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全晖与赵全参二人在苍凉关城楼上望着远处连绵数十里的营帐,忧心忡忡。“大哥,父亲此去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放心吧,姜承一虽不是什么君子,倒也光明磊落,更何况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姜承一沙场征战这么多年不会乱来的。”
“那父亲为何去了这么久还未回来?”
“迟迟不归是好事啊!”赵全参道:“若是父亲一去便回,那才是糟糕!”
“为何?”
“父亲久去不归说明还未到剑拔弩张的地步,想必父亲此时还在跟姜承一叙旧,若是父亲迅速归来,怕是即刻就会开战了。”
“战就战!咱们逸以待劳,拒险而守还怕他不成!”赵全晖有些鲁莽,很不屑的说。
“你这就错了,关城军丁多在边关历练过,许多人对姜承一用兵之法甚是推崇,一旦开战,士卒知晓面对的是姜承一怕是会先怯弱了三分,一旦战事焦灼只怕军心会动摇。”赵全参深知利害!
“那照兄长所言,我军不是必败无疑?”
“那倒不是,方才我与父亲说过,此去须仔细观察边军大营,寻得机会先发制人!一战功成我军必士气大振,即便姜承一出现在阵前,将士们也不会觉得他姜承一并非不可战胜,故而军心可保不乱!”
赵全晖眼睛瞪的跟铜铃似的:“主动出击?大哥你开玩笑吧,对面可是有二十万人,我们总共才三万,坚守不出才是完全之策,主动出击不是以卵击石吗?”
“你既这么想,那么姜家也会这么想,你看...”赵全参指着城外的营帐说到:“边军营帐为一字长蛇沿着山边驻扎,绵延数十里。阵前与我军交战的不过数千人,如果我们在拂晓之时用骑兵趁敌人困乏,一举冲锋的,定能打他个措手不及,一击得手不必恋战,放一把火烧了他前锋大帐,立刻撤回,经此一战虽不说能有多少战果,但起码能拖延数日之久,此时京城消息传回,我们可再做定夺。”
“兄长言之有理,小弟愿率骁骑营五千骑兵突袭敌营。”赵全晖跃跃欲试。
“哈哈哈,二弟莫急,待父亲回来,这头功必是你的!”
话音刚落,只见赵遂良领着骁骑营快马而回。
兄弟二人赶忙跑下城楼,在门口迎接“父亲,状况如何?”
“参儿你料的没错,皇帝敕封姜承一为护国公,封地凉州幽州云州,姜承一此去乃是到凉州赴任!”
“父亲,竟有此事?敕封国公还有封地?这皇帝可是真照顾姜家啊!那姜承一可有调动军令?如果有军令的话我们怕是没有理由阻挡他的去路啊!”赵全晖忧心。
“问题的症结就在此处,姜承一并无兵部的调动军令,只有一封圣旨,上面所言让他赴任。”赵遂良有些犹豫。
“那父亲,圣旨上可有说让姜承一带着二十万边军赴任?”赵全参追问。
赵遂良听闻此言眼前一亮“并无提及!圣旨之是说敕封姜承一一事,并未提及兵马之事!”
“也就是说,姜承一私自调动边军,擅离职守!”赵全参立刻想到!
“不错!姜承一定然在京城与相爷有所冲突,否则不会带着二十万人一起离开!”赵遂良猜测到。
“也就是说,我们进攻他们也不会受到京城的斥责,甚至相爷有意让我们出击!”赵全参说出自己的推断!
“不错!正是如此!”赵遂良非常赞成长子的推断。
“父亲,那事不宜迟!此时已接近拂晓!我们赶快依计划行动吧”赵全晖有些急不可耐了!
“好!”赵遂良也知晓机不可失,“晖儿,你立刻带上这五千骁骑照你兄长定下的计策冲锋!切忌,不可贪功,不可冒进!烧毁前锋大营即刻回兵!”
“得令!”赵全晖提刀上马招呼了一声便率先冲出城去。
“父亲,我要不要带上一些弓手在城外官道两侧埋伏,以防小弟撤退之时有追兵紧随?”赵全参害怕有意外想接应一下兄弟。
赵遂良思忖了一会道:“边军擅骑,如若弓手接应,晖儿自是无碍,只是怕弓手撤回速度慢,待姜承一反应过来二次追击,你们会有危险!还是不要贪功冒险了吧,晖儿带的都是骑兵,即便有追兵尾随而至,你我自可以在城楼上放箭掩护,并无大碍。”
“父亲言之有理!”
