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无尽的血色之月中解脱,意识在云端漂浮,又急速落至地面,耳边隐约传来几道模糊的声响,有些听不真切。
“下次不准这么做了,听明白了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这不是没事嘛,又死不了……”
熟悉的声音逐渐清晰,佐助缓缓睁开了眼睛,茫然看了眼四周的环境,重新闭上了眼睛。
“多多少少也体谅下他人的心情啊,这么随意的态度我可不认可!”
“最起码我出发点是好的,只是出了点……意外,好吧,意外是多了点,可结果是好的呀,就别生气了。”
面对小兰喋喋不休的训导,文月无奈举手投降,惹不起惹不起。
他也没想到月读的后遗症会这么难处理,再加上咒印解封带来的副作用,让他对精神的把控差点失衡。
还好家中有个医疗忍术比自己不知强了多少的青梅竹马,还擅长精神力掌控和幻术,封邪法印也熟练得很,不然很难预料其后果。
佐助面无表情坐了起来,神色逐渐阴冷,手掌想要握紧,虚弱的身体却传来无力感。
再见到那个人,才知道彼此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动用了最强的手段,也仅是一记眼神便动弹不得,陷入幻术的无限月读梦境之中。
太弱小了,弱小到不值一提,弱小到对方连杀掉自己的欲望都没有!
自己到底该怎么做,到底怎样才能杀掉他!
这些年的努力换来的,就只是那些冷嘲热讽吗!
“我愚蠢的欧豆豆呦……”
佐助瞳孔紧缩,瞪大了眼睛,茫然抬头,便看到了文月好奇望来的目光。
“身体感觉如何?还有哪里不舒服?”
推开了说着胡话的文月,小兰关切道:
“这次你精神受创严重,需要一段时间的静养,除此以外,也没什么别的办法。”
没有回应,对当前情况有所了解的她无奈一叹,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我去给你拿些吃的来。”
说完便走出了房间,临走前给了文月一记警告的眼神。
连她也不知为何曾经充满温情友爱的兄弟二人,为何会变成如今生死对立的局面。
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让那样温暖的人变成屠戮族人的侩子手,连带着佐助也沉沦进只会带来痛苦的复仇当中。
房间内只剩两人,彼此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文月也将思绪飘远,忧心着往日的种种。
“文月……究竟……怎样才能变强……”
空洞的眼神表述着他此刻内心的茫然,文月回过神撇了撇嘴,反问道:
“你现在不强吗?”
“还不够!要变得比那人还要强!无论什么方法,只要能杀死他,我都能接受!”咬牙切齿的言语之下,是愤怒的血色眼瞳。
“所以你的问题问错了,二柱子。”
轻蔑看着更加茫然的佐助,
“哪怕你再怎么努力,想在短时间内超过鼬也根本不可能,他展露出来的天赋与才能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才对。”
拳头紧握,佐助面色愈发阴沉,文月恍若未觉,或者发觉了也不甚在意,继续开口:
“所以你应该问怎样才能杀死他,那就简单多了,时间到了自然会如你们所想,合理结束这所有的一切痛苦。”
“你什么意思!”
察觉到了话的不对,佐助紧盯他的眼睛,怒道:
“时间到了?合理?如我们所想!你想说什么!难道我经历的所有的一切痛苦,所有失去的那一切都是虚假的!”
越说越激动的他上前一步抓住了文月的前襟,眼中的血红充斥了整个眼眶,怒火燃烧了理智,连带着身躯都颤抖起来。
“你眼中所看到的真实的就是真正的真实吗?看来愚蠢的欧豆豆形容的还真是贴切!”
攥着的手腕被拿开,文月并未生气,反倒觉得对方有些可怜,虽然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就是了。
“血色之月,那其中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历历在目!铭记在心!也没有比我更了解那人的狠毒……”
“你的哥哥,宇智波鼬,快要死了。”
打断了他的话,见对方满脸不可置信一步步后退,最后捂着脑袋宕机,似乎不能接受面对的现实。
“三勾玉写轮眼之后便是万花筒写轮眼,威力绝伦的同时也会逐渐失去光明。
而要想达到永恒万花筒,需要的是至亲的万花筒。
一个将死之人用尽手段,不断敦促自己的弟弟变强,你来告诉我,他这是要做什么呢?”
文月索性连万花筒写轮眼的秘密和盘托出,即便自己不说,以后佐助也会自然而然知道,还不如拿这些换来他想要的东西。
“这不可能!你在骗我!这绝不可能!”疯狂大喊,歇斯底里。
一拳捶趴下他,耳朵竖起向门外听了听,心里微松,没好气道:
“小声点,我可不想被小兰误会欺负你了!爱信不信!”
