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优灵力受损严重,这几天总是窝在院子里不是懒洋洋的晒晒太阳,就是悠闲的浇浇花。
若不是白色萝不能随便给凡人食用,她也不必如此耗费精力。
今日天气不错,大摇大摆的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
环儿担心若优这样躺着,会感到无趣。手里拿着绣梆子,坐在若优的身边,陪着她闲聊解闷。
若优看着环儿拿着针线,上下穿梭,不一会就绣出一个好看的花骨朵出来,觉得新奇。
“环儿,这个好看,你教教我呗!”若忧欣喜的说道。
“姑娘想学什么?”
“什么简单学什么”若忧哈哈的笑道。
环儿机灵的想着,“泽言”姑娘平日里与她家公子接触最多,若是绣出个公子喜欢的东西,岂不是很好。
“姑娘,绣仓府的仓字如何,笔画少,也容易学。”
“仓”字,若忧脑海里闪现出仓邛的俊俏的面容。“可以啊!”
环儿教的十分认真耐心,还特意取了新的帕子,等会绣好后,刚好可以送给她家公子。
若忧没有想那么多,闲来无事,玩玩凡间的东西也挺有趣的,指间夹着绣针,在环儿的指导下,认真的学习着。好不容易才绣出了一个歪歪扭扭的“仓”字。
丑是丑了些,但是若忧自我感觉十分好,两只手拿起手帕,慢慢欣赏起来。
“吆,我看看白若姑娘这帕子绣的如何”
若忧回头看,程元将她的帕子给抢了过去,后面还跟着韩家兄妹和仓邛。
若忧笑嘻嘻的自豪道:“这可是我第一次绣,不错吧!”
程元左看看右看看,勉强能看出来是仓字,违心的夸赞道:“嗯,好看。”
仓邛走了过来,将程元手上的帕子夺过去,看上面是他的姓,浅笑的点了点头“不错。”
若忧高兴,第一次绣这玩意,没想到如此成功。
环儿在一旁站着,插话道:“公子,这是姑娘绣来送给您的。”随后推了推若忧的胳臂。
若忧莫名其妙的看着环儿,她什么时候说过送给仓邛了,看环儿向她使眼色,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转头看仓邛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若是这么喜欢,她送给他就是,干嘛用这表情看她。“对,环儿说的对,这是送给仓....表哥的。”
仓邛心情颇好,既然如此用心,那他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吧!“多谢表妹。”
韩雨凝在一旁看着,默不作声。仓小公子从不收女子礼物,京城女子,人人皆知。
“今晚教坊司可是有花魁比赛,要不要一起去看。”程元对着若忧说道。
花魁比赛,若忧听胡伯说过,听说是一群女子争奇斗艳的比赛。
当年,胡伯落下凡尘历劫,邂逅的那位女子,就是最后夺得花魁比赛的人。
可惜胡伯历劫成仙之后,仙凡有别,那位女子每天都会在门前点燃那盏旋转的仙音烛,只盼胡伯可以归来。
可是,胡伯终究没有再回凡间,那女子也终身未嫁,含恨而终。
“好啊!”若忧倒是想看看,花魁比赛是怎么个精彩,让胡伯梦魂牵绕了数千年。
程元立刻大笑的走到仓邛面前,得意洋洋的说道:“仓邛,我就说,你表妹肯定愿意一起去的。”
仓邛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冷冷的看着若忧,所以她真的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若忧被他眼睛盯的毛骨悚然了起来,一脸无辜。随后想到她可是一个堂堂仙人,还怕他不成。挺着了腰板道:“我去哪里,何须他同意。”
仓邛气急败坏,但也不好发火。“表妹说的是”
生气归生气,但还是一起去了教坊司。
晚上几人来到教坊司,依着惯例来到二楼雅间。
比赛已经开始了,楼下台上,十几名女子面带纱巾,开始绘画比赛。
仓邛却没有心情观看,四处张望,刚来教坊司的时候,若忧因要方便,去了后院,一直未回。
仓邛总有一种“泽言”会突然消失的感觉。
“各位看官,请投票”楼下台上一小斯大声的喊道。
“雨凝,你觉得那一副好看。”程元手里拿着投票牌子问道
雨凝看了看仓邛,怯声问道:“仓哥哥喜欢哪幅呢?”
仓邛闻言,看了一眼楼下展示的画作,一一看了过去。一副丹青映入眼眸,这一幅画作中的男子不是他吗?
