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因为被穿过身体而一脸不可思议地停下脚步,望着那些人,听着他们传来的声音,以及那个躺着的女人,一声又一声脆弱地呢喃着:“少顷哥哥……少顷哥哥……”
声音很弱很轻,但她还是听到了。
但是,现在她关注的点并不在这个上,而是,自己的身体就这样毫不知觉地被穿过了。
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这才发现,居然还能透过身体看到自己所站的位置。
“轰隆”一声,雷电地再次发作起来,再一次使她惊慌起来,直接往前冲去,在那扇门关上的那一刻,进入了抢救室。
当苏倾安进去的时候,里面所有的医护人员已经在抢救着这个脸色苍白的女人。她就站在边上,看着。
女人的表情显得很是淡定,仿佛能够预见自己所要走的路般。而她的双眸却一直注视着苏倾安这个方向,仿若是看得见似得。
当看到她的嘴角对着自己微微扬起时,苏倾安就觉得,她活不了。
要不然,以现在的情况,所有人都看不见她,为什么这个女人却可以见到她?
当她的这个想法出现在脑子里之时,这个女人渐渐闭上双眼,整个抢救室里传来刺耳的滴——的一声。
最终,医生也开始停止了一切抢救动作,慢慢地走出这里,门被打开,他对着在外面等候的人们,哀伤地说了声:“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们节哀。”
接下去,就是哭天抢地的声音。
随后,有个人再一次宣布着:“裴叶菱,死亡时间为2017年4月15日凌晨一点五十分。”
门在打开的那一刻,有一道闪电划过半空中,最终直接击中了抢救室外的那棵大树上,整颗大树瞬间燃起熊熊烈火。
亲眼见到这一刻的苏倾安,整个人一怵,这道闪电距离她这么近,仿佛是在警告她一般。
她的视线再一次观察了下自己的身体,半透明的状态,证明此时的她,很虚弱。这一次躲进这里,但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她必须找一个藏身之处。
当她的脑子里闪现出这个想法时,被医护人员给推出抢救室的裴叶菱,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个人已经死了,这世上不再有这个人存在,阎王殿里的生死簿上没有这个人的名字,那就说明,不会有任何鬼神找这个人的麻烦。
所以,这个人,将会是她最佳的藏身之处。
这么想后,她毫不犹豫地,一个闪身,化成一道白光,直接进入到这个人的身体里。
被推出来的裴叶菱,身上盖着一层白布,外面的人纷纷上前,在她的边上鬼哭狼嚎着。
“菱菱……菱菱……你睁开眼睛看看妈妈……看看妈妈……”妇人半趴在担架车上,将她脸上的白布撤去,双手握着她的双肩,使劲摇晃着。
仿佛想要把她从睡梦中摇醒似得。
就在这一刻,本是紧闭双眼的裴叶菱,突然睁开双眸,视线紧紧盯着半趴在自己身上的妇人。
被宣布了死亡的人,眼睛就这样睁开,但显然,这妇人没有半点受到惊吓,脸上呈现出的,却是满满的喜悦:“菱菱……菱菱……你醒了,妈妈知道,你不会离开妈妈的……”
她的这个反应,让所有的医护人员都惊掉了下巴,本还在哀哭着的人,瞬间停止了声音,哭声就这样卡在喉咙里。
妇人怕压着她,连忙挺直身体,而她的突然坐立起来,连处在高兴之中的妇人都震惊不已。
本来准备起身离开的苏倾安,却不想,被在惊讶中回过神来的医生给再一次推入了检查室,准备进行一场全方位的检查。
却不想,就在这时,她直接担架车,在大家还没来得及发现之前,赶紧冲了出去。
毕竟她是一个被宣布了死亡的人,谁都没有料到她会有这样健全的举动,那些人一时半会也没注意到她这边,当他们回头时,她已经不见了。
苏倾安借用法力逃开这里的时候,站在一个走廊里,环顾着四周,一切都是陌生的,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陌生的东西。
在这里,唯一让她稍微有点熟悉的人,大概就是那个救她出来的恩公,可是,她发现,她已经找不到他了。
而另一边,荣少顷已经被安排在病房里了,主治医生看着屋内的人,问道:“伤口已经处理过了吗?”
“没有,怎么了?”背着他回来的那个男人,有些不解地问道。
“没有子弹,你们送过来的时候伤口已经止血了,肯定有处理过。”要不然怎么可能会没有子弹。
被医生这么一说,他这才想起来,的确,从他救出荣少顷的时候,伤口已经停止了流血。
“他没什么问题,吃些药就可以。”检查了下他的身体,一切正常。
随着医生的这句话,病房里的人这才松了口气。一时之间,对于另外一些问题,也就没有那么去关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黑色的夜空渐渐开始了变化,太阳缓缓地在远远的尽头升起。
当阳光照射在整片大地时,许久感受不到阳光的她伸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在周围走累了的苏倾安,此时正坐在一个室外走廊的休息椅上,环顾四周,依旧在寻找着那个恩人。
她想,人家救她出来,怎么说,也要报恩的。报完恩,到时候再离开这里,也不迟的。
她起身,又开始寻找着方向。被关了五百多年的她,对于什么都陌生,更别说是辨别方向了。
此时此刻,受了枪伤的荣少顷已经醒了过来,站在窗边,查看了下自己手臂的伤口。将卷起的袖口慢慢放下,目光注视着窗外的风景。
太阳初升,给大地涂上一层金黄色,映在荣少顷的脸上,给人一种暖暖的感觉,与他高傲的神情冷漠的眼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目光漫无目的的看着楼下经过的人,直到裴叶菱的出现,才引起了他的注意。瞳孔不由得放大,身体微微往窗外倾斜了些,只是想看的更仔细。
荣少顷一直注视着楼下裴叶菱的身影,以为是自己这次受伤出现了幻觉,问刚走进来的展伟祺:“那是裴叶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