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兰一家里出来,夏风便一头扎进车里,他心里很是难受,他不过是想能让她袒露心扉,可是她的心却像被定死了一样,只留给了一个人。
那句“我娶你”他差点脱口而出,只是他明白,如果话一但说出口,他们的关系也许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女人就是这样,当她认定一个人的时候,她的双眼就像被蒙上了一般,她的世界再也看不清其他的人。
他多希望这样的女人爱上的人是他,他多希望兰一的世界里只有他。
有些人就是这么好运,不偏不正,不早不晚,就是那样恰好在她身边,终获所爱。
他还记得她刚来的那些日子,小区里人多口杂,又都认识他,为了避嫌,除了每周去她那里拿一次稿子,他们并没有太多的交集。
当他发现他不仅喜欢上兰一这个人,还喜欢上了她笔下的那个奇妙故事的时候,他开始每天都在期待着去拿稿件,好一解相思之情,好一睹她梦里的多姿多彩。
但是,他很快也发现了一些问题,在兰一的这些故事里,在她梦里的女孩身上,没有爱。也许与其说是没有爱倒不如说是兰一这个创造出她的人不懂爱。
兰一根本分不清情节里的爱和现实中的爱,也看不清爱她的人和事。这让他这个才华横溢的写作者每每抓狂,也让他烦恼。
一部小说,可以钟情、可以滥情、可以无情,但是身为作者你不能不懂情。
品兰孤傲,始终如一。
每每读兰一的稿子都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要对兰一的名字品味一番。他发现她的名字就跟她的人和她的感情一样,那样的耐人寻味。
没有情也好,太单纯也罢,她的身影从此就如诡魅一般不断在他的脑海里出现。
后来有一天当他无意中看到那个挺着孕肚抱着一大包东西,仍旧跟不小心碰到她的路人回之以微笑的兰一的的时候,她的周身似乎都围绕着一层光芒,周围嘈杂的环境也因她的微笑瞬间冻结。
他动心了。
他不想管那些流言蜚语。
他冲动的跑到她的身边,望着她那惊讶但依然清明的双眼,一手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一手为她打开车门,拉着她上了车,然后一路无话,送她回了家里。
他不管那些闲言碎语,也不管她心中爱的那个男人,他就要这样对她好,他相信总有一天,她也会爱上他。
一个男人如果爱上一个女人其实原因很简单,可能只是一个剪影,一抹微笑,一个回忆或是一双眼睛。而夏风爱上兰一的原因太复杂了,他说不清,只是所有感情纠结在一起之后,他肯定了他的想法。
一但有了爱情的念头,接下来它们会如梦魇一般,无时不刻的缠绕在你身边,慢慢将你吞噬。
当这些事物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慢慢重叠的时候,爱情就这样理所当然的造访了!
……
季遥对兰一的感情就如藤蔓缠绕着大树,他觉得只要是守在她身边,总能慢慢将她包裹,吞噬。因为她确定她的单纯和善良,而且很好诱拐。只要他不放手,盯好她,那么爱情的到来只是早晚的事情。
而夏风,虽然他的战略和想法都与季遥大相径庭,但是,他唯一的失策便是出现的时间太晚了。
对于兰一这样的人来说,爱情,始终都是要忠贞如一的。
即便不爱了,也要像她妈妈那样,孑然一身。
……
从此之后,他开始以谈论稿子为由约她出来购物,然后就像小区里那些普通的夫妻一样并肩穿梭楼下的花坛旁,陪她散散步或者帮她把东西拎上楼。在她孕晚期的时候,他还主动承担起了购物的任务。
除了他仍旧像个谦谦君子并没有做些过分的事情,也并没说过那些逾越的话,他觉得他不会永远都这样的。但是为了不让她厌烦他,他只能先像个朋友那样护在她身边。
陪在兰一左右的那些日子,就是他从未幻想过但又真实可碰的婚姻生活,兰一给了他一个家庭生活所有的真实触觉。除了,夫妻之实。
虽然她总是满怀感激地望着他,有时甚至会拒绝他的帮助,但是他都装作看不到、看不懂。
一个人的心究竟能有冷他不知道,他只希望有一天她能下定决心将他所做的一切都当成是理所当然。
十二年够长了吧,但季遥却总是被太多的外物所扰,两年也不算短吧,但夏风败在太晚。
世间两难全的事情太多。
也许她不是不懂他的爱情,只是她大概有她的难言之隐。
虽然兰一的整个孕期都很辛苦,但是她常说自己是妇产科医生,她知道自己的情况。不过在她孕晚期的时候,他还是不放心的经常拿着稿件假装在她家客厅睡着,只是怕她会突然出现意外。
他知道自己付出的一切很可能是一场空,他也知道自己不小了,该找个普通姑娘认真谈一段恋爱,然后结婚生子,过上他一直追求的生活。但是当你发现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整个人都会变得很偏执,你从不会估计另一个人到底愿不愿意,你就只是那样贪婪的想要更多更多。
虽然她总是说怕别人会说闲言闲语,拒绝他的好意,可是他还是情不自禁。他甚至没有否认父母的猜测,任由他们过去给兰一帮忙,只是为了不让她再介意邻里善意的调笑。
兰一生产完的那段时间大概是他人生中最难受也是最开心的时候了,因为她不仅因为难产从顺产改为了抛妇产,还在产后发生了羊水栓塞。
要不是她颤抖的叫了一句,他还在跟父母一起逗弄兰一生下的孩子。
就差那两分钟,也许这个世界上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兰一了!更是一下子否定了“月玲珑”后山的那场营救!