随后看了一眼台上站着的各个女子,其中眼睛乱转,唯一一个在台上乱动的女子,身上的那套一直未换过的衣裙,换上了统一的教坊司粉白桃花点缀流沙裙。
原来是跑去哪里了。
刚才若忧从茅房出来,还没上楼,就被一大娘拽进了一间房间,嘴里啪啪的不断呵斥道:“莲儿,不要以为换了一套衣服我就认不出你来。不要给脸不要脸,今日你要是夺不了花魁比赛的头筹,你那老相好,一辈子就甭想见到了。”“时间来不及了,赶紧给她换上衣服押上台去,你们都给我看好了她,丢了,我拿你们试问”
?原来是认错人了,现在是要她参加花魁比赛?嗯,还挺有意思的。若忧高高兴兴的,任由那些丫鬟摆布,换上衣服。
不就花魁比赛嘛,她堂堂一个仙人,还会赢不了这些凡人。
“程元,将牌子给我,我去投”仓邛对着程元说道。
“今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没听错吧!”这么多年来,仓邛可是连参加都不愿的,今日若不是她表妹要来,他还真不会来。
说起表妹,程元这才意识道,仓忧姑娘一直未回。“仓邛,你表妹不见了”
仓邛将他手里的牌子拿过,悠悠地说道:“表妹想玩,我去陪她”。
说完,径直的下楼去。
“他这什么意思?”
韩琪浩说道:“管他呢,我们看我们的。”
仓邛走到楼下,自然引起了一阵骚动,人群中小声说道:“小侯爷竟然来了。”
“他不是不近女色吗?”
“呵,兄弟,都是男人,天底下那个男的不好色”
若忧的画作,在众女子里面,算得上是佳作了,目前她已经得到了十票,只比第一名少一票。每当有人投她的时候,若忧都表现的十分活跃,就算脸上带着面纱,也挡不住眼睛里露出的喜色。如此俏皮,传神,更让台下的男子春心荡漾。
仓邛走过去,看她对每个男子都暗送秋波,气不打一出来。
若忧看到仓邛过来,更加开心,指着她前面的盒子道:“还差一票,快投,快投”。
仓邛冷“哼”了一声,面无表情的走过去。
打成平手也可以了,若忧心中想着。
仓邛抬起左手,若忧看着他手里的牌子,听到仓邛冷冷的笑声,视线缓缓的看到,牌子投向了旁边女子的锦盒内。
她这是输了?她堂堂一仙人,输给了凡人!!!
岂有此理。
若忧狠狠的瞪了一眼仓邛。
“投票结束,第一轮,一号,三号,五号,十号,十一号胜出。”
呃,第一轮?
“表妹,还有两轮比赛,加油”
原来是这样啊!若忧还以为就一轮呢!
第二轮,抚琴。
介于第一轮,若忧不断的暗送秋波,赢得了不少忠实的支持着,虽然这琴技难以言语,但还是赢了一些票数。
仓邛那厮又来了,若忧可不指望他投自己,高傲的头颅仰着,不屑的看着,输就输呗。
“表妹这么想赢,那表哥成全你,可不要后悔。”仓邛邪魅的笑了笑,然后将票投进到她的锦盒内。
若忧被他这顿操作,搞蒙了。
但因为仓邛这一票,台下的人都看出来了,这女的与小侯爷有关系,纷纷将手里的票投给了若忧。
第二轮“一号,十一号胜出”
呃,她就这么顺利又赢了一轮。
到了第三轮比赛,若忧才明白仓邛刚才话里的意思。
原来第三轮需要卸掉面纱,比舞。
这小子,原来是想看自己的容貌啊!
“姑娘,你是何人?”
若忧被送到房间的时候,看到一女子泪眼婆娑被绑着,旁边站着刚才抓她进屋的大娘。
那大娘的手下,在后院碰到了躲躲藏藏的莲儿,立马将她抓了起来。
大娘本来还高兴,这莲儿被小侯爷看上了,这可是一笔大买卖。
没想到台上的人却不是莲儿。
若忧看自己的身份被揭穿,看了看被绑住的莲儿,心生一计道:“这位大娘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第三轮比赛开始,一号女子,轻舞飞扬,妖娆的身姿,美眸流转,中间将面纱卸掉,台下一顿惊呼。“哇”“尤物啊!妙人妙人”
仓邛并没有多看,他可是等着,等下他的表妹,该如何以面示人。
若忧换上了一套红衣纱裙,袖子只有几片薄纱,妙龄身段,被勾勒出来,婀娜多姿。
引得台下的男子,一阵惊呼,睁大了双眼。
仓邛恨不得立马上去,将若忧给拉下来。
若忧脑海里回想,刚才莲儿教给她的动作。因想着动作,举止中也难得认真起来。
“揭面纱,揭面纱”台下男子哄吵。
若忧看了仓邛一眼,挑了挑眉,随后将面纱揭掉,轻佻的扔在了地上,之后动作大了起来,旋转,裙摆飞起。
“她的脸”
仓邛冲上台,拉住若忧的手,紧紧的盯着她的脸。
不对,这不是,他记得不是这张脸。
“公子,这是怎么了。”
“公子?”难道他认错人了,立马将手放开,心口却痛了起来。
完了,他必须马上回府。
仓邛放开手后,握住心口,略显狼狈的逃离出去。
若忧刚刚还得意,看仓邛那副模样,立马醒悟过来。“不应该是明晚吗?”完了,她前天昏睡了一晚,所以他发病的日子应该是今晚。
也不管这什么花魁比赛了,赶紧跟了出去。
“怎么跑了。”
