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冷夏应了声,钟银肯定没想到,他们两人今天会来。
唇角缓缓的牵起,那诡异的弧度,直让了解她的众人,齐齐为钟银捏了把汗。
兄弟,你好自为之啊!
然后,众人又将目光投向战北烈,虽然不知道钟银怎么得罪了小王妃,不过得罪了王爷那是必然的!
丫的,王妃怀孕那么大的事,竟然敢瞒着咱们,瞒着王爷,哼哼……
想到这个,同情瞬间变成了幸灾乐祸,尤其是想起,方才他们那骤然受到的惊吓,一个个狞笑着,摩拳擦掌万分期待。
果然,战北烈棱角分明的唇,扯起一个和冷夏异曲同工的弧度,鹰眸中波澜壮阔旋着一抹幽深,绿油油的光一闪一闪,意味不明。
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森森白牙,淡淡道:“快回来了啊……”
关于科举制的诏书中,言明恩科兴文、武两试,不分年龄、门弟、出身,甚至是国籍,哪怕不是西卫的学子,只要有能力,亦有入主朝堂的机会。
这下子,不只是西卫的学子,就连不少他国的寒门子弟,亦是看见了希望,朝着凉都聚集而来。
第一次举行科举并未有完善的考试制度,院试、乡试、会试和殿试,前两步尚且来不及准备,加之要给全天下观望的学子一个信心,自然是越快越好,只在凉都举行一次大规模的会试,最后再由冷夏安排殿试,钦点三甲。
文试先行,定在了两个月后,九月初八。
即便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如今梁都城内就已经塞了个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四海的学子齐奔凉都,所有的客栈外都挂上了“客满”的木牌,老板们赚了个盆满钵丰,齐齐乐的合不拢嘴。
而在城门外的盛况更是让人咂舌,一条黑压压的长龙排出去,足足延伸了一里地。
烈日炎炎,暑气蒸腾,连大地都仿佛有了龟裂的趋势,而城外排队的热情却不减,学子们背着书箱,扇着扇子,站如松柏,双目坚定的看着前方一点一点挪动的队伍。
就在这一个个端立等候的学子中,一个身着酱紫长袍的男人,背着个小包袱,缩着脖子撅着屁股,脸上包着黑头巾,只露出眼睛处两个小洞,洞下的两只桃花眼闪啊闪,四处瞄着。
不用猜,这人就是得罪了两尊大神,眼见不好脚底抹油的钟银。
直到得知了古墨斋因为贡茶罚税之事,他才小小的松了一口气,总算让那两个主子把气给出了!
钱财嘛,身外物!
秉承着一切小心为上的原则,他连马车都没敢坐,一向风骚的脸都给遮了起来,包裹在黑布之下,偷偷摸摸的混在大部队里……
绝对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前后左右的书生们齐齐拿着谴责的眼神儿瞅了他,间隙处眼角互相打着商量,大有一发现不对,就群起而攻之口诛笔伐的态势。
光天化日做贼心虚,呔!
进城的长龙一点一点向前龟速行进,终于在一个时辰后,守城士兵一把拦下了这鬼鬼祟祟的东西,和对面的袍泽对视一眼,手已经摸上了腰侧的兵器,大喝道:“什么人?”
黑洞下的桃花眼一眨一眨,上下左右转了两圈,钟银凑上前去,吓的士兵一哆嗦正要拔剑,他已经悄悄将黑布拉开了一条缝隙,笑眯眯道:“莫冲动,是在下!”
士兵透过那条缝隙,狐疑的瞅了半响,恍然大悟:“钟老板!”
钟银一把捂住他的嘴,嘬起双唇,嘟成一朵花的形状:“嘘……”
就这样,在满满的学子质疑的目光下,那个明显不是什么好东西的男人,大摇大摆的进了城。
进了凉都城事情就好办了,古墨斋在凉都也算的上一方巨擎了,钟银又不是个低调的主,整日敞着露出大片胸襟的酱紫衣袍,披散着满头及腰青丝,摇着扇子风骚不已,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所以每每有姑娘大婶经过身侧,捂着或樱桃小口或血盆大嘴尖叫一声后,再眨眨眼,立马认了出来,帕子一挥,埋怨道:“要死咧,钟老板!”
直到了古墨斋外,小厮一眼认出了主子,上前两步点头哈腰。
拽过他蹲到墙边儿上,钟银朝里面小心翼翼的瞄了瞄,不放过任何一个犄角旮旯,悄声问道:“上次那个……来没来?”
他将手在肚子上隔空比出个圆滚滚的形状,小厮双眼一亮,明白道:“来了来了,不只那个姑娘,还有个极英俊的男……”
不待他说完,钟银一屁股坐到地上,上下牙齿打着架,欲哭无泪:“完了!”
“不过又走了,这都走了有半个多时辰了!”小厮不解的看看他老板,再看看天色,突然脑门上一根手指抵了上来。
钟银竖指为掌,一巴掌将他的脑袋推开,昂首挺胸爬了起来,黑布一抽,露出了那张妖孽俊美的脸,头发一荡,风骚无限,魅惑的嗓音嫌弃道:“不早说!”
他迈着四方步,哼着小曲儿,不知从哪里抖出一把扇子,“刷”一下打开,轻摇着飘了进去。
后院里,阳光底下六人正围着张石桌,喝酒的,打盹的,神游的,看书的,捻蚂蚁的,撕花瓣的……
总而言之,就是一切都很正常!
石桌上一个冰盘,丝丝缕缕的寒气袅袅上升,为这夏日炎炎添了丝清凉,一壶陈年花雕就晕在这盘里,香飘四溢,沁心入怀。
仰起鼻子连连嗅了几下,一张邪魅的俊脸瞬间乐开了花,钟银二话不说“噌”的蹿到了石桌边儿上,狠狠嗅了一下,陶醉道:“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