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宋晚顺利出院了,临走的时候陈亦墨特意向医生打探,会不会有后遗症,得到医生确定不会有的答案,他原本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算彻底放了下来。
不曾想,出院回家的当天晚上,两个人就吵架了,起因是宋晚不小心弄脏了墙上的一副画。
在此之前,宋晚为了让陈亦墨对自己厌烦,可谓是想尽了办法,画浓妆勾引他、摔家里的瓷器摆设、不讲道理的发脾气,陈亦墨从来没生气过,可是这次不一样,被宋晚弄脏的那幅画是陈亦墨母亲生前最喜欢的,也是母亲留给他们唯一的念想。
“你是故意的吧?闹够了没有?”陈亦墨看着那幅画,语气冷淡,眼里却像是有火一样。
“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承认我之前有特意惹你生气,但……但我知道分寸……”宋晚觉得自己长了八张嘴也说不清了。
“宋晚,我希望你心里有点数,这里不是宋家,把你那些坏心思收起来,于我而言你只是一笔债务,一个工具,明白了吗?”
宋晚震惊,原来这么好看的人嘴巴里,能说出这么毒的话。
“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一个这么恶毒的人是吗?那你不必为难自己了,我走还不行吗?”
说完这句话,宋晚就哭着跑出了房间,陈亦墨的内心不可谓没有触动,但他还是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她要走就走呗,我这儿不是收容所,离开了正好,免得我看见她浑身就觉得不舒服。”
陈亦墨在书桌前,随手拿起一本书来翻看,心里却总觉得哪里不踏实,他抬头看了看窗外,暮色已经降临了,一弯残月挂在天空中,竟然有一种荒凉的感觉。
他走出房间去看,宋晚依然没有回来,陈亦墨拿出口袋里的怀表看了看表,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半,他们的房子面积很大,这里绿植覆盖率极高,到了夜晚来往的人也没有白日里那么多,会不会……
陈亦墨重新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沓厚厚的资料,却完全无心去查看,他在纠结,自己究竟要不要去找一找宋晚呢?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大晚上的出去,会不会有危险呢?
在陈亦墨的决定出来之前,他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他站起身来,从门后的衣帽架上拿了外套,然后走出了房间。
此刻,周围的环境没有了白日里的喧哗,除了多得数不清的树木,更多的就是一些铺着鹅卵石的小径,陈亦墨一个人走在小路上,心里微微的有些着急。
“这个宋晚还真是个傻大胆,都这么晚了还敢往外跑……”陈亦墨一边尽力的寻找,一边还不忘了批判宋晚。
忽然,陈亦墨的脚步停了下来,他听到就在不远处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一个女孩儿的哭泣声,陈亦墨轻轻的走近她。
果然,在一片树木葱茏的草丛处坐着的这个女孩子,正是赌气离开的宋晚,她一边抽泣一边把手放在自己的脚踝处,看样子应该是崴了脚。
陈亦墨本想走上前去喊一声,却在看到宋晚一动一动的背影之后停了下来,她的长头发散落下来,在柔和的月光下很是好看,她的背影是那样的单薄,竟然让人觉得有一丝心疼。
“这个笨蛋……”陈亦墨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离开,确认了安全之后,他也不愿意低头,他知道,除了那个房子,宋晚无处可去。
这一夜,他睡得并不踏实。
第二天一大早,陈亦墨正准备出门,在餐桌旁看到了坐着的宋晚,她的眼睛还有一些红肿,看来昨晚应该是哭了很久。
“哎哟,这不是离家出走的宋大小姐吗?怎么?脾气闹够了就回来了?”陈亦墨忍不住调侃宋晚,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还不算熟悉的女孩子,他总是习惯了口不对心。
宋晚坐在椅子上没有说话,她只是用力的咬着嘴唇,看得出来,她在忍耐。
可是陈亦墨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陈亦墨的眼神看着宋晚,然后停留在她用纱布包裹的脚踝处,果然是崴脚了。
“呀,看来还受了伤?宋小姐,你这次赌气好像有些划不来啊,既然有本事出去,为什么还要回来呢?”陈亦墨的脸很好看,宋晚却有一种忍不住撕碎他的冲动。
宋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对陈亦墨说:“我受不受伤好像和你没有关系吧,你管好自己就可以了。”
“哈哈……”陈亦墨笑了出来,他弯下腰去,把脸无限凑近宋晚,然后才对她说:“你别忘了你和我是有婚约的,这次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如果下次你再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我想,我会直接告诉你父亲。”
说完这句话,陈亦墨就起身准备出门了,只留下坐在凳子上的宋晚,她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滴滴答答的流下来。
“晚上我有几个朋友回来这边玩儿,你瘸着腿就不要出现了,好好养伤吧,我可不希望别人说我的女人是一个瘸子。”临出门前,陈亦墨给宋晚丢下这样一句话。
“我上辈子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我为什么要帮姐姐顶这个雷……”宋晚没有说出声,却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问自己。
到了晚上,宋晚还在自己的房间了无聊的看书,就听见楼下客厅里闹哄哄的一片,她小心的起身,想要站在门里面看看发生了什么。
原来,是陈亦墨说的那几位朋友来了,基本都是二三十岁的样子,他们坐在沙发上谈笑风生,宋晚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要不要下去和他们打招呼。
“嗨!我就还说呢,我们来这儿做客,女主人怎么不见踪影了?”宋晚正犹豫间,听到客厅里忽然喊了一声,她定睛一看,是一个有点面熟的男人,但又想起不来在哪里见过,他的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让宋晚很不喜欢。
听到那个人这样说,宋晚站在不想下去也得下去了,她勉强的笑了笑,然后悠悠地开了门走出来。
陈亦墨坐在几个人中间,还是那样面无表情的样子,倒是其他几个人对宋晚很有兴趣,他们纷纷打趣,“我们几个就还说呢,怎么咱们陈大老板工作一结束就往家跑,原来家里有一位大美女啊?这才真是金屋藏娇啊。”
听着几个人和自己开玩笑,宋晚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正在迷茫之间,却听见身旁的陈亦墨笑了一声,“什么金屋藏娇,她配吗。”
陈亦墨的声音并不大,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大家面面相觑,都不再做声,唯有宋晚定定地站在原地,她的脸色由红转白,有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