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可遇这会儿无法再假装下去,只得起身,慢慢走到了客厅里。
“罗小姐,你好。”出于基本的礼貌,她微笑开口。
“原来是你。”罗桑唇角保持着她们初见时的微笑,但是下巴轻扬,神情难掩倨傲。尤其是目光,表面的温和后,总是透着一丝阴冷。
乔可遇微微蹙眉,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不过她也不怎么在意。她对自己多半的敌意,不过只是源自于皇甫曜,而她并不在意那个男人。
“我找曜。”罗桑越过她,慢慢坐到客厅的布艺沙发上,皇甫曜的名字被她叫的格外亲昵。
乔可遇看着她手边的小行礼箱,心里明白,她并不是单纯找皇甫曜的。了解他的人都清楚,这个时候没有意外,他都是会在公司。
“乔小姐,你回房去休息吧。大少以前并不带女人回来的,但是经常有女人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他的住所,借顾纠缠。”兰嫂说着还狠狠地剜了罗桑一眼。
这话更是故意说的,故意将乔可遇捧到女主人的位置,将罗桑归到皇甫曜以前玩的那些女人堆里。
乔可遇突然有些奇怪,罗桑看起来很有交际手腕,也看得出皇甫曜似乎对她与对别人不同。她到底曾经做过什么?令皇甫曜不肯回头,又令兰嫂一个佣人就这么敌视她。
但是她又将那些疑问迅速地压了下去,管自己什么事呢?她不过就是个被养的女人而已,本来还基于有过数面之缘打声招呼。
视线投在罗桑脸上,她端坐在那里,背部线条挺得笔直,并不与自己视线相撞。于是乔可遇也不再觉得为难,对兰嫂笑了一下,转身进了卧室,躲清静去了。
罗桑见她进入卧室的身影,眼睛不由眯了眯,仿佛有阴毒的光划过。
皇甫曜的卧室,本来只是自己特权!若不是那件事……心里愤愤地想着,嫉妒萦绕心头。
“罗小姐,你再不离开,我就要给大少打电话了。”兰嫂戒备地看着她,对这个女人没有半分好感。
“打吧,你打,我正好有话要跟他说。”罗桑径自在布艺沙发上坐下来,双手环胸地看着她。只是藏在胳膊下的手,指尖微弯曲,似乎透着紧张。
兰嫂则气得手发抖,但是她相信皇甫曜绝不会再喜欢这个女人,知道怕踏进她进自己的屋子,没准便会觉得脏。
压了压情绪,兰嫂抓起座机便打了电话。
“喂?”皇甫曜的声音传来,似乎隐含那么丝期待,因为乔可遇该回来了。
“大少?”兰嫂叫着。
“有事?乔小姐回来了没有?”听到兰嫂的声音,眉微微皱了一下,便很快抚平。
“是的,大少,乔小姐已经回来了。”兰嫂回答的时候,故意挑衅地看了沙发上的罗桑一眼,好像在说,看吧,大少关心的女人不再是你。
罗桑闻言,脸色也变了变。盯着电话机的眸子骤冷,恨不得穿透了它,看到那边的皇甫曜一样。
“特意打过来是有什么事?”皇甫曜问,如果乔可遇平安到家,兰嫂不该打这个电话才对。
“大少,罗桑小姐来了,非要等你回来。”兰嫂报告,说之前还犹豫了一下,显然是有点顾及,怕皇甫曜还对她放不下。
“……”那头果然沉默,半晌才说:“让她接电话。”
“这……”兰嫂犹豫,但是也习惯了听从皇甫曜的话,还是不情不愿地应了。
罗桑走过来,这时候,她表面平静,心里其实是有些恨的。来之前,她打了多少电话他都没接,看来是真的躲着自己。
兰嫂则将话筒重重地撩在她的手里,便站到一边去了,不过盯着她的眸子仍然虎视眈眈。
好不容易联系上皇甫曜,罗桑已经顾不上她。手紧张地抓着话筒,喊了一声:“曜?”
那边的皇甫曜唇角噙笑,不过却泛着冷意,问:“你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罗桑听了心一凉,抖着声音说:“曜,我被人勒索,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皇甫曜蹙眉,冷声说:“我上次已经警告过你,不要把我们最后的情分磨光。”对于罗桑,他已经失去耐性。
“可是……可是那些人拿了当年的照片。”她语气焦急,仿佛要哭出来。
“什么?”皇甫曜传来的声音高扬,除了讶异外,似乎含有别的一丝什么,亦或是紧张。
“曜,怎么办?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罗桑叫,她就知道他不会无动于衷。
皇甫曜那头再次陷入沉默,半晌才说:“在那等我。”
“嗯。”她重重地应,眼里并没有真实的慌乱,听到他答应时,甚至一抹亮光划过。
因为知道有他在吧,今天的皇甫曜与当年的他绝对是不一样的,她相信他一定能够摆平。
那件事不但迫使他们分手,更是在骄傲的他心里永远嵌入的一根刺。提到分手,她总是不甘心,至今仍然不甘心。
目光落在露台的咖啡桌上,乔可遇坐在那里的情景还很清晰。还有卧室紧闭的房门,里面的床上很可能躺着一个午睡的女人……那些,本应该都是属于自己的。
兰嫂接过电话,皇甫曜交待她好好招待罗桑,便截断了通话。兰嫂则狐疑地盯着罗桑,不明白大少你的态度为什么会转变。
罗桑也不在意,唇角含着笑,下巴轻扬,得意地回视着她。总有一天,皇甫曜会回心转意,她一定要让这个低贱的下人滚蛋。
她们都以为皇甫曜会马上赶回来,但是他并没有,直到夕阳的余辉在天边隐没,皇甫曜都没出现。
罗桑也不着急,坐累了便脱了鞋子,身子卧进沙发里,寻求舒适姿势继续等待。因为她确信,皇甫曜一定会替她解决,会为她撑起挡风遮雨的伞,因为愧疚也好,因为曾经的情分也罢,他都无法完全摒弃自己。
兰嫂也本该回到老宅去的,这会儿见这屋子里有两个女人,情况实在怪异。尤其是这个罗桑,兰嫂不满而戒备地瞪着她,便也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