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深邃的眸子里愈加冰寒,但还是耐心的告知缘由。
“北烛国内发生兵变,他们的九王爷弑杀了孔步篡位,目前北烛国中一片混乱,慕容尤连夜撤军回朝,我们这边暂时是安稳了。”
“什么!”段至欢的眼里满是震惊,“慕容尤撤军了?”
他不太敢相信!年初突然的军报,说北烛国派出大将慕容尤要攻月阳边城下堤。
朝廷即刻下旨让自己父王准备军防事务,父王以身体抱恙为由让大哥去了。
大哥自此之后,一直待在军营,半个月前,父王告诫哥哥不可轻举妄动。哥哥与慕容尤大军对峙于雍山。
两方都没有动作,但就这么对峙着反倒更让人紧张。
没想到这才过几天,北烛竟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基于段至欢的目瞪口呆,陈婉儿也是张大着嘴不敢相信,不过她是不敢相信她安安稳稳生活了大半个月的城池不远处的城池居然要打仗!那下堤也是段成管的!他居然这时候不理会可能存在的外敌入侵,反而躲在月阳城里把一腔心思都用在谋反上!
“至于我为什么知道她,刚刚我问奴才了,你不该把这么重要的事情跟奴才说。”
好听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陈婉儿霎时间被手腕传来的剧痛痛得尖叫出声,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被段玉紧紧的捏着手腕,正往拽着她往原先出来的路线走。
“你干什么?”
“放开我!”
“小王爷!”
“段至欢!”
她怒目圆睁的大喊,却真是喊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又挣脱不了段玉,只能跟着段玉极快的脚步一路小跑。
这次段成坐在书桌那处闭着眼睛沉思什么,再一次见到这个老狐狸令陈婉儿腾起莫名的心悸。
段玉稍稍掩饰自己的恼怒,提高声音喊了声父王。
段成睁开眼睛,看到许久不见的儿子并不讶异,也并不欢喜,很平常的说道,“儿子回来了,北烛这会子可乱套了,我们可以放松许久了。”
“军中事物儿子一刻不敢松懈。”
段玉微垂两眼,纤长的睫毛掩盖了他犀利的目光。
段成耸耸肩,摆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那你回来干什么?”
段玉依旧垂着眼,声音也不带一丝涟漪,“因为父王昨夜传令要把军营大半的军队调到月阳,心里头不明白,所以回来问问父王。”
这是明知故问么?
段成似的“哼”声,“你带兵回来了吗?”
“没有。”
“干的漂亮。”
段成整个人的气氛都变得凝重,他阴郁的目光游移各处,最后,落在被段玉紧攥着,此刻正一脸茫然的陈婉儿身上。
“陈姑娘,你来告诉大公子本王要做什么!”
你还能干什么?你要造反呗!
再蠢的人都明白他两意不相投,这让陈婉儿隐约察觉自己可以逃脱冒险做那种赌博成分很大的事情。
她小小的脸上绽放一朵笑颜,然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对段玉说道,“王爷想要造反!”
下一刻,就感觉自己整个人仿佛被身旁人眼里沁出的寒气给冻成了冰雕。立马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段玉额边青筋颤动,眉头深锁,一把扯过陈婉儿往段成那边摔过去,“我在外练兵,原是让你在这里和江湖骗子谋反?”
他力气很大,陈婉儿直接被摔在地上,脚腕传来一阵疼痛,是崴到脚了。
她今天出门肯定是没看黄历!
这都是什么事!王府!造反!
方佑被绑!
现在她又成了父子斗气的出气筒
简直一点尊严都没有!
陈婉儿委屈的揉着自己的脚,耳朵听到段成对段玉冷冷道,“怎么这么没有礼貌?陈姑娘可是个仙人!”
“是吗?她跪下直呼你万岁?”
段玉的口吻很是讽刺,陈婉儿虽然脚痛,还想给他竖个大拇指,他对江湖骗术还挺了解的嘛!
段成愠怒,“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父亲呢?”
段玉听他这么说,情绪稍稍好了一些,走近桌子,声音低沉道,“慕容尤纵横沙场多年,做事风行雷厉,他曾经花了两个月便平定了金谈的叛乱。他这次虽然走了,但不能不防,我们的军队倘若这个时候去征讨京都,行军中途他攻来了此不坏事?”
段成手指敲击桌面,“你就是太偏执于北烛了,但是对我来说,就算用月阳下堤两座变城去换一个天子宝座又有何不可呢?”
段玉忧虑的蹙眉,“月阳下堤两城虽是边城,但地势处优,且父王经营多年,民生繁华,这里早是我们的根基。绝不能丢。”说着,又不解道,“你之前也说不平北烛不心安,如今爷爷做了什么让你不顾大局的决定去征讨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