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余,我告诉你,我不会解蛊毒,你是存心在整我吗?”
游鲤气冲冲跑向山道余的房间大喊道,推开门却只见看见山道余正脱去上衣,为背后深长的刀伤艰苦的上药。看见山道余满头大汗,嘴唇泛白,游鲤便赶紧走去帮忙。
可刚走到山道余身边,不争气的小脸刷的一下通红了起来,游鲤呀游鲤,身为名医,你面对那么多病人袒胸露乳时都未曾害臊过,如今一个男儿白花花的上身怎么就肝儿颤了呢。
“你脸红?”山道余说。
“天热,跑过来的。”
“公子,我来给你上药吧。”
游鲤走近了看,看见山道余背后无数大大小小的伤痕,不由得在心里开始为他心疼了起来。他才20几点岁龄,怎么就伤痕累累了呢。
游鲤帮山道余上完了药,刚包扎完,山道余便有气无力的轻轻往后一躺,径直躺在游鲤身上,游鲤害怕压到他的伤势,也轻轻的挽住了山道余。
“公子,我们这画风不太唯美。”
游鲤轻声的说,毕竟两个男人床上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可山道余像是没听见似的,身子动了动,找到最舒适的地方便瞌睡了去。
游鲤害怕山道余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赶紧摸了他的脉象,叹了口气,脉象平和有力但略虚,刀伤气血之象,无大碍。
游鲤静静的看着自己怀里那精致有棱的五官,心里却像怀揣着一只白兔一样一直砰砰砰的不得安宁。
这么英俊,想必很招女孩子欢喜吧,游鲤心想道,看在你主动给我揩油的份上,勉为其难的也给你点福利吧。
游鲤把自己的手指轻轻咬伤,挤出血,然后将其放在山道余的嘴里。
“山道余你可要好好谢谢本小姐此时的宽宏大度,毕竟我的这点血能让你的伤口痊愈到刀疤都能淡去了。”
游鲤一边说一边用另一边的手指轻轻的触点山道余的额头,顺着他的眉毛,再到鼻子,正当手指准备落在嘴唇上时突然顿住了手,使劲摇了摇头,心里顿时清醒,匆匆的便离开了山道余的房间。
游鲤呀游鲤,这种时候你怎么能色性大发。
......
“游大夫,游大夫,不好了,小姐疯了。”
突然远处传来丫鬟惊慌的叫唤,看来是虞宁菀的心魇发作了。游鲤赶紧卷上针灸包匆匆前往虞宁菀住所。
“那条狗好大。”
“狗好大好大。”
“它们在啃咬,他们在吸允。”
“啊啊啊......”
雨禾院里的陈设被虞宁菀翻得一片狼藉,游鲤过去一把钳制住虞宁菀,命令下人赶紧将其手脚捆绑起来。
“我好害怕,我好害怕。”
虞宁菀狰狞的眼神直盯盯着游鲤,嘴里依旧一直在哆嗦着一些零零碎碎的话语。
游鲤一针取穴神门,并令其服下通阳丹,只见虞宁菀瞬间安静下来,但却呼吸气喘,冷汗淋漓不尽。
“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一炷香的时间,告诉我你刚刚看到了什么,否则你的心魇无解。”
虞宁菀气喘的眼珠子都要凸了出来,游鲤又给她取鱼际穴。
“你是谁?”虞宁菀问。
“你的大夫。”游鲤答。
“我爹请的吗?”
“正是。”
“呵...我爹竟然还愿意管我的死活。”
“二小姐,请速告知我你的心魇。”
“告诉了,有用吗?”
“小姐是不想活了吗?”
“啊啊啊呵,生亦为何,死亦奈何,自从亲眼目睹了那件事,我的内心就没有过一天的安宁。”
“你不想活,但是你的家人不用管了吗?眼下你的回答可能和事情的真相息息相关,你就不想知道是谁在背后作的鬼吗?”
“呵......家人吗?不过是一群互相啃咬的疯狗。”
“那你的母亲元绍月夫人也不管了吗?”
“......”
“小姐可还记得翠婷?您豆蔻之时没有缘由的便不让翠婷做伴,想必原因是翠婷是你爹的人吧。”
“你怎么知道?”
“如果我没猜错,你的父亲不是虞宁老爷吧。”
“!!!”
