大团浓得化不开的灵气，而这些灵气可以肯定不是外界涌进来的。灵指内一定还有着其它的空间，就像是她的灵穴一样，有着秘密通道通向另一个洞穴。
白灵在投灵前考察时进入过一次灵指，乔横失灵后她又进过一次，算起来这是她第三次进入乔横的灵指了。
白灵进出灵指方便得很，但其他人包括乔横本人在内都没有这个待遇，也许是灵属性相同，灵指对她开放，好像天生是为她准备似的。
要不是灵穴长在乔横身上，白灵早不定把它当成宝贝收走了。
黄灵在灵指内住过一段时间，姐妹俩均能进，但一次只能进一个。
在黄灵进竹灵穴之前，姐妹俩曾有过争执，白灵是反对的。黄灵的意思是她占据灵穴后乔横就进不来了。
争执的结果是白灵做了让步。当时的情况有点危险，乔横有可能被竹灵穴诱惑。白灵相信乔横能做出正确选择，但黄灵意思是不能靠别人做选择，而应该主动采取行动。
最后黄灵占住了竹灵穴失去了自由，乔横非但失了灵，而且仍旧进不了灵指。
白灵对黄灵的执拗很是无奈，还有点伤心。表面上看起来，她俩是姐妹，有点争执也是正常的。但无论是从年龄上来看，还是从黄灵的诞生来说，她俩还不如说是母女关系。
黄灵虽然不是她亲生的，但也是她身上的一条福命，一块肉。投灵后，有着心灵上的沟通，在潜意识中还保留着白灵的部分记忆，有着清晰的生命延续关系。
从另一方面来说，福命从属于本命，福命没有独立的思想，是从属于本命的奴仆。但是福命投灵出生后，她俩已经解除了仆从关系。毕竟生命进化后，黄灵的意志已经完全地独立了出来。
对这种结果白灵早有考虑，并不感到后悔。这是她生命的延续，是她的追求。她只会越来越好，越来越强，相信今后还有和师傅重相聚的日子。
从黄灵的角度来看，她已然是个凡灵，与乔横的属性相同，从灵指中撤出来乔横就可以进去。但即使她将灵指中的空间还给了乔横，后者仍然不能够进去。
乔横的痛苦白灵全看在了眼里，痛在了心上，她得想办法解决，黄灵不在了，只有她能帮助乔横。
白灵很快进入了修炼状态。一缕缕纯白色的灵气透过洞壁进入了灵指。这些灵气是乔横吸进体内的，白灵没有把它吸入自己体内，而是用灵力牵动着它们绕着灵指的拱顶旋转起来。几番吸纳之后进入的灵气稀薄起来，转动的气旋也慢慢消失了。
作为聚灵师，白灵对灵气的熟悉程度和运用能力不要太强了。乔横吸进体内的灵气，白灵再熟悉不过了，是落星湖中的灵气，温润沌净似一个温良恭俭让的贤淑少女，可以放心地托咐她做任何事情。
而之前灵**飘忽不定的灵气团，其品性斑驳复杂勇猛刚烈，像极了乔横的性格。奇怪的是乔横竟然不能控制它们，倒像是一群外来物。
如果乔横之前能够进入灵指，说不定并不是件好事。乔横修炼那种刚猛的灵气，不定变成怎样一个草莽大汉。
事情就是那么复杂，原来看起来是件坏事，却原来是个改变自己的机缘。反倒是好事可能还酝酿着祸端。
出了灵指，白灵见乔横已经安静地睡着了，身上的包块已全然不见。白灵见状大喜，说明包块中的灵气已被吸入了灵指。只要吸进充足的灵气，让灵指中的气旋形成，就可以自动吸收灵体内的灵气了。
落星湖的环境真是太适合乔横修灵了！
太好了，白灵真想立即叫醒乔横告诉他这个好消息。最终白灵还是忍住了，打来清水擦揩着乔横粘乎乎的身子。
乔横醒了过来，见了白灵高兴得蹦起来，大声说：“姐姐，我成了，你看！”乔横曲起红润的手臂，用力鼓出臂上的肉块，“我现在好有劲了！”
白灵祝贺道：“你好棒，休息一下我们继续练！”
“不用休息了，我再来！”
乔横立刻站上圆台，这里是灵气最足的所在。他摆好架式，闭上眼睛，双脚渐渐粗壮起来。乔横学精了，他不等双脚鼓得最大，就牵引着灵气在体表上滑动，皮肤像池水的波纹轻轻地荡漾，大包块没再出现。
