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左遇还有三分能耐,如今也方不足半个时辰,想来、还没有读书读成呆子。
昨日为小七谋划之事,自要派人多方打探,起初听闻这个消息并未记之于心,奈何今日情形有变,他也不得不再做一分。
谁让他本意只是让那丫头见上一面,圆了心愿,可看今日那情形,怕是难了。
“禀世子,我家小姐谴奴婢前来向您讨个恩典,还望您成全。”
怜锦此时也是一身冷汗,自己口中说的什么甚至有些模糊不清,不敢细想,只想着、赶紧完成世子爷的任务,她也好身退功成。
刚刚她本是奉小姐之命去取些干果蜜饯给两位小姐聊天之用,可半路上就被世子爷身边的月林截住了去路,说世子爷有话吩咐。
她一介婢女,有什么能为世子爷效力,更担心小姐等的急了。
奈何,月林半步不让,还言说是先请示了自家姑娘得了应允才敢半路拦人。
正巧,姑娘怕她不信,已派了往日跟在她身边的小丫头过来传话说一切皆应世子所言,她才敢听从吩咐于众位大人面前开口说出这刚刚学会紧记之言。
“回禀世子,小姐说她与宋家小姐姐妹情深,奈何姐姐出嫁,妹妹有心无力,没有大礼相乘。便想着、刚刚世子爷大义,赐礼于小姐,她也便想做个顺水人情,转送于宋家小姐新婚贺礼,还望世子爷看在不日宋家小姐喜结良缘,得以成全。”
一番话进退有理,得体有度,再加上怜锦身上那大丫鬟的派头,倒还真把这事儿说的头头是道。
但这在众人眼中明显不是那么一回事了,这堇家小姐是当真得世子心意还是借故承宠,真是让人大吃一惊。
“小七说的,允了便是,再转告你们小姐,本世子祝宋小姐有情人眷属终成,琴瑟和鸣,他日大婚,秦嗣定然大礼相贺。”
一语毕,满堂皆惊。
这世子竟当真做到如此地步。世子爷大礼相贺,别说是琼州城,就是盛京中高门大户多不胜数,也没有几人得这份尊崇。
可今日,竟因为堇家小姐一句“甚是投缘,礼浅情薄”,就这么许诺先前赐礼转送他人,再大礼相贺。
他们怎么感觉这世界都颠覆了,任凭众人如何猜想,也绝迹不会想到刚刚世子口中所愿眷属终成之人实为他刚刚收入帐下之人——堇家堇彻与宋氏婷媛。
但最高兴的莫过于林大人,今日世子一言,他犹如看见权势滔天。林宋两家结为姻亲势在必行,就看今日这世子爷一句话,怎么也要迎进宋府的花轿。
“怎么回事儿,今日赴宴前我还告知语儿,我娶了那宋府婷媛,乃父亲相逼,日后让她进府,我定给她尊宠非常,她怎会想不开呢!”
身后小厮不发一言,主子家的事儿可不是他们这些人事事都能参与的。
林家公子生性浪荡,风流成性,在这琼州城里恶名远扬,但其身家不低,且没有其它伪逆之事,众人徒添兴叹,也都是无可奈何。
本来那福寿楼花魁也是绝色之人,耐不住这林公子财大势大,舍得花钱,这才随了他。
可花楼女子哪有长久之计,于是,这语儿姑娘自然想逃了这牢笼,在这琼州城里,能解她困顿者也就这林公子一人,自是百转千回,好生伺候。
这林公子也是个多情的,一来二去,自是生出几分情意。
那语儿姑娘风尘之人,自知卑微,自是有些保命手段,担心林郎无情,竟努力怀了孩子。自古传宗接代实属大事,老天赐福,当真圆了她的愿,无论份位如何,这林家总会允她进府便是。
本来林公子许意用一顶软轿抬了她进府,给个侍妾便是,怎的也是自己第一个孩子。
但父母皆言,与宋府结亲在即,若是这时抬人进门,摆明了打宋家脸面。还是先找了院子安排,一切等大婚之后,再行处置。
不欲说与语儿知晓,便是担心她哭闹,索性瞒上一段时间。
奈何世事无常,那日传出两家联姻之事,语儿与他闹了好一番别扭,还是他特意淘来如意金锁一对,赠与佳人,才免了那拒之门外的苦头。
可今日之事又是为何?
怎的就闹得这般不可开交,险些出了误了性命的大事儿来。
可怜林公子云里雾里,不知早已被我们世子爷牵着走,否则也不会情急之下说出足以让他后悔一生的话来。
“语儿,怎么样,没事吧!怎么会这般想不开,好好的竟生出寻死之意,天可怜见,若是伤了孩子,可怎生是好?”
林府公子进得小院,赶紧着往主屋行去。看见塌上之人安好,这颗心总归放在了肚子里。
“好好的,怎么就好好的?啊,不对,是你好好的,都是要做新郎官的人了,如何不好!”
语儿涕泪具下,想起今日听得的消息,不禁阵阵发冷。
她拼尽全力才有了进府的可能,若是这事不成,日后生活更加艰难,难不成要她再回福寿楼不成。
原本她也想通了,以她的身份能进府做一个侍妾也算是万幸,只要林家承认她与肚子里的孩子,几月光景她不是等之不得。
可今日听来的消息明显不是,据说今日宴会,那宋家女子尚未进门便可以与林郎一同列席。
且那宋家小姐与堇家爱女素来交好,她与林郎纵无情意,也决计不能许了自己这花楼之人打了她的脸面。若是借着世子在堂,求了恩典,以她未来当家主母的面子处置了她,那她与肚子里的孩子绝无活路可走。
万般无奈,只有先下手为强。原本只有林,宋两家少数知情人知晓她有孕之事,若是孩子不明不白的没了,她根本无处诉苦。
为今之计,她必须昭告众人,她语儿姑娘肚子里怀的纵然不是林府嫡子,也必然是林家长孙。
若然孩子有了半分差池,也定是宋家小姐得理不饶人,生生了断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