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流水,涓涓不息,汇入大海,奔向远方。世间万物,都有定位与定向,天地乾坤,莫不如是;自然大道,孕于阴阳,变化是永远的不变。清枫堂看似日复一日重复的学堂生活,其实却每一日皆有不同,每一日皆酝酿着一种势。
只不过,清枫堂的有些课业,对落青叶来说,实在是一种时间的浪费,比如实物测算。
清枫堂实物测算的高等课业学习,包括一些经典的古籍算术题,也有一些当下的实际测算题,主要是来自于社会生活的实际。在各种工程的建设过程中,在河道的测算挖掘中,在实物仓储规划中,在山川河流的测量中,都有实际问题的运用。古籍测算包括经典的“鸡兔同笼、物不知数、三女归家、河妇荡杯、多人共车”等等,课堂上,秦夫子讲解起来都是兴致勃勃,却也颇费思量,往往半个时辰的课堂时间只是用来解决一个问题,能够解决清楚就已经不容易。
这些问题,在落青叶看来都只是一些简单的“一元一次方程、二元一次方程、乃至是三元一次方程”的问题,只要引入现代数学的未知数概念,分分钟就解决,可谓是信手拈来,是原本地球上的送分题。可这些在并无代数思想的古人头脑中,却是要各种估算、假设、想象,搞的的确是比较繁琐。以至于每每到实物测算学,落青叶都只想睡觉,或者干脆在头脑中检索书籍看书。
“落青叶,你又在睡觉?成何体统?来这道“物不知数”的问题,你来解答一下。”秦夫子对落青叶也是“咬牙切齿”般的怒不可遏,这臭小子每次都在自己的课堂上心不在焉,可偏偏每次都能回答正确,而且计算的还贼快,也是让人无话可说。
“今有物不知其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物几何?”落青叶随意的瞥了一眼原题,便很快的在脑海中列出了一个四元一次方程,很快便意识到这是一道有无数种答案的题。便很无奈的说道:“秦夫子,此题之答案有无数种,最为简单的是二十三,依次还可以是百二十八、二百三十三、。。。。。”
“你说什么?无数种答案?二十三确实是答案,百二十八,二百三十三,也是答案?我来算算”秦夫子十分震惊的问道。然后自顾自算了好一会儿,以至于快也下课了,最后好不容易把百二十八给算通了。
“落青叶,你是如何测算的,竟然短短几瞬时间,便算得如此精透?而且古卷记载,从未有其他答案,你就算通读古卷,那这些其他答案是从何而来?”秦夫子又憋屈又激动的问道,憋屈的是对于测算一道,他向来颇为自负,朝廷多次有重大工程项目的建设,都会请他去做参考顾问,也算是颇有名望,但即便是他面对这“物不知数”的经典测算题,都不能做到快速解答,更别提还有无数种答案的这种洞见,发现自己的学生天赋远超自己,就显得自己像一个笑话,总是有些憋屈的;激动的是,面对这难得一见的算术一道天才,又有几个天下师长是不激动的呢?
“学生发明了一种简单的解题方法,可以很快的计算出结果”落青叶没办法,只能将现代文明的代数方程的思想“窃”为己有,因为比起解释头脑中的文明知识库与检索系统,这样来得简单得多。落青叶也不多说,拿起笔墨纸砚,在纸上列出来“3a + 2= m;5b +3= m;7c + 2=m”的四元一次方程,然后根据自然整数的特性去按照规律取值,很快就把答案给推演出来。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惊为天人。
秦夫子作为测算大师,一看到这些既陌生,又觉得有着某种天然合理性的符号,眼神中爆发出极为难得的精光,仿佛是找到无价之宝一般,有些颤抖的捧着落青叶写着方程式的纸张,口中念念有词,表情十分精彩。
“好好好,好啊,真乃奇才,真乃奇迹!落青叶,你的这些符号所谓何意?从何处来?”秦夫子惊叹道,也追问道。
“学生近些时日通读了古人关于实物测算的绝大部分古卷书籍,自发总结、提炼、创新而来”没办法,落青叶只能借此为理由来说,因为这些思想太过超前,若只说是自己凭空创造,实在是难以令人信服。
“《周髀算经》、《九章算术》、《海岛算经》、《张丘建算经》、《夏侯阳算经》、《五经算术》、《缉古算经》、《缀术》、《五曹算经》、《孙子算经》这些你都看过?”秦夫子有些不可思议的试问道。
“嗯,学生都有初浅涉猎,这些书籍在藏书楼中第二层的第七架东角的青松盆栽边上,前些日子学生刚好都有所阅读。”落青叶只好借故托词一番,不过他说得这些的确是事实,书籍的位置都是对的,只是光凭这些书籍可推算不出现代方程。
“通读古卷,道藏三千,还能融会贯通,推陈出新,有所创建,这倒是让我这教书先生都感到无地自容,自叹不如,青叶你可要好生利用好你这天纵之资,我新唐国的实物测算一道振兴在你啊”秦夫子感慨万千,也是由心底里开始佩服起落青叶,油然而生一种爱才惜才之心意,早不在乎他课堂睡觉的事情了。
“额,先生谬赞,学生只是碰巧有所领悟。。。。”落青叶很尴尬,真的很尴尬,嘴快说出这些知识,虽然对他来说,稀松平常,乃至小儿科,但是在这个世界,却的的确确是掷地惊雷,只得尽量谦虚些,满招损啊,满招麻烦,落青叶原本只想安静的修炼,安静的看书。
和落青叶坐一起的同为农民的孙茂才像看鬼一样看着落青叶,这一年来,落青叶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好学到令人发指,学识渊博到经常让夫子们都语塞,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得,以前那个有些胆小害羞、不苟言笑的落青叶早就不见了踪影。坐在落青叶不远处的陈青瑶此刻也是颇为惊奇的看着落青叶,眼神中也是有一种难得的波动,难怪最近一段时间再也未曾在藏书楼一层见到过他,原来是一直在二楼看书,而且还将比较偏门的实物测算学的经典古籍悉数看完了,还清清楚楚地记得书籍摆放位置,这博闻强识的功夫是不是太过分了点?陈青瑶原本还有些小得意,藏书楼一楼中她感兴趣的书籍基本上大致要看完了,准备去二楼看看呢,没想到这小子早就看完一层书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