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看着琼虎给他的情报,淡然地点燃一支烟,翘着腿坐在椅子上,转向窗外看着阴云中撒出几缕黄色光线的灰色城市。
期间,他没有离开过办公室,也没有给子涵打电话,当然子涵照例没有找他。
他将琼虎放在书柜上的《废都》看到了三百五十一页,抬头看了十九次电子表,出去上过五次厕所。张秘书进来送了两次餐,收了两次餐盒,端了三次咖啡。
隔壁荣城国际的电子招牌闪了两下,黑夜已经席卷了这座古城,人们为了逃避黑暗,拉开了电源,点亮了无数的灯,在地面又造了一个白昼。
公司里现在只有加班室和总经理办公室还亮着灯,张秘书坐在隔壁重新规划着时间安排表。
在一片白炽灯的寂静中,夹杂着键盘敲击声、喝水声,还有抽马桶的声响。
“走!”
张秘书看着闯进来的贺云,被这突然而来的响动狠狠地吓了一跳。
如果是一般的员工或者是实习生,张秘书一定早就大骂出来了,但当他回过神来想到这位就是集团的隐藏大佬时,内心的愤怒便成了无条件的服从。
“诶,好的,您稍等一下。”张秘书赶紧将文件备份好后,直接摁下主机关机键,跑出办公室,追到正在前面散步似的贺云。
“不用急,东西带好了吗?”贺云看了看因肾上腺激素飙升而赤红着脸的张秘书。
“您放心,都在包里。”
……
尊皇迪吧里,樽煌集团的董事王志国拄着拐杖坐在王风平常坐的那个包间里,眯着眼。保镖和秘书们连大气都不敢出,就连想提醒老爷子别睡着了都得经过长时间的心理斗争。他们都知道这个时候如果说错了话,那么埋在后山里的两个“前辈”就是榜样。
但等了接近一天,王风始终没有出现。
王志国突然开口说道:“你们,是不是偷偷报信了?”
“没有没有。”众人连连否认。
王志国此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种感觉是从昨天迪吧被查开始的。因为整个S省省会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王风是他王志国的儿子,更别说自己在酒桌上称兄道弟的几个重要岗位负责人,比如省警察厅的郭厅长和荣州市的市高官黄书记。如果要动王风的场子,他为什么没有一点消息。
王志国开始后悔自己近年来干的事儿,从H市上来后,他便处处,为了一步步走到全省前二十他是费尽心思,而越到高处越想体验登顶的滋味。
但他也因此膨胀起来,之前暗地里派人杀掉华科集团的副总裁,其实是他的意思,只是推给了一个并不存在的委托人。
现在想起来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陷入泥沼中,难以自拔了。王志国痛苦地保持平静,他现在只想快点找到小儿子王风,然后带一家人去澳洲,那里有他更大的一笔从毒品上发来的资金,这些就够他们生活好几辈子了。
“千万别出事儿啊。”王志国再也坐不住了,只得打电话请郭厅长调用监控。
但不管打了多少次,对方的手机都显示已关机,还有黄书记、张处长的都是。
他正在只觉得浑身酥麻,再也动不得半分。
“董事长?您还好吧?”龚秘书看着王志国惨白的脸吓了一跳。
“没事。”王志国表面上显得相当镇定,“害,这小子,不知道又在搞什么东西。小龚,走,咱们先回去再说,都等了一天了。”
“诶,好好好。”龚秘书马上过去扶着王志国,然后对剩下的人说,“少爷回来,马上禀报老爷。”
“是!”
走出包房,外面依旧是娱乐的海洋,但此时王志国却紧张得汗水直冒,他只想快点走到车子旁。
“董事长,您慢点,小心台阶!”
穿过人流,两人坐在布加迪上,王志国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小龚,去我的私人机场。”
“不是回家吗?”
“我刚想起来公司临时有事儿,先去那边。”
“好。”
……
静海别墅中,唤使铃想起,保镖们分别从院子里、厨房中、一楼大厅里同时往三楼主卧跑去。
床上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气喘吁吁地将手从按钮上放下。
“虎哥!”“虎哥!”
一帮大汉闯进门,看着嘴皮渐渐显出血色的琼虎,都带上来墨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