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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到了天堂还是地狱

掰着指头,朱小小终于等到了放学,她拿出手机开机,一连串李拉拉发的信息噼噼啪啪响起,内容主题只有一个:问她是否拍到江跃的照片。

朱小小无奈地摇头。盯着手机屏幕,终于不再有所声响,这才看到最后一条消息是一段视频,李拉拉喜欢分享偶像录制视频给朱小小的习惯,还是没有变。高中两年,她已经数不清自己接了多少类似视频消息了。

她漫不经心地点开,刚放了不到一分钟,朱小小正往校门口迈着的脚步倏然顿住了。

这段视频里,一个穿着黑白相间潮服的男孩正弹着一把深棕色的吉他,身体随着脚步欢快地蹦跳着,口中唱着的正是自己最喜欢的那首“挽回”,随着音乐进入高潮,男孩脸上洋溢着深深的陶醉,唱到朱小小百听不厌的那句:你是否也在深夜冥想假如不属于这个世界,我将如何把这鸿沟跨越,穿过宇宙直达属于你的视野。

从前,每当听到这里,朱小小心里总会升起一种油然而起的兴奋和激动,想象着自己逃离做人的种种束缚,潇潇洒洒浪迹人间是何等逍遥快活。

但是,现在的朱小小的心情,已经无法用震惊和呆住了来形容。

视频中那阳光帅气的男孩不是别人,正是朱小小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讨厌的人:江跃!

看着视频里的阳光男孩,除了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她是怎么也无法把两个联想到一起的,一个冷森森的人怎会和一个活泼阳光的少年重合?

朱小小呆愣半响,终于反应过来后,立马拿起手机拨打李拉拉的电话,接通后,那边似乎很很嘈杂,她应该在回家的公交车上,所以朱小小什么都没有问到。只能等她看到微信再回复自己。

站在原地,朱小小平复了一会心情,终于压下疑惑。继续迈步走向校门口,远远地,便看见昨日那辆红色的跑车刚好平平稳稳地停在校门口,妖艳的大红色简直耀眼夺目,正值放学高峰期,走过的同学都忍不住看过去,或站在那里窃窃私语,或议论纷纷走开。

朱小小虽不懂车,甚至连是什么牌子都不知道,但从旁边传来的一阵阵讨论声得出,这车应是价值不菲。

仿佛被感应了,正在朱小小想当什么都没有看见,默默挤在人群中跟随大流朝着公交站台走去时,那红车门忽然被打开,陆星林从车上下来,一边朝她走来,一边喊着:“朱小小,这边,快点上车,我送你!”

此刻,朱小小真心想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立刻加快脚步朝公交站走去,奈何陆星林已经几步跨过来,挡住了自己去路,根本不在意周遭投来的纷纷探究好奇的目光,她虽不觉得很窘迫,但是让她在众人面前这样莫名其妙成为焦点,她是不愿意,也抗拒的。所以她带着恼怒道:“陆星林,什么意思!你这人怎么这么烦!”

陆星林显然没料到朱小小竟这么抗拒自己和她打招呼,愣了一下,放低声道:“我是有事求你,刚刚临时的,又没你电话,真不是故意的。”

“什么事,还需要你求我。”朱小小想摆脱他,语气仍是不悦。

“你上车好不好,我们一边走一边说。”见朱小小不为所动,陆星林瞥了瞥周围越来越多的同学像看热闹似的围过来,放低语气,带着些讨好的意味道:“未来一周,我给你买城西出名的暗香坊经典面包和三明治。”

朱小小看着陆星林,想到什么,再看向车上副驾驶位置,果然,江跃那厮又带着墨镜看向这边,不知道是不是在看自己。

他竟然偷听自己和秦芹的对话!太无耻了!

也不等陆星林继续劝说,朱小小已三步并作两步朝那绚丽刺眼的红色车走去,打开车门,径直坐下去。

她倒是想看看这蛇鼠一窝的两人有何目的,三番五次对自己这个从前没有任何交集的人如此纠缠不清。

陆星林抬抬眼镜框,稍微愣了一下,看了眼江跃,然后赶紧跟上去,才坐好,朱小小便开始对他发号司令:“快开走!”

陆星林非常配合听话回道:好的!遵命。

车子终于驶离学校,朱小小暗暗松下一口气。但一路上,她就再也没有说一个字,只是保持发呆的姿势,靠着车门,看着远处,她倒要看看他们请自己上车所谓何意。

这会已经开到了一条崭新开阔的马路,由于才竣工不久,连公交车暂时也没有走这条新路线,来往的车辆并不是很多,道路两旁都是稀稀落落的自建小院落,很多上面都写着大大的拆,这里曾是她从小不知走了多少次的羊肠小道,如今已然大变样,她知道走这里回家更快捷,但是另一个念头冒出来:他们怎么知道自己家住哪里?

朱小小硬生生把自己想开口质问的话压下去了,既然做好打算,就静静等他们找自己。但是她还没有等到他俩找自己谈话,就听到一阵“轰轰”巨响,伴随着沉重剧烈的共振共鸣感,一辆大货车不知何时竟逆行到此道,现在正加速直直朝着这辆显眼的红色跑车撞过来!