他们一家人整整伺候了兰一三个月。他妈妈说兰一做了手术,不能劳累。所以妈妈专门负责在屋里照顾兰一,爸爸则负责照顾刚出生的小乐乐,而他负责里外的采买,一家人的吃喝。
就像兰一的这个孩子真的是为他生的一样。他知道自己这样只是在骗自己和家人罢了,因为他能看出兰一每次就要脱口而出的解释,但是,每次都被他及时制止了。
如果可以,他想骗自己一辈子。
这两年来,随着小乐乐的长大,尤其是会叫爷爷奶奶之后,他们全家人都沉浸在喜悦里,可是只有他看出了兰一眼里的愧疚越来越浓。
在每个午夜梦回空虚难忍的时刻,他也会反思自己,竟然是这样畸形的恋着一个人。
也许会后悔吧,但是起码此刻不会。
那段日子里,他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想着卧室里的母子俩,他幻想着自己能推门进去,叫一声老婆,然后搂着她们娘俩安然入睡。特别是孩子在夜里突然哭了的时候,他有许多次竟是迷糊的醒来,直到跑到卧室的门口,手已经握上了门把手,才突然惊醒的停在了那里。
他怕她拒绝,怕她伤心,怕她不爱他。
他很想进去看看她们,哪怕是帮她抱抱孩子也好,但是他不能。他只能听着门内兰一清唱着歌谣,幻想着小乐乐大口的允吸着**已经安然入睡的场景,落寞的回到客厅,然后再无睡意。
直到他父母照顾兰一三个月被她劝反之后,他仍以照顾她还有更方便沟通稿件为名,死皮赖脸的在她家住了一个月,他终于也被赶了出来。
但他还是坚信自己的想法,他要隐藏好这份爱,不能轻易跨越这道鸿沟,直到兰一也离不开他。
父母虽然有些看不清他们的关系,但是总是在私下里催着他跟兰一去领证,好给她们母子一个名分,但他只是一阵苦笑,只有他心里清楚,带她回来的时候,她只有一张身份证,连户口本都没有。
她不是忘带了,而是她清楚自己的心在哪,她的家在哪!
两年了,她一句过往的话都不肯吐露。
既来之,则安之!
夏风甩了甩头,伸手使劲的在脸上搓了一把脸,然后启动车子回家了。
看着楼下缓缓开走的车子,我紧紧的拉严了窗帘,走到我儿子的身边,瞧着已经熟睡的小脸,我心里纠结万分。
对不起,夏风!
我总是感觉自己实在亏欠夏风一家太多了!
我今天本不该发作的,我又哭什么呢,明明是自己选择的一条路,就算再苦也要这样走下去了吧!
可是,就在那一瞬间,我感觉真的很无助。
我不是傻子,我知道夏风今天少有的摔门而去是因为愤怒,是因为他大概爱上我了,但是我不配,不配这样完美的一个男人,不配这样完美的家庭。
我从没忘记我是别人的妻子,我也从来都知道我心里还爱着季遥,又怎么能接受他的好呢!
我一次次又一次的拒绝,只是不想让他再沉沦下去,可是这样看来我越是拒绝他就越陷得更深了。
我还记夏风的父母曾不止一次的暗示我,孩子该上幼儿园了,总要有个户口啊,可是,他有啊,他本该姓季的。
季遥,为什么你让我有了这么对的烦恼,两年了,你还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