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雪还没有融化。
哈利的状态变得更糟糕了,他开始对一切的事情都是去了兴趣,呆呆地坐在那里,拒绝罗恩对他提出的任何提议。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哈利,”罗恩无奈地说,“你在想那面镜子。今晚别再去了。”
“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是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而且,这么多次你都是侥幸脱险。费尔奇、斯内普和洛丽丝夫人正在到处转悠。如果他们看见你怎么办?如果他们撞到你身上怎么办?”
“你说话的口气像赫敏。”
“我不是开玩笑,哈利,真的别去了。”
哈利没有说话,默默地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罗恩有些不满地看向始终一言不发的钟易:“你怎么不和我一起劝劝他?”
“没有用的,”钟易耸了耸肩,“一个始终生活在黑暗和苦涩的世界里的人,终于有一天看到了光,尝到了甜的滋味,即使你告诉他那是有毒的,他也不会听的。”
“那我们就这么不管他了么?”
“我们劝不动他,自然有人能劝动他,”钟易说,“别着急,今晚,一切就会见分晓了。”
第三个晚上,哈利已经是轻车熟路,一路走得飞快,当然,他的身边还跟着钟易。因为钟易始终没有阻止他,所以在她提出要一起过来的时候哈利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走进房间后,哈利径直走到径直面前,如痴如醉地看着镜面,那里是他从没有感受到过的,至少在他的记忆里没有过的,亲情与温暖,他太渴望这一切了,他甚至可以永远待在这里。
钟易默默地靠在墙边,看向墙边的一张桌子,邓布利多正坐在那上面,而哈利太着急去看那面镜子了,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邓布利多对钟易眨了眨眼,然后开口了:“这么说——你又来了,哈利?”
哈利的身体僵住了,他缓缓地回头,看到了邓布利多,表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我——我没有看见你,先生。”
“真奇怪,隐形以后你居然还变得近视了。”邓布利多说。他的脸上带着微笑,看得出来这使哈利也不再那么紧张了。
“这么说,”邓布利多说着,从桌子上滑下来,和哈利一起坐到地板上,“你和你之前的千百个人一样,已经发现了厄里斯魔镜的乐趣。”
“我不知道它叫这个名字,先生。”
“不过我猜想你现在已经知道它的魔力了吧?”
“它——哦——使我看到我的家人——”
“还使你的朋友罗恩看到自己变成了男生学生会主席。”
“你怎么知道——”
“我可不是非要隐形衣才能隐形。”邓布利多温和地说,“那么,你能不能想一想,厄里斯魔镜使我们大家看到了什么呢?”
哈利摇了摇头。
“让我解释一下吧。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以把厄里斯魔镜当成普通的镜子使用,也就是说,他在镜子里看见的就是他自己的模样。明白点什么了吗?”
哈利在思考。
邓布利多突然抬头看向一直安安静静地靠墙站着的钟易:“我想你的朋友应该有所了解,是吗?易。”
钟易愣了一下,只好点了点头:“它能是我们看到自己最渴望的东西。”
“没错,”邓布利多轻轻地说,“它使我们看到的只是我们内心深处最迫切、最强烈的渴望。你从未见过你的家人,所以就看见他们站在你的周围。罗恩?韦斯莱一直在他的几个哥哥面前相形见绌,所以他看见自己独自站着,是他们中间最出色的。然而,这面镜子既不能教给我们知识,也不能告诉我们实情。人们在它面前虚度时日,为他们所看见的东西而痴迷,甚至被逼得发疯,因为他们不知道镜子里的一切是否真实,是否可能实现。”
“明天镜子就要搬到一个新的地方了,哈利,我请你不要再去找它了。如果你哪天碰巧看见它,你要有心理准备。沉湎于虚幻的梦想,而忘记现实的生活,这是毫无益处的,千万记住。”
“我还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小姑娘,”还哈利若有所思的时候,邓布利多又看向了钟易,弄得她莫名紧张,“你难道不好奇自己最渴望的东西是什么吗?”
“不,先生,”钟易平静地回答,“我很清楚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也知道自己应该为之去付出的努力。”
“很好,”邓布利多赞赏地点了点头,“那么,你今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我是陪哈利来的,”钟易轻轻地说,“我希望在他沉迷于虚妄中的时候,身边还有一个真实的朋友在陪着他。”
“我想你听见了,哈利,”邓布利多说,“沉醉在虚幻中,只会错过很多真实的关心。好了,为什么不穿上那件奇妙无比的隐形衣回去睡觉呢?”
哈利站了起来。
“先生——邓布利多教授?我可以问你一句话吗?”
“那还用说,你刚才就这么做了。”邓布利多笑了,“不过,你可以再问我一个问题。”
“你照魔镜的时候,看见了什么?”
“我?我看见自己拿着一双厚厚的羊毛袜。”
哈利睁大了眼睛。
“袜子永远不够穿,”邓布利多说,“圣诞节来了又去,我一双袜子也没有收到。人们坚持要送书给我。”
“易,你觉得邓布利多教授说得是真的吗?“回去的路上,哈利忍不住小声问钟易。
“也许吧,这是个属于他的秘密。”钟易说。
她还记得一件事情——在英国,羊毛袜有代表亲情的意味。也许在那一刻,邓布利多看到的是他死于阿兹卡班的父亲珀西瓦尔,被魔力失控的妹妹意外杀死的母亲坎德拉,妹妹阿丽安娜,还有已经决裂的阿不福思?邓布利多都回到了他的身边吧。
所以说,拥有一个还可以为之努力的渴望,其实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有些人最渴望的东西,已经永远地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