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淡的日子总是让人怀念,与世无争的时间也令人惬意舒畅,但是以上的种种都是要基于和平的条件下才能产生,战争会毁灭一切,这是一个世人皆知的道理。
前段时间里,远在北方的秦国却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打斗,使得原本就混乱不堪的国家更是备受打击。苻生即位后,果然不出所料,各种酷刑,各种惨绝人寰的杀人方式层出不穷,秦国在他的统治下民不聊生,再加上秦国所在之关中地区本就是各族人民杂居的地方,皇帝无道,民族仇杀便此起彼伏,乱成一片。
终于,在一天里,在一个雨夜,苻坚集结了邓羌弓蚝和秦国内的有识之士决定一起进宫废帝,诛杀苻生。这是一个滂沱大雨的夜晚,天上电闪雷鸣,破空碎石般的雷声闪耀在秦国皇宫的房顶之上,而那个暴君还在房间里安然无恙地睡觉。这次的政变由王猛和吕婆楼一起筹划,本不想这么快就实施,但苻生好像对苻坚已经有所怀疑,被苻坚先一步得到消息,先动手为强,就在这个雨夜,一场政变就此拉开序幕。苻生无道,天下皆知,故苻坚众人能一路长驱直入苻生的寝宫也不足为怪,侍卫宫女自行退下,苻坚保证不会伤及无辜。
雨还在下,狂风肆虐,电闪雷鸣,突然地一道闪电劈下,如猛兽磨牙,巨龙喷火,吓醒了还在睡梦中的苻生。他以为自己被恶鬼缠身,便从床上一跃而起,抽出宝剑就要杀人,披头散发的苻生边砍边呼唤宫女侍卫,但此时的寝宫已是人去楼空,无一人应他。突然又是一道闪电飞来,寝宫的门自己慢慢地打开了,苻生站在原地,看着那道光柱逐渐变大,等门全开完时,等来的却不是侍卫宫女,而是苻坚和他的手下。
苻生暴戾凶残的眼睛看向苻坚,用一副早已料到的语气说道:“苻坚,你果然有异心,掩藏多日,终于安耐不住了吧!”此时的苻生就像一个疯子般在手舞足蹈地疯狂大笑。
“苻生,你荒淫无度,残暴不仁,祸害忠良,使得秦国民不聊生,我特意前来诛灭你以还秦国一个光明未来。”苻坚话音刚落,苻生不屑回喝:“谋逆之心,何须诸多借口理由,我天生独眼而不受家族待见,能有此地位,全靠我一人争取而来,现如今你苻坚想要,那就来吧!”苻生一剑向苻坚狂突而去,发力之时连地上的板砖都碎了。苻坚退下,他身后的邓羌和弓蚝一跃而出,与苻生硬碰硬的黏在一起。苻生疯狂,剑招凌厉急躁,如龙搅江河,虎震大山,但是弓蚝和邓羌也不是泛泛之辈,还是那两股黑风,卷的幔布横飞,碎屑盘旋,苻生见此,一跳便跳进了旋涡中央,仰天长啸一声那黑风便烟消云散,弓蚝接上,一个龙头飞击,击中了房间里的柱子,又是龙尾一挑,苻生一躲就躲开了。三人酣战至几十回合,不分胜负,苻生已至癫狂状态,他破门而出,来到了寝宫外面的空地上,邓羌和弓蚝紧追不舍,雨把他们都给淋湿了,独眼的苻生在电闪雷鸣的雨夜下更显得恐怖。
邓羌踏雨而上,双矛挥舞,弓蚝链锁缠身,两人合力绞杀苻生。苻生躲避闪击,招招精致有序,一时间邓羌和弓蚝两人根本就占不到任何的便宜,激战之时,一个雷声劈下,苻生恐惧后便四肢无力。弓蚝趁机用他的龙头杆棒把苻生给绕了起来,苻生双手被缚,一时间动弹不得,邓羌见状就一拥而上,还是那个“一击之必杀!”这一次苻生必死。即将打到苻生,但是似乎所有人都低估了这个苻生的实力,他的双脚还能动,借着链锁的拉力方向就腾空而起,一脚踢向了邓羌,邓羌收招而下,虚惊一场,随后苻生就蓄力张臂,他想要把这龙头杆棒给直接震断。“什么!”弓蚝见此状,一时间手忙脚乱,就赶忙收回龙头杆棒,没想到这苻生如此的凶猛,在一旁观战的苻坚把最后的杀器“三邪剑”都用上了,九婴,相柳和朱厌一起出动,跟邓羌弓蚝五人激战这苻生。“嗖”地一声,苻生的背部被九婴刺了一剑,邓羌向他劈来,他一躲,顺势而上的朱厌就在他后脑勺上又喇了一剑,满身是血的苻生还未倒下,定定的站在原地。看这风雨雷电似乎有愈演愈烈之势,苻生停下来拿着剑指天苦笑说:“身可不灭但心已死,今逆臣欲更替家国,天可应呼!”看着这偌大的皇宫此时竟然空无一人,苻生才明白他失的不只是权利,更是人心,更觉力战之下的孤军奋战是多么之凄凉。
