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的事情可做,没有电子设备、电气,娱乐休闲活动也是有限,酉时(下午5-7点)左右便吃晚饭准备睡觉了,然后第二天一大早鸡鸣时分(凌晨1-3点)过后便陆续有人起床开始一天的生活工作了。对于那些小老百姓,蜡烛、灯笼都节省用的,更是如此;而那些富家子弟,娱乐活动要多一些,逛夜市、酒楼喝酒听曲、夜读的都不少。
清欢院,午后,书房。陈青瑶在诸葛先生的教授下学习了一上午的时间,中午休憩之后,下午的时间便由欧阳先生开始教授真武修炼,不过修炼的是一种调息吐纳的入门级心法。诸葛德音是一位有名的学者,中年,学识渊博,胜于大部分清枫堂的先生。欧阳璨,是一位剑圣,这身份放眼江湖也没有几个,却是专门负责教授兼保护陈青瑶。可想而知,陈青瑶的身份自然不凡。
本是授衣假,但陈青瑶却依旧每日课业不断,本是便是出生荣华富贵,却比之大部分寒门子弟更加用功学习。社会精英之所以成为社会精英,不仅仅是社会财富的占有,更是思想意识的先进,想要维持、继承家族的繁容,本身必须是社会精英。而精英对于资源的利用又是远超一般寒门子弟,其成长与发展,也不是寒门可以比拟的。这一点很想地球的现代,放眼望去,能够接受最好教育的学生,多半其家庭背景都至少是中产阶级之家。很多人总以为很多富家子弟不思进取,可能那只是一种自我安慰的误解。
“青瑶,我现在演示给你看一套剑法,你体会一下其中意境,联系你所学的心法。”欧阳先生说罢,在院落中开始舞动起来。姿势灵动,身法飘逸,剑身多变,武学之中,毕竟还是剑法最为君子,既有刚猛之力,又有出尘之灵气,欧阳璨周身的雪花竟然随着剑身凝结成一条游龙一样的样貌,旋转,飞速,剑气生于无形,化于无形,天地气机被牵引,如梦似幻。
收剑,敛神,剑气消散,飞雪如常。
“青瑶,你有何感想?”欧阳璨气定神闲的问道。
“先生剑法灵动俊秀,身法飘逸脱尘,犹如谪仙临世,蓄势于微,借力而形,融于自然,却又孑然不侵。”陈青瑶认真回忆道刚才先生的剑法说道。
“很好,这正是《灵决》的妙处精华,你已然初窥其境。青瑶,你剑道天赋,乃我平生仅见,待你境界初成,我准备引荐你拜入我青灵门剑宗,随我师兄剑宗徐霞客修习剑法,他定然喜欢你。你可愿意?”欧阳璨温和的说道。
“欧阳叔叔的好意,青瑶心下铭记,可青瑶身子多病,父亲为我请边天下名医都未曾有方,只怕未来之日,这世间却未必有青瑶存在了,青瑶只求这段日子,可以安心静养,安心体会这份短暂生命,不要辜负父亲一番心意。”青瑶望着这漫天飞雪,语气平静的回应道,仿佛言语之中者身患重疾的人不是她自己一般。
“我师兄闭关已有十年,相信不多久便要出关,届时我一定求她为你医治一番,青瑶不可丧失希望。”欧阳璨难得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哀惋,但却语气坚定的对青瑶说道。
“嗯。”青瑶回应道。
下午灵决心法修炼告一段落之后,青瑶便披上一件衣裳,朝藏书楼走去。清欢院就在藏书楼东面,只隔一座小园林,近的很,对于青瑶来说同样是排遣无聊的极为不错的选择之一。
藏书楼有三道门,分别为正门南门,两扇东西侧门,北边临山,便未在设门。细说起来其实由五层楼,四层楼用以藏书阅览,第五层楼其实是两间小阁房,一间卧室,一间茶室,位于顶层,可俯瞰一层至四层的情况。五层有一圈露天护栏,护栏之内是一方石桌石凳,平时作观景台之用。在新唐国,五层的建筑物,约有八丈之高,已算危楼。
青瑶用钥匙开启藏书楼东门大门,轻推大门而入,刘阿婆跟随其后,一同入门之后,再次把门关上,然后进入藏书楼东门一层。青瑶将手炉放在木桌上,钥匙别在腰间,刘阿婆把随行带着的热水壶也放在桌上,从木篮中取出茶杯,倒上一杯热茶之后,便静静退去。青瑶从一层书架上寻出基本诗词歌赋和人物传记,便自顾自坐在木椅子上看是看起数来。
落青叶此刻正在藏书楼一层西北角的位置,为何会在此处?不是因为偏好这个位置,而是因为一层的书籍他刚好全部看到西北角的位置,待到西北角的书再看完,落青叶便将升至第二层开始阅览。是以,视线被书架相隔,加之读书时沉浸其中,不觉身外事,竟一时之间不觉又有人来到藏书楼。
