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从十分钟前我们刚见面时就一直做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啊?”
修有些苦恼地看着自己的发小,此时对方依旧一副虚脱无力的样子,走两步还会小幅度晃荡一下,也不知道从昨晚到今早这几个小时他经历了什么。
“修,这个世界好可怕啊。”傅帝明的语气愈发沉重,“滨都真的有很多疯子吗?”
“有啊,超多的呢。”修认真点点头,“不然我为什么不让你晚上出门啊?”
哈,哈。
傅帝明放弃了思考。
“所以,你的室友们怎么样?好相处吗?”修试图转移话题,可正所谓哪壶不开提哪壶,帝明的身体下意识抽了一下,随后便低下头扯了扯单肩包露出了苦涩的悲伤笑容。
“很好啊,没什么问题。”“你这副表情我怎么相信你啊?”
“不不不,真的很好了,就像华夏某位姓周的文学家曾经说过‘既来之,则安之’,那我已经意识到苦难是什么了,又何必迷惘呢。”“不不不,先不说你为什么开始灌鸡汤了,单说‘既来之则安之’是出自《论语》的好吗?你一个晚上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早餐结束之后张疾译以有课要上为由先行离开了,徒留傅帝明和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说抱歉的夜星呆在别墅里。
傅帝明虽然一遍又一遍说着自己不会退款走人,可夜星还是想着办法缠着帝明试图讨好他,最后还是因为一大早起来就喝冰牛奶去拉肚子才消停下来。
之后很快也要到和修约定的见面时间了,傅帝明在再三承诺自己今晚会回来后才使自己的耳根清净了一点。
今早是去大学报到的要求时间。
滨都市内的大学大多聚集在同一片区域内甚至没有严格的划分各所大学的区域——傅帝明就读的滨验大学和修就读的滨海医科大学就挨在一起——这也就因此形成了滨都北部的大学城。
人流量大;学生众多;大学城内外交通方面;步行不到三十分钟就可以从大学城来到滨都市区的商业街附近,这也导致很多本就是本地人的学子选择不住宿就读。
傅帝明和修正走在大学城内的几条主干道之一的荫华路的人行道上,周围经过的都是同属开学季前来报道的同龄新生。
“哎,先不说这码事了。”傅帝明叹了口气,转而正色道,“其实昨天我就想问了,你小时候的梦想不是一直是立志当警察吗?现在怎么学医了?”
“能实现的也就不会作为梦想了。”修苦笑一声,仰头抚着后颈道,“我这辈子都不会成为警察的,我没资格。”
两个人同时用简单一个问题挑起了对方心中的敏感话题,怎么说呢......真不愧是发小。
两人并排着沉默地走着,终于在十几分钟后不由同时停下脚步,傅帝明挑眉四下看看周围的情况后看向修,修也同时看向傅帝明。
“这里是哪?”“这是什么地方?”
“......”“......”
“喂喂喂,不是吧?!”傅帝明急了,“你不是在滨都住了这么久吗?为什么不知道怎么走啊?”
“我也是第一次来的啊!谁无聊时会往大学城里面走啊?”修黄绿色的双眸中也透出一丝不安,“我可是一路跟着你走的耶?”“不是,我们明明是并排走的什么叫你跟着我啊?”
“总之先找个学长学姐或者老师问问路吧。”傅帝明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刚转过身却咚地一下撞在一个人身上,一个踉跄直接后退数步坐在地上。
“哎呀,不好意思,你没事吧?”有些柔弱的男声响起,一只手臂向傅帝明伸了过来。
“啊,谢谢。”傅帝明挠挠头握住对方的手被对方用力拉了起来,但随后那个人自己就弯腰剧烈咳嗽起来。
“没事吧?”跟在男子身后的一个怪人走上来帮他顺背,见对方摆摆手才不再多说什么继续手中轻拍的动作。
男性身披白大褂面带口罩,仅能窥见的上半张面容透出毫无血色的苍白,而他身后的人更是奇怪:虽说还是初秋但他的身上边裹得严严实实的,夹克;手套;长裤;高靴一样不少,仅暴露在外的头部也缠着厚厚的绷带,只为一双幽绿色的渗人瞳孔留出一点缝隙。
这个......是人吗?还是骇啊?
傅帝明一下子也没法判断情况,只好欠身道歉道:“抱歉,刚才一下子没看路......”
“咳,咳咳......没事,我也有责任,刚才我在想事情没有看路。”男子的声音比刚才还要沙哑,“你们是新来的学弟吗?”
“啊,怎么说呢......”傅帝明有些苦恼着不知道怎么开口,倒是修注意到对方白大褂上的校徽从旁边靠了过来,撑着帝明的肩头道:“是学长吗?我们两个走着走着一下子迷路啦,可以告诉我们怎么去滨海医科大学和滨验大学吗?”
“这年头还会迷路啊,哈哈哈——”男子忍不住小声嗤笑,听的傅帝明一阵脸红,但男人似乎没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只是有些无奈地挑挑眉继续道,“你们现在就在滨医科大的后道上,从那里转出去走一段距离就到主干道了,那边现在都是新生应该很好找位置了。
至于滨验,到时从那边大门出去后顺着门口车站边的指示牌走应该就没有问题了。”男子伸手大致为傅帝明和修描述了一下方位,说完还有些担心地问道,“怎么样?没问题吧?要不要我带你们过去?”
“啊,不用不用,我们自己过去就好!”修露出爽快的笑容挥挥手,扯着傅帝明就往男子指引的方向跑去,只留下一段余音环绕,“谢谢啦,学长!”
男子眯眼笑着挥了挥手,准备继续向前走时却注意到身旁的同伴却直直盯着远处两个后辈的身影,眼中的光芒让人捉摸不透。
“怎么了,阿晖?”男子忍不住轻咳一声后抬头询问自己的同伴。
“那两个人不像他们看起来这么简单。”绷带怪人的声音和他的长相截然相反意外的温柔平和,“他们两个的本性藏的很深很深。”
“欸?”男子微微一愣。
他的这位好友身为骇,拥有的能力就是看到对方表现出来或未表现出来的“气质”,按阿晖的说法是一种非常复杂的东西,但阿晖每次判断一个人的言论几乎是百分百准确的。
男子忍不住回头看向那两个后辈,狼族青年似乎正嚷嚷着什么拉着人类青年小跑离开,而人类青年脸上满是无奈的表情,两人看起来就像校园内随处可见的关系较好的朋友。
阿晖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的死角处,幽绿色的双眼微眯显得更加渗人。
“实际上......都是疯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