话分两头。姜承一回营之后并未多言,只是朝众将点了点头,所有人立刻转身离去,各司其职。
拂晓时分,黎明前的黑暗最为难熬,值夜的士兵困倦的打了个呵欠,突然听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沉闷!厚重!这是骑兵冲锋的声音!士兵立刻大呼敌袭!
而此时赵全晖的骑兵已距离大营不足百丈,之间他大吼一声挥刀向前,身后骑兵一挥马鞭,骤然提速!大军转瞬之间便杀进营地!赵全晖一马当先劈开营帐大门,直冲前锋营中军帐而去,后边骑兵鱼贯而入!顿时营地大乱,边军士兵大呼敌袭四处乱奔,赵全晖见状哈哈大笑,用大刀挑起一堆火把点燃了中军帐,部将纷纷效仿,顿时大营内火焰四起,赵全晖环视一周,见部下正四下追杀敌军,阵型散乱,刚想喝止,突然听到一人急切的在嘶吼:“快来人,救将军大人!大人受伤了!”
赵全晖定睛一看,原来是不远处一座营帐后有两个人护卫着一个看似受伤的人在仓皇逃命,受伤的人身着大将军恺,身上有血。“姜承一!”
赵全晖大喜心想“如果趁机斩杀了姜承一岂不是一劳永逸!边军失去了主心骨,便不再是威胁了!”
寻思至此,赵全晖全然忘记了父兄的再三嘱咐,大喝到:“姜承一在那!随我追!”
一时间所有骑兵勒住缰绳,调整方向,跟着赵全晖追击而去。
赵遂良和赵全参在城头见远处火起,大喜过望,只是随着时间的逝去,天色渐渐有些微亮了,可仍不见赵全晖回来。赵全参有些着急,急切的眺望着前方!赵遂良也有种不祥的预感,怕出了什么岔子!
突然见远方有一队骑兵快速奔来,为首之人挥舞着黄旗!这是不好的信号!
大楚军中令旗分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每一色都有不同的寓意!
赤代表冲锋!
橙代表布阵!
黄代表急撤!
绿代表退兵!
蓝代表停战!
紫代表缴械!
此时骑兵挥舞着黄旗而不是绿旗,代表着骁骑营并非有序撤退,而是遭遇到麻烦!
赵遂良赶忙探出身子盯着挥旗之人,片刻后,骁骑抵近,只听闻那挥旗之人大喊:“赵将军重伤!快开城门!赵将军重伤,快开城门!”
赵遂良闻言色变!大喊快开城门!
赵全参也顾不得其他,听闻弟弟重伤,顾不得一切,赶忙冲下城楼,去城门口接应!
城门大开!骁骑营一冲而入,赵全参在门口冲骑兵大声吼到:“全晖将军在哪?快带将军过来!”
回应他的是一支长箭!赵全参猝不及防,长箭正中面门!“啊!”的一声,赵全参倒地!身边士卒大惊,还未反应过来,“撤退”回来的骁骑一刀砍下!顿时喊杀声四起!
赵遂良在城头看见此景面如死灰!
“完了!全完了!”
原来这就是姜家姜梓辛定下的策略!
故意以一字长蛇型扎营,留下破绽!又借姜承一与赵遂良“舌战”之时观察清点了骑兵着装和数量!大楚军装本就相似,夜间视野不好,只要稍微改变一下显眼位置的军徽标志便可从容冒充敌军!最后又以假的姜承一引诱赵全晖冒进,用大军将其围困,然后令准备好的骑兵假冒苍凉关的驻军骗开城门,为了更快的骗开城门还故意喊出“赵将军重伤”的话语。赵遂良爱子心切果然中计!
城门已开,守军军心大乱!姜梓辛带着骑兵四处冲杀,姜罹紧随而至!赵遂良气急攻心,顾不得其他,单枪匹马冲进战阵却被姜罹一枪挑下马被乱刀砍死!
一战定乾坤!
待太阳升起之时,守军投降,姜承一站在城门前提着赵遂良的人头朝着京城的方向跪拜而下!
“陛下!大哥!承一幸不辱命!远山村的父老乡亲可以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