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慕瑾瑜很是苦恼,不知道该怎么劝说父兄。
在紫祥院里陪父母用罢早饭,慕瑾瑜决定,极力劝说父亲放弃出征。
他试探的问父亲:“儿子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他迟疑片刻,“父亲可否请辞此次出征?”
“为何?”慕将军皱眉,神色犀利。
“儿子若说了原由,还请父亲莫要动怒!”慕瑾瑜郑重地跪下施礼。
“嗯!我儿且说来听听!”慕将军處眉,不解儿子为何行此大礼。
“前次在法华寺,儿子无意中听到惠明大师说,燕王乃天命所归,皇上大势已去矣!父亲此次若出征,必定凶多吉少,儿子恳请父亲,请辞出征!”慕瑾瑜垂首叩拜。
慕将军闻听,霍的起身,冷哼一声,严词拒绝儿子的提议,他正气凛然道:“身为将军,就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上!此话,我儿休要再提!”
“父亲,切不可鲁莽行事!想那燕王雄才伟略,兵强马壮,手下能人异士颇多。如今朝廷兵力孱弱,内部松懈,犹如一盘散沙,眼看大势已去,父亲此去怕是凶险万分!再退一万步讲,燕王有勇有谋,即便将来……也会造福百姓,这大明江山还是朱家的江山,父亲三思啊!”慕瑾瑜跪在地上,痛心疾首的劝说慕将军。
慕将军大手一挥,正言厉色道:“我意已决,此话休得再提!如今的皇上,是先皇嫡孙,继承大典,合情合理。虽然年轻,倒也算勤勉。燕王篡权夺位,名不正,言不顺,人人得而诛之!我儿,慎言呐!”慕将军眼眶微红,大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转身离去。
慕瑾瑜呆愣了半天,神情恍惚的走出紫祥院。
恒安小心翼翼地问道:“少爷,咱们回松林院吧?”
慕瑾瑜回过神来:“去竹风院!”
劝不动父亲,一定得说服大哥。
大哥从十五岁就跟随父亲南征北战,近几年才回京休整。
与大嫂成婚后,夫妻二人情投意合,恩爱有加,还生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小侄子慕钦泽,如今刚满周岁。大哥不像父亲那般固执,应该能有商量的余地。
及至竹风院门口,院里传来小家伙咯咯的笑声,慕振宏和爱妻赵芳仪正在院内逗小钦泽。
慕振宏遗传了父亲母亲的好基因,长得高大威猛,脸型像林氏,额头宽阔,剑眉如墨,一双丹凤眼熠熠生辉,像极了慕将军。高鼻方唇,唇上蓄着青须,英姿勃发。
妻子赵芳仪,兵部赵郎中之嫡女,二十有三,长得小巧玲珑。
两道卧蚕眉,一双圆杏眼,清灵俊俏。鼻子秀挺,口若含丹,一头乌发梳着桃心髻,一支梅花碧玉步摇,插在发间,鬓角两朵粉色堆纱花,衬得她明艳动人。犹如一朵娇艳的芙蓉花。
小家伙慕钦泽,长得虎头虎脑的,圆圆的小脸,眉眼有点像慕振宏,他流着哈喇子在厚厚的地毯上爬来爬去。
抬头瞧见院门口的慕瑾瑜,连忙伸着胖乎乎的小手,对慕瑾瑜咿呀咿呀直叫。
“哈哈哈……还是我大侄子给二叔亲啊!这么远就看见二叔了!”慕瑾瑜大步跑过去,抱起小家伙高高抛起又稳稳接住。
小家伙笑的口水像冰溜子一样滴拉下来,差点滴到慕瑾瑜脸上。
“哈哈哈……”院里一众人都乐得哈哈大笑。
“二弟,把他给我吧,看把你衣裳弄脏了!”赵芳仪笑呵呵的拿帕子给孩子擦口水,小家伙正长牙呢,口水流个不停。
“不妨事儿,我侄儿的口水那可是宝贝,不是谁不谁都能沾光的。呵呵……”慕瑾瑜笑呵呵地说道。
奶娘接过小家伙,小家伙还没玩够,不乐意的哼哼着,赵芳仪赶紧塞给他一个小玩意儿。
慕振宏瞧着自家兄弟脸色苍白,神情落寞,遂屏退下人,两人在内室坐下。
慕瑾瑜抬头,望着大哥,郑重其辞道:“我刚从父亲那里过来,此番前来,是要劝大哥莫要北上!”
“为何?”慕振宏惊诧,从未见过二弟这样严肃。
“难道大哥还看不清当前形式吗?燕王兵强马壮,雄才伟略,手下能人异士不计其数,再看朝廷兵力孱弱,内部一盘散沙,大势已去矣!大哥何苦还再要做无谓的挣扎?”慕瑾瑜愁眉不展,“天命已定,江山还是朱家的江山,我们慕家又当如何呢?”
慕振宏很是震惊,这个平时淡泊名利的二弟,为何对朝堂之事了如指掌,看的这么透彻?
见大哥沉思不语,慕瑾瑜正色道:“如今朝廷已是强弩之末,即便大哥情愿牺牲自己,也挽救不了什么。”
慕振宏沉吟不语,片刻,抬头问道:“二弟是如何得知朝廷内部的情况的?”
慕瑾瑜又把刚才对父亲说的那套托词重复了一遍。
慕振宏又问:“父亲是什么意思?”
慕瑾瑜神情哀伤:“父亲执意奉命出征,不听劝告。”
见大哥默默无语,想他一时也难以抉择,遂起身道:“左右还有些时日,大哥考虑清楚再答复我吧!”
慕振宏微有些动容,思索片刻,他决定再慎重考虑一番。
慕瑾瑜辞别大哥一家,怅然若失的回去松林院。恒安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实在是想不明白少爷怎么这样的表情。
正走着,松林院小厮长兴风风火火跑过来:“二少爷,林少爷来了,在内书房等着你呢!”
“哦!知道了。”慕瑾瑜低低应了一声,忽然,猛的抓住长兴,急声道:“他在哪里?内书房?谁让他进内书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