“啊!啊啊啊······”重伤的苻生在雨中痛苦哀嚎,惊住了苻坚和邓羌众人。终于,一道闪电落下,正中苻生举起来的剑尖,苻生顿时就光芒四射,闪耀这秦国皇宫。等闪电消退后,苻生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被五雷轰顶而死。这一次的政变夺权至此也落下帷幕。
宫外的事务已经由王猛带着徐成安排好了,秦国已经变了天,这次的大变也将影响到整个中原大地甚至更远的地方,乱世枭雄,英杰辈出,历史也将会由他们创造。
翌日,重新上朝的苻坚宣布了苻生已死的消息,诛杀苻生可谓是人心所向,朝中元老有的甚至放声大哭,跪天谢地。而苻坚则是推荐他的庶兄苻法登基作为秦国的皇帝,但苻法说他是庶出不敢接受,最后在众大臣的力推之下苻坚终于登上了这秦国的皇位,号“大秦天王,”改年号为“永兴”并大赦天下,一个强大的秦国即将到来。
这一次的政变也传遍了中原大地,九州万国,这也才是苻坚雄图伟业开始的第一步。而苻坚登基的消息传到了晋国内,穆帝司马聃在朝堂之上紧急召开商讨会议。一日的清晨,天还未亮,宣阳门前,朱雀门后,人潮涌动,文武百官都披服戴冠前往正殿大堂去进行早朝,太宰司马晞,大司马桓温,中郎将庾希还有刚刚被桓温邀请做他账下司马的谢安等晋国的肱股之臣都来了,看来此事非同寻常。进入大殿内,百官礼毕,开始朝议。
桓温最先上荐道:“陛下,前方传来消息,那苻坚已经登基坐上了秦国皇位,此人有狼子野心,深沉狡猾,若是不除,日后就定是我晋国的最大威胁!”桓温讲的声情并茂,大有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在,他身旁的百官也不知道他接下来有什么计划或者提议,也不便多加与之商讨。
大殿之上的穆帝听后便当着众大臣道:“爱卿为国为民,朕深知你的功劳,但苻坚狡猾,据说他已经聚拢了一批能人异士替他效力,讨伐苻坚恐怕还暂不可行。”司马聃言毕,桓温见他如此的表态,继续说那苻坚刚登基,立足未稳,朝野未安,此时正是他分心排除异己,巩固实力之时,若是现在出击,那苻坚定会猝不及防,到那时长驱直入,一挫秦国。还未等桓温说完,同为朝中重臣的太宰司马晞说话了:“大司马此提议恐怕有所不妥吧,你西征成汉政权,两次北伐,那耗去的人力物力已经不少,此时晋国国库也经不起你再一次出兵了!”司马晞的话里有话。
“太宰严重了,我这么想不也是为了晋国的未来着想吗!”桓温继续在朝堂之上打圆。这是朝中的两股大势力在对话,他们身边的官员也不敢轻易搭腔,谢安在后面也没有说话。而上面的穆帝就赞扬桓温和司马晞说:“两位爱卿都是为国为民,朕深知你们的用意,但出兵一事还是暂缓吧,再细细观察那苻坚未来的意图再做决策。”看来穆帝想要缓一缓,这样苻坚登基这一事也就应付过去,然后他就宣布了退朝。
桓温的用意没有达成,而司马晞也成功的阻止了桓温想借这一次出兵而从中获利的意图。按照以往,桓温出兵时会在暗中地抽取国库经费,中饱私囊,再利用势力将他桓氏的亲信安插到各个职位中,使他桓氏不断的壮大,这个意图很明显穆帝已经意识到了。而没有得到皇帝和朝中大臣支持的桓温也已经觉得穆帝对他不再像以往般信任,这是一个不好的苗头,桓氏的未来可能有风险,这是一向小心谨慎的桓温所能预料到的事情。
夜晚的建康城,灯火通明,兵马走动,负责保护皇城内外的虎贲军在四处巡逻。皇宫内,穆帝的身体在近些时间段里一直咳嗽不停,身体情况已经每日愈下,此时太宰司马晞正陪在穆帝的身旁。
“太宰,那事现在如何了,有何变数?”穆帝在询问司马晞一些事情。
“回陛下,此事正按照既定方向在发展,陛下不必担忧,从卫温处传来消息,现在的桓府已经遭受了不小的打击,桓伊已渐失桓温的信任,而桓温之侄桓石虔到现在还未醒来,他们现在需要一段时间来喘气。”穆帝躺在床上,似乎有所顾虑地说:“桓氏权大,前些时日我已经开始对他们的羽翼进行了削弱,不知桓温接下来会有何举动,太宰当上心啊!”这穆帝和司马晞当真有什么计划在秘密的执行?