趴在地上的佐助安静了下来,身体蜷缩成一团,抽动着肩膀,渐渐眼泪横流。
没有理会他的悲伤与苦痛,文月走出了房间,给予了他一个单独的空间。
真相就是如此残酷,他对鼬的做法不置可否,但原著里似乎有后悔插手佐助成长道路的意思,那自己做与不做都有道理可讲。
对鼬当时所处环境与面临的抉择无法感同身受,不解甚多,理解也有,更多的却是感慨。
从此木叶真正衰落了下去,再也不是威压一个世代的忍村,却也在群狼环伺的局面下成功度过了灭村的灾难。
谁也无法抹消他的功绩,谁也无法忽视他的存在,谁也无法原谅他的举动,哪怕他自己。
从家族的期望与木叶的希望之星,到行尸走肉,在忍界苟延残喘,谁也不知他内心的众多情感。
这样的存在,也许只有死亡才能解脱了吧。
见他倚靠厨房门口,不知等了多久,小兰讶然问道:
“你怎么下来了,佐助呢?”
“我讲的故事太过感人,他说受不了了需要静静,我就下来了。”一本正经的表情配合不着调的话,显得有些好笑。
“……”
小兰无言以对,好一会儿才幽幽道:
“总觉得你又欺负他了。”
“那是他的运气够好,他明明应该感谢我。”
要是自己也能有这样的运气就好了。
佐助情绪恢复的很快,再次转到楼上的文月看着他眼中缓缓转动的三勾玉,勾动了下嘴角:
“这不就变强了,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
“你还知道什么,全部都告诉我!”神色冷然之下是想要获知一切真相的决然。
“这是另外的价钱,价格可不便宜。”
文月搂着他的肩膀,看待他的目光宛如在看一件珍惜的艺术品,笑容也更加灿烂起来。
……
因为木叶崩溃计划,砂忍村与木叶陷入了严重的信任危机,谁也不知以前的协议是否有效,甚至局势已到了战争前夕的紧张状态。
暗线与间谍活动也更加活跃,在这种局势下,文月的小队却接到了去边境前线待命的任务。
“在家好好照顾姐姐,还有,尽量把那些修行科目全部完成,听明白了没有?”
“你这是准备在那边过年吗?笨蛋尼桑!”
推开了覆在脑袋上的手,雪奈没好气道:
“磨磨蹭蹭,啰啰嗦嗦,只是一次低级委托任务就变这样,早点回来比什么都好!”
“……”
“噗嗤……”
见文月表情僵住,几近扭曲,小兰忍不住笑了起来:
“家里交给我,你这次……一切小心,早些回来。”
回头看了眼远处依然静静伫立的两个模糊人影,文月不自觉一笑,收起了乱糟糟的心情,大步走向预订的集合地点。
树林深处,几道人影或依靠或站立,皱眉看向场内新来的暗部忍者,都有些不悦。
实在是来人对小队职能划分太过挑剔。
“你要求的这些,需要征得我们队长的同意。”
山中新树挑眉轻瞥,他没想到最后一名暗部如此古怪,居然提出了这样奇怪的要求。
“哼,这么多人等了这么久也没见他来,想必也是个备懒的家伙,那就更无法指摘我的不是了。”
清丽的熟悉声音传入耳中,文月微微一怔,坦然走入场内。
“你就是擅长忍术与封印术的丸子?”
触电式浑身一颤,暗部猛然回头,见他面上散发着的冷笑,不可置信道:
“文月!”
“不不不,我只是个备懒的家伙罢了。”
踱步到对方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禁啧啧称奇:
“还挺似模似样的,我是该说你自投罗网呢,还是羊入虎口?丸子?还真是贴合你吃货的本质,玖璃学姐。”
“我……我都躲到暗部了,怎么还能碰到你!阴魂不散的可恶家伙!”
拿掉了面具,玖璃痛苦捂住了脸,心如死灰。
兜兜转转,想尽办法想撇开关系,没想到居然成为了债主的属下,还有比这更悲催的结果吗!
“听说你对职能划分有特殊要求?”
“没……没有。”
赶紧摇头摆手,甚至主动后退了一步,再也没有刚刚的傲然,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看呆了周围的暗部们。
他们可是见识过对方的高傲与强硬,精通封印术的忍者本来就十分稀少,能在暗部履职的就更珍贵了。
这也是他们虽然不悦,却也没说什么的原因。
只是没想到新来的暗部丸子居然变脸变得如此之快!
“虽然看着挺养眼的,但是不是太没节操了点?”
火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暗部,撇了撇嘴,眼带不屑。
“你初次见到队长也没好到哪里去,不是被吓跳到树上去了?我可是还记得。”身旁的一名暗部调笑着少年。
“无路赛!”
恼羞成怒之下,火面色涨红,却无法反驳,只好搪塞道:
“我只是太意外了,谁能想到以前忍者学校里的学弟,居然跑来当暗部。”
还是小队队长……
遥远的记忆纷至沓来,被揍昏迷的黑历史让他脸色发苦,虽然现在成为了同伴,但对方似乎并不记得,曾经有个高年级的前辈,努力拦在了他的面前。
可是,自己一直都还记得,那双不带丝毫感情色彩冷彻人心的瞳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