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脸的不可置信,惊道:“怎……怎么是你!”
前方领头的人是个女子,面色上再也没有他印象中的唯唯诺诺惊惶失措,而是凛然的冷冽气度,眼中的光华锋锐逼人!
正是烈王妃!
正是那个因为一句“便杀之”而惊慌的掉了杯子的女人!
“可不就是我!薛城主,你的人……”唇角含着一丝冷笑,冷夏缓缓踱步到薛仁义身前,轻启朱唇:“已经来不了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是宣判了薛仁义的死刑!
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面如死灰。
他的心中有一万个不相信,却是容不得他不相信,他的人马若是能来,此刻早就应该到了!
然而他们没来,来的是烈王妃和她的手下。
来的是烈王妃和一群满身鲜血的手下,明显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其实这里倒是薛仁义高估了他的人,弑天们并未经历过激烈的搏杀,方才的一场战役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杀!
冷夏自战北烈出发后,就跟着叶一晃从地道出去,将弑天接了进来。
薛仁义的五万兵马早在凌晨时分,已经尽数中了慕二的毒,全部昏迷在军营内了,唯一剩下的就是他城主府中的千余侍卫。
她带着弑天去城主府的时候,正巧这些人在准备集结。
然而还没集结起来,已经被弑天随手解决了。
战北烈迫不及待的自城楼上飞下,揽住冷夏的腰肢,暖声道:“媳妇,辛苦了!”
冷夏翻了个白眼,万分不客气的用胳膊肘将他顶走,这人,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
战北烈讪讪的咳嗽了声,阴森的目光在弑天和狂风等人身上一扫,见他们纷纷开始望天后,才满意的吩咐道:“将薛仁义押解回京!”
薛仁义的脸色惨白惨白的,听见这话后突然抬起头,神色疯狂的指着城楼下的守卫,红着眼睛大喝道:“给我杀了他!谁杀了烈王重重有赏!”
守卫低着头,仿似没听见一般,先前那个守卫的人头还睁着眼睛滚在地上,牛正的胸口还汩汩的流着血。
没人愿意再听从这样一个人的命令,拿自己的身家性命为他和烈王爷对上?
薛仁义众叛亲离,被五花大绑的押了下去。
围观的百姓在愣怔了片刻后,爆发出了轰然的喝彩!
百姓们“嗖”的一声跑回了家,紧接着捧着鸡蛋和烂菜叶跑了出来,一个个使上了吃奶的劲儿朝薛仁义丢了过去,将这些年的压迫统统丢了出去!
满街上鸡蛋菜叶四处飙飞,目的地只有一个,薛仁义!
砸的他满头满脸,一身狼狈!
冷夏挑了挑眉,淡淡道:“自作孽不可活。”
薛仁义解决之后,剩下的就是一些善后工作。
安排流民,依旧是按照当初拟定的办法,划出一块荒地,由朝廷发放种子,让流民自给自足,每年向朝廷交纳一部分粮食。
城郊军营的五万士兵,原本也是大秦的百姓,他们解毒后醒来,发现薛仁义已经伏法,自然也翻不起什么浪来。
不过这薛城是绝对不能再留下这么多的私兵了!
战北烈将五万人编制,留下两万抵御关外牧民的侵扰,剩下的提前一步去赤疆军营报到。
其他薛仁义的死忠党羽,一概剿杀!
整改薛城的税收制度,废除大秦律法之外的所有税收,免除两年税务,让薛城的百姓休养生息。
上折子给战北衍,薛城废除自治,由战北衍派下忠心的官员担任城主,不再由薛城自选。
从地牢里救出了钟苍,他的身体没有大碍,只是吸入了一种迷香,在地牢内昏迷了几日,没吃没喝有些虚弱罢了。
值得一提的却是薛仁义的小妾碧姨娘,竟然就是林青被抢走的姐姐,林碧。
当年林碧只有十六岁,被抄家后就没有了知觉,醒来后发现全家已经被灭门,而她也已经成了薛仁义的小妾。
她压下心底的仇恨,装作什么也不记得了。
薛仁义原本以为这妾侍醒来定会哭哭啼啼,没想到竟变成了这样,当下顺水推舟,只说她全家被抄斩,是自己救下来的孤女。
他虽然怀疑,却也舍不得放弃这好不容易弄来的妾侍,找了全城的大夫来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刺激过大导致失忆的先例并不是没有。
薛仁义半信半疑,禁了林碧的足,不让她出城主府。
久而久之,这事也就淡忘了。
林碧忍着心底汹涌的恨意当着他的小妾,祈望某一日也许就能在床上杀了他!
然而薛仁义这个人,也许是坏事做的太多,哪怕是熟睡的时候也警觉的很,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就会惊醒。
林碧不敢轻举妄动,她怕如果失败了,自己也死了,就真的没有人能为林家报仇了。
就这样一直过了五年,直到听见了他通敌叛国的消息,又在书房内遇见冷夏。
林碧把这几年的遭遇泪眼朦胧的说完,依旧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林青,这是她的弟弟啊!
她一直以为已经死了的弟弟,没想到还活着。
林碧喜极而泣,和同样不敢置信的林青哭作一团,哭声中充斥着浓浓的悲哀,亦充斥着浓浓的欣喜。
众人悄悄退了出去,给久别重逢的姐弟俩倾诉的时间。
战北烈忙了整整一天,此时已经累极。
一边往驿馆走着,一边拿倍儿委屈的小眼神儿瞅着冷夏,哀怨缠绵的唤了声:“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