视角切换到藏书楼五层,此处正好有两人在对饮茶水。其中一位正是刚才教授青瑶的剑圣欧阳璨,此刻剑配腰间,正品着茶,眼角余光刚好看到青瑶左下看书。他自然不是从大门进入的藏书楼,而是三两步蜻蜓点水氏的轻功飞跃上来的,旁人近完全未查。另一位,却有些想不到,居然是陆先生。陆先生不会武功,自然不是飞上来的,而是这几日便一直就住在五层,五层的卧室其实就是陆先生的个人居。此刻陆先生也是喝着热茶(热茶是藏书楼的管理员端上来的,也是陆先生的副管家,原本这假期时分,是不会来此藏书楼的,可近几日不知者陆先生出于何种缘故,竟要求来这藏书楼小住几日,便跟着来了),笑嘻嘻的看着欧阳璨,说道:“你也不必太过小心,我这藏书楼附近有你,还有朝君的暗线,瑶儿应算是安全的。”
“陆先生有所不知,腊月初七那天,藏书楼的气息有些异常,似乎有高手来过,如果在下没有感知错误的话,修为绝不在我之下,恐怕是决定高手,为防沙门靠近,是以,近些日子我还须对瑶儿寸步不离。毕竟瑶儿身份特殊,不可稍有偏差。”
“这沙门组织,江湖上也颇为神秘,朝廷之中据说也有其不小的势力,却是神秘莫测。瑶儿来这青阳镇已有三年,难道他们竟能追寻至此?”陆先生有些意外的说道。
“近些年的江湖,可并不安宁,出了沙门之外,还兴起了许多亦正亦邪的门派,最为有名的如:”九江”、”南宫”、”青幽”,这些门派,在我当年闯荡江湖之时都是闻所未闻,都是近10年内突然崛起的门派,而且门派内还真有不少高手现世,绝非等闲。这些年,我青灵门也是在积极扩建谋进,也是颇有一些罕世人才问世。恐怕将是又有新的风雨。”欧阳璨稍有忧虑却也不无感慨的说道。
“你们江湖的事,我不懂,可者朝廷上的事情,老夫却看得很清,下一波政坛风波也是即将到来。哎,老夫者清闲日子还能不能好好过了。”陆先生自嘲道,又是一本热茶下肚。
“对了,这位少年是谁?这半月多来,我看他日日来此看书,只是看书,竟连青瑶都未曾发现,青瑶也是,对他浑然不觉。”欧阳璨原本并不在乎落青叶,因为他感受不到危险,既因为落青叶原本就没有杀气,又因为落青叶的心法绝非一般人可以感受到那种独特真气的存在。对欧阳璨来说,只要对青瑶没有危险,便不用在意,但是今次难道这陆先生刚巧在此,便顺便一问了。
“他叫落青叶,现在是我清枫堂引导学院的学子,出生农家,这半年来整个学院最好学的就数他了。”陆先生说起落青叶,倒是难得的来了兴趣。“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小子倒是言语清奇,虽然有一种把读书变成了一种谋换功利的感觉,却人小志向大。”
“倒是有趣,未来可期。”欧阳璨也不多言,开始仔细打量起落青叶。不多久便又说道:“他这看书的速度也太快了些吧,恐怕都未曾细看,便匆匆翻过,囫囵吞枣式的看书,能有多少收获?”欧阳璨看到半柱香不到的时间,落青叶已经看完两本书,而且看完之后还连连摇头,愁眉不展开,似是对书中内容颇为不满的意思,也有些奇怪道。
“你也不用惊讶,他就是这种速度,要不然我这藏书楼一层的书也不会被他看得只剩下两架书了,你要知道寻常人恐怕半辈子都不一定看得了这么多书。我也曾试探于他,让我也颇为震惊,这小子当真连最为偏门的《杨柳的古今种植考证论》这种书籍都倒背如流,颇为熟悉,老夫要不是喜欢栽种杨柳,恐怕一辈子也不会看到这样的书籍,这位少年博闻强识的功夫,可能连我都自叹不如。”陆先生有些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地说道。
“陆先生过谦了,我新唐国,论读书,恐怕还没有几个能够胜过先生的。”欧阳璨笑道。
一个少年,一个少女,静于楼中看书,任窗外飞雪漫天,青山银装素裹;凭栏处,两位人间过来客,饮茶赏雪,谈论着江湖庙堂事。故事将将要开始,一段传奇即将展开,可君不见“人生若只如初,何事秋风悲画扇”,许多潜龙在渊之时的清风明月,那些“当时只道是寻常”的开端,往往成为回忆中最美的画面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