“陛下多虑了,为了削弱桓氏一族的力量,我们甚至不惜挑起了江湖纷争,他桓温也在这次纷争中颇为受损,现如今我们只需继续笼络颍川庾氏一族,再重用谢氏,那么四大家族同时崛起,到那时各方势力就会相互制衡,他桓温也不再能独霸朝政了。”听到此后穆帝欣慰地睡下,有司马晞替他安排,那这位有想法的皇帝也就不必那么辛苦了。司马晞回到了他的府邸,卫温也在这里等候他多时了。“太宰,”卫温朝司马晞做辑说道:“道经一事果然不出我们的所料,现在桓温已经接连的受挫,接下来他暂时不会有什么大的举动了。”原来这个卫温是司马晞的人,也就是说他说朝廷的人,看来道经一事也应该就是朝廷一手策划的了,为的是在暗中削弱桓氏的力量。
“道经一事还有余波,你去安排妥当!”司马晞他的目的已经快达到了,现在就是趁着桓氏分心,要尽快的和庾氏打好接头。卫温退下,刚转过身去,司马晞又说了,“桓伯子一事下不为例。”准备离去的卫温听得不禁心头一凉,而后谨慎退下。
夜深深的来了,此时的建康安静柔弱,经不起任何的风吹雨打,江湖之上还有朝廷,在权利的纠纷里注定会死伤惨重。
时间在无言的流逝,青松白云也如稍纵即逝般不可挂念和挽留。又过去了好些时日,在冲虚观内,刘群和祖涣已经恢复的跟以前一样了,生龙活虎的,只是剑被慕容幼给击断,整日练手脚功夫也是枯燥得很。道经一事也还未摆平,所以他们两人也不敢贸然下山,就如同当时躲在王府内一样,这里又有葛洪和鲍姑两人,还是比较安全的地方,但所谓的安全也只是暂时的,平静的日子是因为那些人还未找到这个地方,要是让他们找到了,那争夺《道经》一事就会立刻开始了。
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葛洪先生已经睡下,但是迟迟不得入眠,看着外面月夜凛然,葛洪就披上了大衣,踩着铺洒在地上的月光前去看罗浮山的夜色,“道法自然!”参悟道学也可以在树木微风和青草之间进行,面壁沉思只会让人迂腐不通。飞云顶上,星空夜降,苍穹如举手便可触及,大地如细丝脆弱凌乱,风雾相交,沁人心脾,夜是第二天的重生之始。葛洪看着苍穹宇宙,想着芸芸众生,想到自己会有一天变成空气,化作泥土,不禁感叹这世事无常,该如何去把玩珍重呢!一阵清风划过,葛洪睁开了眼睛,转过头去一看,一个头戴红黑色面具的人出现在葛洪的视野内,两人相对而视。
“久闻葛先生大名,今夜能得一见,果然是仙风道骨,似已脱离凡世之俗人!”葛洪听后往西北天空一看,似乎隐隐约约的看到了有七颗星星在连成个斗勺的样子。
“七星龙渊剑,高句丽剑神——宇文归,稀客啊!”葛洪想着宇文归为什么会来这里,莫不是为了《道经》。宇文归放下了抱在胸口上的手说:“现如今佛法如此之昌盛,所到之处寺庙遍布,而葛先生还能坚持道学,实属是难能可贵!”葛洪还不知他的来意,继续跟他交谈道:“道佛兼容,取其精华而弃其糟粕,融汇兼通,难道道佛不相容吗?”宇文归可不是来跟葛洪聊什么佛道之学的,他想打听《道经》的消息。
“那葛先生可曾听说过你们道学先贤老子的著作《道经》?世人说它轻则能聚富敛财,平铺生平之道路,重则能治国安邦,修改社稷,一统天下,可有此事?”宇文归问得裸露,葛洪回答说:“改变国家社稷,是要看天时地利人和的趋势,如仅凭一本书,一个人就想去完成这样的事情,那是不可能的。那要是凭此书去窥探天时,寻找地利,再借此书去聚集天下人和,那不也一样能修改国家社稷吗?”这一问问得宇文归无言以对,葛洪接着言道,“道法自然,无为而治,无为即是大为!”这就是葛洪的道学思想。