痛感渐渐消失，就像有孩童肉嘟嘟的小手掌在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身体，感到无比的舒适。
白灵惊喜地看着乔横，他没再痛苦地发出尖叫，只是偶而皱皱眉头，咬咬牙帮骨。只是看得出，这一波灵气仍然没有被吸收。白灵再次进入灵指帮助乔横把灵气储存了起来。乔横一波一波地练着，灵指内的灵气渐渐充足，形成的气旋不再消失，只是速度快不起来，没有吸力，还需要白灵不断地帮忙。
好在外面那些不知来处的气团再没有突然涌进来，影响气旋的品质。这让白灵省了不少麻烦。
不知不觉中半个月过去了。乔横也从练腿脚，到双臂，再到躯干。灵体上再也没有出现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乔横的“金蛙摘桃”也练得相当纯熟，只是五个灵环不能转化成肌体的力量，纵跳术比起蚱灵来还相差得很远。
乔横心急起来，不断地要白灵给他加任务。白灵表面上总是笑嘻嘻地对乔横说别急快了，自己心里比乔横更急。她知道问题的所在，虽然她帮乔横利用灵指储存了不少的灵气，但是只要乔横进入不了灵指，他就不可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精灵。
白灵费尽心机地回忆，也记不起自己在修灵第一阶段是如何修炼的。在原始期一切都是在无意识中进行。她如何得到的灵穴，一点也记不起来。
如同人在出生前后有一段时间只是按照某种规律在自动运行，孕灵是毫无意识的。孕灵期的灵气在灵穴就如同胎儿在母腹，想让乔横来操刀自己的出生那是不可能的事。
几经思考，白灵决定私自将代练再深入一步。
白灵毕竟曾是个顶级灵王，而且是个四品聚灵师，她明白再继续代练下去意味着什么，还可能带来不确定的风险。
“乔横！”白灵决定还是先征求一下乔横本人的意见，“我实话跟你说吧，你前进不了的根源在于进不了灵穴。其原因很简单，灵穴是精灵生命的摇篮，而你不是精灵。我再帮你代练下去，你就有可能变成精灵了，你愿意吗?”
“不！”乔横大叫，“你都不愿再做精灵要去投灵，我反倒退下来做精灵?”
白灵是知道乔横态度的，平静地说：“你不能修灵的话再也前进不了，与其这样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先做一个真正的精灵。要是换做其他的幽灵想做精灵都做不了，你不同，你有自己的灵穴。你成为精灵后，就可以修灵迅速成长。等你足够强大后，你还是可以做人的！”
“那我跟你一样冒险去投灵，万一又被杀了呢?”
“你不同，肉体还在，只要找回肉体你可以立刻变回人！”
“你不会哄我开心吧?”
“蒙娜沙能够驱你魂，你就不能复魂吗?关键是你要比她强大，你现在这个样能夺回肉体吗?”
乔横眉头紧簇，以前他对精灵羡慕极了，轻盈灵活变化多端，想象自己成为精灵后将如何潇洒倜傥。一旦事情临头，却又患得患失犹豫怯步。
对乔横这种态度，白灵也有预料，笑問：“你骨子里是不是还是看不起螺灵，它们属性太低了，怕再也抬不起头来?”
“不！”
“那你为什么不试一试呢，你大胆勇猛的劲头怎么没有了?”
“试一试?”
“不是试，是选择，上了路就是一条不归路！”
白灵的蓝眼眸逼视着乔横：“你还要考虑吗?”
“不！”忿怒写在了乔横的脸上。
手一挥，
“我要成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