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里,秦荒每天都在族长的树屋里浸泡药浴。
就这样周而复始。
很快,就到了第三天。
这日清晨,塔图部落的人们都起来得非常早,每家每户都开始忙碌起来,准备带着自家的孩子进行“开灵”仪式,除了守卫塔图部落的哨兵之外,大部分族人都已经聚集在部落的神树前。
说到这“开灵”仪式,每年都会举行,但是一年也仅有一次,而这一生中最迟的也往往都在十五岁的时候,鲜少有人在二十几岁开灵的,也不乏例外,每百年才能出现一个。
所以部落的人们都将十五岁定位最后的机会,而这一次也是塔图部落十五岁孩子们的“开灵”仪式,也是他们这一生中最后一次“开灵”。
尤其是对于秦荒来说,这一次的“开灵”仪式关乎到的是他的一生。
而开灵仪式所需要的,也正是这颗神树。
但说到这个神树的来历,或许连这个部落的人都不知道它究竟是谁?
为何一直庇护着他们。
传说。
那是一个寒冷刺骨、彻夜无月的夜晚,整夜山林间野兽狂奔乱窜,山崩地裂,河流逆转。
突然之间,一颗陨星从天际朝着地面猛猛砸去,热浪滚滚,摧毁了方圆数十百里的草木生灵,所有一切在那个瞬间都葬身在了火海之中。
也唯独只有它,屹立在一团焦土深坑之中。
又在某天晚上,一阵雷音炸响,数道红色雷劫夹杂着雷鸣直接劈了向下,硬生生将树劈成了焦炭。
但它并没有死,而是借着雨水的滋润,天地的灵气,在这个深坑里,慢慢生存,甚至开始有了灵魂,产生了意志。
又过了数百年。
又有一群人从天际滑落,降临到了它的身边。
那一群人没有毁灭,而是选择了在这里繁衍生息,也为它撑起了一片天。
又不知过了多久的岁月,当初弱小的它却接受着那群人的嘱托,如同神明一样守护着这个部落,也正是因为这样,别的部落才不敢觊觎。
“祭灵开启!”
苍水之声震耳欲聋,胸前狼牙骨链发出幽暗色的光芒,右手鬼骨仗举起,震向地面,直直地插在地上六人六角三十六指齐开,快速结印:“神树开眼~~”
“轰隆隆。”
法阵开启,面前的神树枝叶微微震动。
“我等与树神同在,请树神下界。”
苍水族叔仰天举起鬼骨仗,紫色黑气缠绕,点中众人额头,一丝精血从额头渗出,凝聚在一起,秦荒只觉得身体似乎在被什么东西剥离,不一会才缓过神来,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这团精血凝聚在半空之中,与紫黑色的雾气缠绕在一起。
“神树开眼!”苍水族叔胸前的骨链铭文大放。
众人见状,没有丝毫迟疑,盘膝默念经文,他们的精血缓缓升空,到达树心之处,一声吼叫,神树凹槽处凝聚的血团,慢慢化成了一只眼睛,而后缓缓睁开。
那是一双仿佛能够看透一切的眼睛。
在神树的身后,一团虚影漂浮在半空之中,黑色的翅膀充斥着杀戮的气息,左手执黑色雾盾,右手握血色长矛,三双眼睛格外邪乎,特别是第三只血眼。
树神的出现,让周围的部落有些忌惮,就连远处三大部落也极为震惊,甚至也曾有过吞并的念头。
只因为千年前的条约,才让塔图部落尚存至今。
天空乌云密布,时不时地,隐雷在云端穿梭,仿若只要他一声令下,隐雷就能毁灭一切,这也是为什么三大部落迟迟没有动手的缘故。
“树神开眼,血池天使……”
秦荒的心血沸腾,脑海中渴望的力量再一次浮现。
“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这是第三次,这种感觉……”
灵魂深处,一个声音长啸。
秦荒只觉得身体要爆炸开来一样,这种力量和灵魂深处那个人的感觉一样。
这是他---渴求的力量。
就在这个时候,他胸前的印记闪烁,把他从癫狂状态拉了回来。
秦荒心中一怔,好霸道的力量。
就在这个时候,苍水的声音再次响起:
“请先祖赐福!”