“无为”何谓是“大为?”国家需要法律,社会需要秩序,若是真的无为,那普天无序,德治不治,法治不及,恐怕这样会天下会大乱了吧,葛先生的思想很消极和危险啊。看来宇文归非常不认同葛洪的思想主张。
遥想鸿蒙初开之时,谈何家国,皆是披兽衣,食生物,卧篝火,“自然即是秩序。”春去秋来,云起云落,四季变迁,山河大海,弱肉强食等,这些就是自然的秩序。待文明出现后,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易子而食等事层出不穷,所谓的秩序只是强者的秩序,而真正惠泽天下的秩序又何时的出现过呢?宇文先生,是吗。
“葛先生果然是精通道法,宇文归刚才冒犯了。只是《道经》之于我,正如道法之于你,归下次再来拜会!”口舌之论宇文归谈不过葛洪,便嗖的一声消失在飞云顶之上,只留下葛洪在深深地沉思。
第二天的一早,葛洪便把刘群和祖涣给叫来,好像有事要交代,鲍姑也在一旁聆听。葛洪极为严肃说:“冲虚观已非稳妥之地,该来的终会来,你们准备收拾衣物吧。”鲍姑听后很不解,问葛洪这是为什么?葛洪说“那些人”已到此地,估计不日就会出现,他们已经很危险了,冲虚观乃清修之地,不容江湖打杀在此出现,所以你们珍重吧!
他们终于来了,刘群和祖涣想到过他们会来,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早。
葛洪这番似逐客令的话语一出,让屋里现在的气氛变得怪异,但他也是为了保全冲虚观,而且刘群和祖涣两人也知道自己会连累到葛洪和鲍姑,再造之恩已经很大了,他们可不想再把葛洪和鲍姑给牵扯进来。各自想罢,刘群和祖涣就想跪下身去拜谢葛洪夫妇,这时,一个童子就急急忙忙跑进来说:“师傅,观门口聚集了一群人,都拿着兵器,好像来找什么东西,您快出去看看!”众人惊恐。
闻讯而出的葛洪立马赶到了道观门口,鲍姑也一同前往,刘群和祖涣则留在观里面。童子打开门,葛洪走出去一看,果不其然,门口外有成百上千的人扎堆地站在门外的空地上,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葛洪没有露出一丝的惧态,而是从容的走出了道观,走下阶梯之时,对面的两个头头人物就出来了。
“久闻葛先生的大名,蜀地白毦兵陈顿有礼了!”原来是白毦兵来了。又一个头头走出来说:“乞活军冉器,见过葛老先生。”这两伙人都来了,葛洪站在他们的面前依旧是气定神闲,这气场也是把陈顿和冉器给镇住了,他们还不敢暂时的放肆。
“两位贵客如此兴师动众的来到冲虚观,有什么事吗?”葛洪可不打算跟他们客气,直接就把话撩下了。“葛先生,听说有几位受伤的年轻人正在您的道观内休养,我们与他有些纠葛,望葛先生深明大义,能容许我把他们带回去,乞活军在此谢过了!”冉器这招先礼后兵不知道对葛洪有没有用。葛洪听后就逐一回说:“的确是有几位年轻人在我的道观内休养,但他们是我的贵客,你们要不要进去跟他们见个面呢?”言语之中没有丝毫的客气,听完后一旁的陈顿连忙说“葛先生严重了,道观乃清修之地,我们习武之人戾气重,进去怕会打扰了各位,还是等他们自己出来吧,这道观也不大,我们愿意在周围等他!”陈顿话完后葛洪就和鲍姑拂袖而去。
不敢硬闯,却想把冲虚观围住,好,看你们怎么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