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来堇七心情颇佳,堇霆的伤势日见好转,那位爷也不知忙于何事,多日未见,堇七暗自得意,也免了那日后二人相见的尴尬。
只是,这驿馆别院虽好,但日日闲来无事,也倒闷得慌。
这别院里的几处风景日也看,夜也看,当真无趣,这修身养性的活儿也就在母亲大人眼皮子底下我才做得来。
“小姐,刚刚世子遣人来报,请小姐简单收拾,他稍后便到,说是要带您去个好地方呢!”
“快、快,收拾,终于可以出去了,这几日不敢出别院,怕给爹爹与他带来麻烦,可是憋闷死我了。”
屋内众人忙拾掇开来,看着自家小姐瞬间便神采飞扬起来的小脸,斯锦心里一阵好笑,自己家小姐这模样哪里像是在琼州城里美名远播的主儿,怎么就这么急躁,哪里像传言所闻:才貌双绝!
啊!才貌双绝倒是有的,就是这性子,始终是个小女儿心性,活脱脱的疯闹丫头,也就只有在自家大人和夫人跟前,能稍稍装出几分淑女的样子来哄一哄他们,在她们这些贴身之人眼里,虽爱玩闹,却是难得的好主子。
“世子今天要带小七去哪里呢,您不知道,这几日小七勤奋好学,修习法度,可忙坏了呢!”
秦嗣看着马车中对面而坐的小丫头摇头晃脑的想着怎么表扬自己,那“殚精竭虑”的小模样倒真是有几分“勤奋好学”呢。
这丫头今日身着淡蓝长裙,蓝白交映的紫阳花团簇其间,头上依旧是简简单单的童子圆髻,只是用丝缎坠了两个小巧别致的铃铛藏匿其中,果真,这丫头爱极了素锦雅致的装扮,但往往这简单的配色到显得本就明眸皓齿的丫头出尘三分。
“哦,小七近几日原来这般用功,莫不是今日本世子思虑不周,扰了小七的勤奋好学之心。”
惯不是逞口舌之强的人却爱极了每每与她的“斗智斗勇”,明知敌自己不过,还几次三番的绞尽脑汁图一时之快的小模样,真不知若是被她的启蒙之师看见可会觉得丢人。
哈哈,罢了、罢了,她这番模样,也有自己能得一观,其他人,还么那个本事能让她无言以对。
“小七只要记得稍后切莫胡闹就是,本世子总归不会把你卖了,况且,你也没那个行情。”
依然高高傲傲的样子当真让堇七心里委屈,什么叫没什么行情啊!
她一直以为自己就算不是国色天香,怎么着也应该清新可人啊!难道这都说皇城盛京繁华林立,美女如云,果真他见惯了那些国色天香,自己就这般入不了眼么!
偷偷打量着这马车内可有何物能照人面容,她必须好好看看自己这面容是不是当真比不得这皇城里的美人儿们。
“世子,劳烦您能否借腰间配饰一观。”
寻觅一番,发现也就那位爷腰间白玉由此能耐,也只能讨个人情借来看看。
“小七美颜,倾国倾城。”
哼,刚刚被您挖苦一番,现在说这个还有何用?
“世子,到了!”
不待二人细作争辩,马车已经缓缓站停。
咦,这是哪里的院子,看着怎么也不像这位爷应该来的地方,寻寻常常的普通院落,这门脸儿看起来更像是寻常商户家的居住之所,只是,这院内却是别有洞天啊!
先不说这用墨玉石铺就的小路,但是院中的一草一木都绝非凡品,堇七当真怪异究竟是何人有这般大的手笔能在这外人眼中再是寻常不过的一处小院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却无人问津,还是?
果然,但得见屋内之人,一切谜团自不必提。
“堇笑拜见帝君!”
单看坐于乌木棋盘旁一布衣打扮的男子,薄唇高鼻,一双眉目慈爱和善,仅用玉簪束起的发丝不见丁点凌乱,手旁一本半开的《列子传》半遮半掩,只有左侧背手而立的墨衣男子庄重肃然。
进门时暗自打量一番,看身边之人并未有开口的打算,堇七肃然收起刚刚还一脸嬉笑的模样,惶惶然一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行礼问安。
“哦?小丫头,你怎知是本帝?”
果真,这礼数是对了的。
回首看身旁之人不知何时已然落座,面上的表情是一脸的幸灾乐祸,那模样仿佛就在说着“今日之事小七一人承担,爷可管不了你。”
再看那负手墨衣之人却是在世子爷落座后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然后则一如既往守护上首之人,对她可是连搭理也无的。
得,这一屋子爷都是架子大的,就她一个小丫头要什么没什么,唯一的依仗估计就是那个如今看戏看得乐津津的世子爷的那位更是个不怕事儿大的,他就不担心今日她惹了祸,给他丢人。
“这院门看似平常,内里却机关重重,如若刚刚我行差踏错,估计那几朵看似无害的花花草草也就要了我这条小命了,能在这浩浩皇城里置办出这么一处院落,这家主人定然非富即贵。”
“就凭世子爷那清冷决绝的高贵,莫说是富商大贾,国戚皇亲都不一定放在眼里的高傲性子怎么会纡尊前来。”
得,让您看热闹不怕事大,非要找话题刺激刺激你,让你知道咱堇七姑娘也不是好惹的。
“但凡能让这位爷低头的,估计这佑廷王朝也是屈指可数了;再说您身侧这位大人,墨衣负手,看似平常,可眼里的警醒与杀气可不是普通练武之人该有的模样,若是小女子下一句有半句不敬,估计这位大人袖子里的暗器可直取首级。”
“再说一句最不该的,小女子身份卑微,可唯一的骄傲便是能得这佑廷王朝的恭祈世子眷顾一二,此次入京我改头换面,能让他不惜一切带我前来之人必定得他敬重万分。”
“如此,普天之下,除您以外,再无他人!”
一张嘴头头是道,心里却七上八下。上首那人手执黑子却迟迟不落,一番目光似审似问,堇七自猜出这人是谁便小心翼翼,纵然秦嗣得天子盛宠,大权在握,不代表这位布衣书生打扮的帝同国君也能容她这般小女子张扬御前,口出狂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