“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回事?”程元他们站在二楼窗前,还在议论,仓邛难得开窍了。
“赶紧跟上”韩琪浩说道。
若忧出来后,看大街上都是来往的人,根本看不到仓邛的身影。
若忧嘴里念叨,凝神聚气,施法追踪,很快便确定了仓邛的方向。
不管在哪,若忧都可找到仓邛。
若忧觉得,此前在孟婆汤中,放入白色萝是多么聪明的举措。
跟随着来到西郊一幢院落,若忧知道这里是大将军在西郊特意为仓邛发病时所建,以前她也来过,那个时候,这里还会有家丁守卫。因为若忧的帮助,仓邛已经很少发病了,这院子也被闲置了下来。
夜晚,西郊外这所宅院更显孤寂,阴暗,冷嗖嗖的,若忧看大门已被强行打开,被风吹的,吱吱作响。
“仓邛,仓邛”若忧边走近,边喊道。
没有人应答。
若忧担心仓邛的身体,正准备施法窥探。
一道黑影正面袭来,一下子咬住了她的脖子。
若忧立马伸出右手,准备施法,将黑影杀死。
但她转眼看到,这个黑影乃是仓邛的时候,仙力猛的收回。
失去理智的仓邛,此刻力大无比,将若忧抱住,狠狠的撕咬着。
痛,血从若忧的脖颈处流出。此前仓邛发病,都会用绳索绑住关在房内一晚,熬过一夜,等太阳升起,便会好。这是第一次,若忧近距离看仓邛发病的样子,若忧施法将仓邛推开。
仓邛眼睛红的如火一般,脸上青筋暴起,嘴角还流着若忧的血。
仓邛抱住头,十分痛苦,脸色极为难看。
“仓邛,若是你能靠自己的力量战胜邪魔,你就会永远摆脱它的,坚持住。”
“啊!”仓邛大声怒吼,他在极力的忍耐,跪倒在地,狠狠的用手捶打着地面。
“仓邛,坚持住,你可以的”若忧希望仓邛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去战胜。
“泽言,认输吧!”
脑海里不断有声音传来。
仓邛痛苦万分,抱着头捶打,忽的冷静片刻。“啊”。。。。抬起来面露凶狠之色,快速的向若忧袭来,他现在已经失去了理智。
若忧赶紧施法将其定住。
仓邛停了下来,眼神还是直盯盯看着若忧。
“你该睡了”
还是失败了。
若忧将仓邛放倒在地,再一次划破手掌。
仓邛醒来的时候,看若忧虚弱的靠在柱子上。
“对不起”两个人相识一眼,彼此表达歉意。
仓邛看若忧的脖子上还流着血,知道是自己刚才发疯时所为,十分自责。
仓邛走过去,看着她的脖子,关心的问道:“你的伤。”
若忧摸了摸脖子,看着手里的血,也很奇怪,为什么被仓邛咬到的伤口,不能自愈,伤心道:“仓邛,我这次可是真的受伤了”。
“抱歉”仓邛十分自责,从未见过,她如此狼狈。
看她刚才穿的薄裙也被自己撕扯坏了,将自己的外衫脱掉,盖在若忧身上。弯下腰,伸手,将若忧抱了起来。
“我带你回家。”
若忧实在是累了,刚才担心仓邛会再发病,一直不敢睡,此时躺在仓邛的怀里,安心的闭上了眼。
仓邛将若忧抱住,回想起刚才,过去种种,肯定的说道:“泽言姑娘,你非凡人对不对?”
现在才知道吗?也太笨了,若忧微微的点了点头。
“为何要帮我”
“因为,我做错了事,需要弥补过错。”
“弥补过错?”
“嗯。”若忧睁开眼睛道。
这段日子相处下来,仓邛远没有之前在颉都峰时,别人说的那么邪恶。
想起,襁褓中的他,撒了她一身的尿。想起幼时的他,总被自己捉弄。想起年少的他,总是被太子的刁难,多加隐忍。
他已经很努力在克制心中的恶魔。
不知不觉,原来已陪他走过了,十九年。
若忧想着,仓邛并没有错,错的是泽言上仙,将他抛弃在颉都峰。
“你不怕我,是个妖怪。”每个月都无法克制自己,害怕会咬伤他人的妖怪。
“不怕,我可以治好你。”
仓邛不知道为何自己会突然患上了这样的怪病,府里的人,人人自危,害怕他会发病,父亲也在极力的隐瞒此事,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个妖魔。
“谢谢。”
仓邛看着怀里的人,真挚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呃”若忧看了看仓邛,看他眼神真挚的看着她,也不敢再欺骗。“若忧”
“若忧?”仓邛念叨了几句。“好听”
仓邛此刻相信,若忧是真的来救他的,而不是怀有阴谋,不是太子派来,也不是敌国细作,心情难得舒畅,想到自己病,又沉声问道:“那若忧姑娘,在下如何做才能根治病魔?”
病魔易治,天劫却不易渡啊!“明日继续去天街,锄强扶弱,多做善事吧!”
“如此?”
“嗯”
“好”
.........
西郊院落,若忧脖颈处滴落下几滴血到地上,很快便长出了几棵白色萝来。
不久,便被除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