虞宁菀一脸惊愕的看着游鲤,她怎么知道那么多事情,这么多年来,她和母亲守口如瓶,一直胆战心惊并自觉天衣无缝的守护这个秘密。
“别慌,我知道,你与他们不同。”游鲤将手搭在虞宁菀的肩膀,安慰她不必惊慌。
“自幼便与世无争,也不与自己的兄弟姐妹们同流合污,心里不图荣华富贵,也没有小姐脾气,只图安安稳稳淡泊一生是吗?”游鲤问。
“正是......”虞宁菀的眼泪大串大串的往下掉。
“小姐,您听我好好说。虞宁府染上邪毒,你们家人无一幸免,唯独夫人完好无事,你现在不把你看到的事情说出来,帮助我们寻找事情的真相,那么夫人便会很自然而然的成为此事案件的最为可疑对象。如今囦云帮派出了少帮主亲自前来彻查此案,若是最后定罪元邵月夫人,那可真的就回天乏术了。”
“......你能保证,你不是爹派来的人。”
“保证。并且此事绝不会有二人得知。”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是此事绝不会再有第三个人得知。”
只见屋檐上突然跳下一个人,眼神淡漠平静的看向游鲤。游鲤定眼一看,是山道余来了。
“你是飞天鼠吗?怎么哪哪都有你,还专门搞窃听这种事情。”游鲤盯着山道余质问。
“你是......囦云帮少帮主山道余?”
“正是。游鲤为我派中之人,今日你若将实情说出,且日后证明元邵月确实没有涉事,我许你们一个周全。”
坚定不移的语气,拔地倚天的气势,山道余真的这么无畏吗。
“说吧。”游鲤安慰着虞宁菀。
“......好。”
“我目睹了狼狗撕咬虞宁涷的经历。”
“目睹!!!你没救他?”
“他是爹外生的儿子,按照娘亲给我灌输的想法,我本不该救他。”
“可是我知道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动了恻隐之心,当时的确是想去一把抱住起他就逃跑,但是......”
“但是什么?”
“就在我要动手的瞬间,突然有人从后面捂住我的嘴巴,力道十分,让我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也让我无法挣脱他的束缚,而我就在谷堆里面无力的注视着发生在虞宁涷身上的一切。”
“相信我,亲眼目睹了这样的事情,这种感觉并不比假如是我被狼狗啃咬的差,当时它就仿佛是十万火蚁在我身体各个部位蚀咬,如今十年了,依旧让我久久不能忘怀。”
“那你们为何就遭遇了狼狗呢?”
“那天晚上我和凍儿在街上赏元宵花灯,忽然看见有人持着一盏十分漂亮的凤鸾彩灯从我们身边路过,凍儿吵着囔着想要看看那盏灯,我们就追了过去。谁知追到了一个巷子尾里,突然出来一群蒙面之人将我们劫持,我们就这样被虏拐到一个偏远山上,那边狼声四起,我和涷儿醒来就发现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里。”
虞宁菀惊慌的吞了吞口水。
“山洞里静谧的害怕,滴水声一滴一滴的作响,但就突然间,伸手不见五指的幽黑里亮起一双双泛着绿光的眼睛,伴随着一阵又一阵交替上奏的沉重低吼,我和涷儿害怕极了,便紧紧相靠,想往后退,却发现早已没有了退路。”
“涷儿被吓得哇哇大哭,谁知惊扰到同在这山洞里栖息的狼群。狼狗们受到了惊吓,一把咬住凍儿的衣袖往前拖。而我正想起身将涷儿扯回来,谁知身旁的谷堆里突然伸出一只手,硬生生将我拽了进去。身后之人死命捂住了我的嘴,他束缚住我的身体,让我动弹不得,于是就靠着谷堆狭隘的的缝隙,我亲眼目睹了发生在涷儿身上的一切。”
“可我怎么听说虞宁涷是在你们府上的会新楼去世的呢?”
“不假。后面府上的人及时来到,将地上已生肉剥脱缺损并且仅剩最后一口气的涷儿抱了回去。而我却突然被身后的人劈晕,醒来时便发现自己躺在自己府上的后山,最后下人找到了我,一路扶着我便踉踉跄跄回家了。”
果然,之前在翠婷的口风里就听到虞宁涷怕光,冒血,神志错乱时就怀疑是疯狗病,现果不其然,狼狗的撕咬让虞宁涷感染上了疯狗之毒,而这毒,当今是非游鲤的师父肖棹鲭无解。
事情问的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也快到了,虞宁菀越发的虚弱起来。山道余给游鲤使了个眼色,游鲤便悄悄运用内力从衣袖里射出一根银针,只见虞宁菀瞬间晕倒,而游鲤则假装大事不好的样子,慌慌张张的请求山道余的帮助,并装出一副虞宁菀生命突然垂危并已回天乏术的忧愁模样。
此时正在门外窃听的某个人,忧心忡忡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