眼看那片巨大黑暗的阴影飞速侵蚀而来,朱小小觉得整个人呼吸都停止了,她甚至忘了出于本能至少应该躲在座位下去,眼睛都忘了眨一下,脑子里除了空白,还严重缺氧。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她比刚刚那货车直奔而来的恐惧更加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求生欲太强了,江跃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那货车跟前,单手撑在大货车车牌上方,似以一己之力抵住了那巨大冲击,那前进的货车头由于惯性,先是猛烈地跳跃了几下,最后竟稳稳地停下。

一切发生的太快,离谱地嘎然而止!

货车司机估计也是吓懵了,坐在车上,久久不见有人下车。江跃往抬眸朝周围扫视一圈,似乎打量确认什么,而后神色轻松些。他倒也不客气,拉开货车车门,俯在货车司机耳边说着什么,之后迅速跳下车,朝着红色跑车走过来。

直到江跃了拉开了车门,看到呆呆冲自己发愣的朱小小睁大眼睛,仍一动不动,活像个仿真布娃娃。他不由得皱起眉,正准备俯身到她近前,消除她的记忆。

察觉到有人靠近,朱小小仿佛才活过来似的,大大呼出一口气,正好朝着江跃凑过来的面颊扑棱而去。感觉到一股热浪袭在脸上,江跃往后偏了偏,脸上顿时难看了几分,眉头已蹙起。他虽已嫌弃地撇开头,但此刻此举显然已是于事无补。

“我们这是被大货车撞死了?还和你们一起到了天堂还是地狱?你怎会这样的神力?难道人死了会拥有特异功能?”朱小小说完便重重拍了一下车门。

然而,除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车门并未如她想象中变形。她错愕地看着自己已经发红的手!

所以,自己因为资质太差,死后不配拥有特异功能?

江跃本欲速战速决,听闻此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脸色似乎更加不好看了。

陆星林已经被这话逗乐了,虽然他知道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自己应该严肃一点,等江跃将这呆萌的朱小小消除记忆,他努力忍住笑,想回她两句,但被江跃一记警示眼神给驳回了来了。

朱小小没人等到有人回答她的问题,只感觉到一阵飘着奇怪的淡淡似香似味的东西靠近自己,好像已经俯在耳前,一道带着魅惑的男声响起:忘掉刚刚看见的一切,安心睡一觉!

随后,她觉得眼皮沉沉地,恍恍惚惚她看到一个高高的人影,在面前一晃,她一头栽在像沙发一样的柔软里睡去。

今天朱小小回去的比往常要迟,所以刚进家门,就被爸妈团团围住盘问。她是不敢坦白自己坐了同学的车,竟在车上睡过了头,到了家门口,他们竟然也不喊醒自己,任由她睡到自然醒!醒来后,她是真恨不得他们大骂一顿,但是她更加忧心此刻回去怎么交代,所以她把这笔账先记在那里,马不停蹄朝家里跑去。

除了关于江跃和陆星林开车送自己回来这一段,朱小小事无巨细地把今天的所见所闻讲了一次,至于迟回的原因则是学校开了艺术课,准备收纳一批高三艺校生,供一些成绩落后的学生来弥补文化课的不足,朱小小这样的成绩也在劝导名单中,这次正好拿出来搪塞说因为参观画展,所以耽误了时间,至于不接电话,是因为画室需要安静,所以静音。

朱小小完美无缺地阐述完毕,见父母无异色,心下松了一口气,总算过去了!暗叹,不知道为什么,从不撒谎的自己,因为江跃那厮,竟接二连三撒谎,然后又圆谎!

“小小,那掉色笔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朱爸爸认真听完后,提了唯一一句疑问。

“这个我是知道的,网上都有卖的,特别适合练字,写了过一会颜色就没了,又可以继续写写练练,既节约又环保。”见关注点不在自己担心的事情上,朱小小简直带着欢喜地去解释。

“是老爸落后了。”朱爸爸释然道。

“那你知道那字写了后,多久掉色吗?”良久,钟燕芳忽而一问。

“这个,应该是一分钟或者几分钟吧。”这个朱小小还真不知道,因为没有用过。但是,秦芹自己看纸条到老师取走纸条的时间,好像没有一分钟,这样想着,朱小小打算明天去问问秦芹。

“来来来,先吃饭,我们小小都饿了吧,爸爸先去热菜,小小你去给爸爸倒一杯酒。”见钟燕芳还在想着什么,朱爸爸支开朱小小,低低地问:“有什么问题吗,小小的同桌,你不是见过,说没什么问题吗?”

“之前是见过,后来接到地星发来的密信说她应该是传闻中的Q,我当时还惊了很久,现在见她和小小关系越来越好,这个Q又和传闻中有些不一样,总是有些担心。我们现在就一凡人,肉眼加经验看起来是没有问题的。希望我是多虑了!”钟燕芳叹息般说着,我们只是希望最后一年不要出什么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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