“开灵”仪式正式开始,只见一个个少年少女来到神树下,树枝轻轻在众人额头一点,却没有一个闪烁光芒,这令巨大的血眼,感到很失望,这一批的孩子竟然没有一个能够开灵成功的。
血眼扫过秦荒的身体,眼睛微眯了起来。
苍水感觉很奇怪,五位竟然没有一个能获得开灵成功的。
现在就剩秦荒了。
秦荒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向前走去,在树枝接触的瞬间,他再次感受到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被禁锢在体内,黑色印记又一次闪烁了起来。
血眼怒吼。霸道的上古气息沸腾。
秦荒缓缓睁开眼睛!胸口黑色印记缠绕全身。
下一刻所有的族人都站起了身,望向秦荒都充满了诧异。
秦荒的身体被黑色的印记,缓缓抬升上空,和血色天眼平齐。
苍水的双目呆呆地望着,想起族长先前的嘱咐,而闭关中的族长也微微睁开了双眼。
只见那血眼硬生生地把秦荒吞噬在其中。
血眼之中一道道血色黑线,飞向四面八方,射入族人们的体内。
慢慢地,族人们也跟着秦荒一样,悬浮在半空之中。
而塔图部落的周围,也很快被血眼吞噬。
山林中的野兽,一个个被炼化成一团团血雾,朝着血眼汇集,很快以神树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强大的漩涡,包裹住整个塔图部落,似乎在形成一个强大的法阵。
同时也在保护着村子,以免激怒野兽引发兽潮而踏平整个部落。
此刻,远方的三大部落首领,也纷纷望向血色天际。
周围的隐雷一齐落下,方圆数百里之内都沉浸在雷劫之中。
漩涡中血团逐渐变大。
“这?!”塔图部落的族人们悬浮在半空之中,心理都不约而同的想着:“这是怎么了?”
更多的是带给他们的恐惧,唯独族长和秦荒仍然坦然。
血团伴随着生灵的消亡,还在不停地变大,旋转的速度也在不停地加快,突然之间,神树背后的血色天使变得凝实,血色天使慢慢漂浮在血团上空。
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另一片空间之中,一只巨大妖兽的眼睛睁开了:“是谁唤醒了我?”
赫然间,四周的空间被撕裂,划破幽暗的长空,传音入耳。
秦荒身处在血团之中,微微一怔。
在他面前,竟出现了一头妖兽,仿佛从千年前苏醒过来。
以秦荒的心性,反倒是没有慌乱,因为他知道,这眼前的一切不过只是虚像而已,若是真的是一头妖兽,也许自己早就被吞掉了。
这头妖兽身披黄金铠甲,左手拿着狼牙棒,朝着秦荒嘶吼,一股无形的冲击波震得秦荒的脑袋有些发胀,先前那种神秘莫测的力量又在身体之中肆意妄为。
秦荒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唯独胸前的黑色印记仍旧包裹着他的全身,似乎正因为他的包裹,秦荒才没有因此而受到冲击波的伤害。
渐渐地,黑色印记发出的紫黑色雾气,也随之和血团融合在一起。
此刻,身体再也压抑不住那股力量,只感觉自己的丹田被炸开。
“轰的一声”力量冲破屏障,让他的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一口鲜血仰天一喷,倒在地上昏睡了过去。
一幅幅画面在梦中浮现,一个个故事镌刻在秦荒的脑海中。
那是一片草木不生的黄土之上,他虚空踏在云彩之间,俯身透过云层而望,密密麻麻的人群互相厮杀,鲜血染红了大地。
“这是,哪…”秦荒被深深地震撼到了,数以百万计的修士,竟然在此厮杀,这,这难道是上古战场?
大战持续了半载有余,而在秦荒的脑海里,只不过是白驹过隙,片刻而已。
此刻的战场,已经被尸体所占据,唯有一人,手持着骨剑朝着天空望去,秦荒对眼望去,脑海一震,说不出的压迫感,遍布全身,一种说不出的悚然感遍布全身,灵魂仿佛都被看透一般。
顺着那人的眼神望去,山巅之上,一人骑着黑牛踏着虚空而来。
而那人此刻竟然不自觉地跪倒在地,他,跪了?
他可是百万修士中最后剩下的那个,他,现在,居然跪着,而且是不自觉地跪着,那样的威压,他到底是什么人?
秦荒下意识的将头低下,只是看了一眼,他的脑袋就有种爆炸的感觉,比那个人带来的威压还要强大,他,难道,就是上古的大神吗?
此时,才觉得自己如同蝼蚁一般渺小。
秦荒回忆着一人一牛,只能模糊地记忆起,大黑牛身上坐着一个童颜鹤发的老道,手中拂尘朝着那人一挥,天荣色变,转眼刹那间,老道的背后天空一黑,倘若从太空穿越无数星辰轨迹而来,只是一挥,那人便立刻跪地。
当秦荒还想抬头朝老道望去之时,其已出现在秦荒的面前,竟与之思慕对望。
随后老道又是拂尘一挥,秦荒脑海轰的一声,身躯一颤,眼前一黑,从半空中徐徐跌落而下。
过了很久,很久,当秦荒再一次恢复意识之时,竟发现自己的体内有一头小蛮像。
秦荒将意识凝聚,望向那头小蛮像,高只有巴掌大,通体黝黑,宛如黑炭,眼眸中却透露着紫气,除此之外竟能从小蛮像的身上感受到丝丝暖意流出,流向周身经脉。
“这是?我的蛮灵吗?”
此时秦荒的心中很乱,脑子里也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