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报到后的第二天就是军训了,少有人期待,更多的是恐惧和抗拒,尤其是对赵天宇而言。
赵天宇是个小胖子,没人知道他到底多少斤,因为每年去医务室体检都是班长负责记录,而据我所观察作为班长他从不上秤,只是等大家都测完了偷偷在记录表上写上一个大概略高于平均值的数字。
数字可以骗人但是人的眼睛不会。从初一到初三,他成绩确实是越来越好,与之成正比的是他的小肚腩也越来越大。大多数时间他就像长在椅子上一样,坐着看书坐着写作业坐着聊天坐着发呆坐着做一切能做的事情。早操他会借着去其他教室、宿舍检查内务的职务之便,秒去秒回就又黏在椅子上;体育课他能请假就请假,不能请假混个半节课趁体育老师一个不注意就又溜回教室了。
初中三年同桌,我最明显的感受就是觉察到自己座位空间越来越小......
初二刚开学的一节自习课,大家都在埋着头写作业,只有他抬着头,左手扶着脑袋看着窗外,表情悲伤的轻叹着。我问他怎么了,他努努嘴示意操场的方向,
“高一新生在军训。”
“是啊,那又怎么了?”
“再过两年就要轮到我们了!”,他顿了顿,忽然目露绝望又无比真诚的看向我,“我哥说,军训可惨了,没日没夜的跑步,除非腿断了不然不能请假!”赵天宇带着哭腔声音颤抖,忿忿不甘的表情,湿润的眼眶,望向操场,满眼都是自己两年后拖着沉重的身体满身是油半死不活的样子。
这不,两年时间说到就到了。
对于军训我也有些紧张,但当换上陆军迷彩训练服后我又有些兴奋有些紧张。军装就像是有一种魔力,换上的那一刻就会让人内心忽然变得严肃端庄起来,连一向嬉皮笑脸没个正行的夏春生,这时候也正表情严肃的对着宿舍的镜子,一遍一遍,笨拙的练习着敬军礼。
高中我报名住宿了,我爸妈倒是表现出了不舍和挽留,但却也讲不出什么实质性的理由,总不能说是害怕家里的台灯晚上寂寞他们没空但需要我每天回来陪伴吧......
这次全封闭的军训正好是我对于集体生活的一次预演,不过可惜夏春生只能陪我到军训结束了,他说不能让他奶奶成“孤寡老人”,他得天天回去。我说,“煞笔,那叫留守老人”。
军训,果然是要跑的......早上要晨跑,上午下午训练项目中也要跑,傍晚吃饭前要跑,晚上八九点还要跑......男生还好,班上的很多女孩子跑吐的跑中暑的跑脱水的跑哭的,什么样的都有。最绝的是赵佳琪,军训还偷偷化了妆,结果才跑两圈妆就花成了鬼,大家都忍不住放声大笑,教官也没忍住,一边跟我们说“不许笑!”一边自己嘴角不自觉咧开。
可人家“校花”哪受过这对待啊,蹲那儿哭的快昏厥过去了,后来直接被抬去了医务室,倒也好,逃了大半天的训练。
至于袁满,倒是出乎我意料的坚强。一声不吭,咬着牙跟着队伍跑完了晨跑。头发都被汗打湿了,刘海和两边几缕头发错落凌乱,紧紧贴在脑袋上,但却一点都不影响她的好看。
可惜跑完早操男女就分开训练了,隔着老远看过去,穿着训练服所有人长得似乎都是一个样。
我自认身体素质不错,一天下来回到宿舍也吃不消了。不过我还算好的,至少还能行动自如,夏春生脚上磨出了个鹌鹑蛋大小的水泡,脱了鞋在那儿叫的龇牙咧嘴。
至于赵天宇......
“夏春生,你快把鞋穿上,熏死个人了喂!哎哟,我的腿啊,我得脚啊,我的屁股啊,我的腰啊,我的背啊,我的......”
他好像全身上下已经没有哪块是算得上好了。
军训的宿舍是自己分配的,挤满六个人就算一间,我、夏春生、赵天宇自然就住一起,而另外三人是之前隔壁班的,因为看着眼熟又是校友,就和我们一起了。
夏春生作为学校知名交际花,好像谁都认识一样,
“这是徐成,这是张海洋,这是顾云辉,之前都是我们隔壁二班的,我也算从小就认识”
我们相互点头示意。
“这是李然,我铁哥们儿,那边坐那儿娘们儿唧唧的胖子叫赵天宇”
“死黑炭,怎么说话呢?这么多年没少抄我作业吧?”
“呵,再晒个两天你不也是块碳了,彼此彼此”
......
军训第一天,临时组建的宿舍,吵吵闹闹的舍友,我的高中生活也算正式开始了。
至于夏春生为什么人脉这么广,跟谁都从小认识?
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