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笙将浮华安妥在榻上后抬手施法,给浮华注入了些灵力后看着浮华的脸色稍稍好转后给她盖了层被褥便去了外堂,此时的男子依旧是自己离去时的样子,丝毫未曾移动过。
“凤王大驾光临,寒舍不甚荣幸”看着男子依旧是没有回答的意思,便伸手将茶壶拿了过来,倒了杯清茶递了过去“来都来了,喝杯清茶静静心,解解渴”。
看着浮笙递来的茶,男子抬手接了过去,轻抿了一口便愣住了,这茶,与她烹煮的一般无二,这时抬首看着浮笙:“这茶烹制何人之手?”浮生看他这副模样便说道:“凤王觉得这茶好喝?”,男子望着浮笙点头道:“确实是好茶,不知出自何人之手烹制的?”。
“哦?凤王为何频频询问这烹茶者,不如这样吧,先将这个问题暂且放一放,我们聊聊天如何?”男子看着浮笙,心中思绪万千,凌乱如麻,浮笙看罢说道:“凤王不想说?”
“不必叫我凤王,叫我萧无忆即可”萧无忆终是开了口。
“凤王既是说了,那浮笙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浮笙看着萧无忆那张自进客栈以来那张没有任何变化的脸,这个凤王还真是奇怪的很,按理来说以凤王的修为怎会来到这忘川?
“你想问些什么?”浮笙的思绪被这一句给打断了。
“萧公子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心为一人,不辞红尘,寻她而来”萧无忆说完望着窗外,不知在望些什么。
“既是萧公子心中重要之人?那公子又为何来到这忘川寻人呢?”浮笙心中甚至费解,即是如此又为何来到忘川寻人?
“心念而来,因风而致,拒魂挡外”看着窗外的萧无忆只是寥寥几句便回答了浮笙的问题。
“那萧公子可有寻到那人?”浮笙急切的问道。
“未曾”
未曾?他说心念而来,那他心念的是谁?因风而致说的是他来到了忘川但却被相隔冥界与忘川的浊风给拦下,所以才会拒魂挡外,如果说他是随他心念之人来可又怎会说未曾寻到?可在冥界除了自己能进入忘川之外也就只有浮华了,莫不说自己沉睡了万年之久没有见过他,就是在万年前也未曾有见过他,难道是浮华?可两人见面的状态分明是互不相识,况且自己在施法时曾探过萧无忆,可他身上除了有浮华的一些灵气外并没有探知到浮华那另一半璧通灵玉镯的灵气,那,这到底是何原故?
“萧公子可否介意浮笙施法将公子的前世因缘纠葛起源?这也便于帮你找到你要寻得的那人”现在也只有起源了才会知道因果如何,解开自己的疑惑了。
“起源?是何法?”听到这里,萧无忆眼睛明亮了些
“起源是我灵界心法,就是以人为介体将其生前过往通过往生录找到根源所在。”
“你说的可是真话?莫不是骗本王?”心中虽有疑虑,但这世间非寻常之法恐也寻不得棠儿,姑且一试罢了…..
“难道你的过往经历会欺骗你?只是起源的过程对受法之人损伤灵力极大,相当于把你这一生,以及有所关联之人的事情如同书卷抄录,此生不解之处在此卷中都会一一浮现,命海当中会看到你记忆中所有关联之人的事录,包括你所执念纠结之事,就像天界司命星君所撰写的命簿一样供你细细读阅,如此损耗灵力的术法你可受得住?”
“只要能寻得她,多痛我都受得住”萧无忆心中的希望之火像是被重新点燃般。棠儿,只要你能回来,哪怕要我为此付出滔天的代价,我仍不悔,亦不惧。
“好,既然萧公子已然做好了决定,浮笙便施法了”说罢抬手捻决:“往生录起,浮世现!过往之境现世昭”
霎时间一道蓝光环绕着萧无忆,那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身体似是被抽空了一般,周身似是被敲打了一番,疼痛不已,身体不停的打着颤,浮笙见罢收了几分术法问道:“你可还受得住?”
萧无忆咬牙坚持道:“受得住”,浮笙闻罢便又继续施法,萧无忆顿时便觉得气血翻涌,喉间便就有了丝丝血腥,自己硬是回咽了去。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一本卷宗赫然出现在了上空......
这一瞬似是有流光般的回到了最初的光景,萧无忆微微一愣看着上空那副宗卷慢慢展开......
“萧公子,往生录已起,过往经历已在其中镌刻,根果寻源,你且看去”,说罢便就将那空中的卷宗取了下来交给了萧无忆。
萧无忆看着手中的往生录渐渐陷入了沉思.,心中本还有的那一丝光泽也淡了下去.....
此卷竟是空的......
凡界......
人来人往的一座古桥之上,繁华的集市上热闹非凡。
“糖人,卖糖人喽”一个老翁扛着一盏糖人吆喝着,目光浅移便望见一位老妪在卖栗糕:“卖栗糕,又香又糯的栗糕”。
“老婆子,今天的栗糕卖的如何了,你那栗糕做的那么香定有好多些人来买呀。”,卖糖人的老翁温和的对着老妪说着。
“你个老头子整天没个正行,老是来问我,你呢,你那糖人卖了多少了”
“瞧你说的,我这糖人又甜又好看,娃儿们喜欢得紧呐”老翁得意的说道,“好啦好啦,快去卖你的糖人吧,早些收工了,等到回家了给你做你最爱的炒栗糕”,老翁听罢开心的咧嘴大笑了起来“那老婆子你也不要太累了啊,要是累了就歇会,你腰不好要多休息,要是实在撑不住就回家啊,摊子我看着就行,别太累着”老妪听后欣慰的笑着,那老翁看着她眼中不甚柔情,两人就这样相视了一会便各忙各的去,远观而去二人的身影看似越走越远实则双方都没有离对方太远,相扶相持伴生一世。世人眼中地美好大抵不过如此……
古桥斑驳,流水潺潺,思绪着这尘世俗事变幻无常,远处平静的水面上无一丝波澜......
看着远方来了一黄衫女子,眼角含笑,眼若桃花,眉似黛,浅笑依依抚心平,接着几个穿着华丽的顽固子弟到处飞扬跋扈,一个身着青衣不知是哪家的“贵公子”走到了黄衫女子的面前举止轻浮挑逗道:“姑娘生的如此貌美,不如随了本公子去,本公子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哼,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那一身的酸臭样,让本姑娘跟你走,你也配?长成这副丑模样出门想吓死谁呀,满脸的痘跟癞蛤蟆似得,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本来那张浅笑盈盈的笑脸上又多了几分笑意,好似在玩弄这位“贵公子”一般。
那“贵公子”听后恼火到:“本公子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不识敬罢了,还如此的羞辱本公子,今天就让你这死丫头见识见识本公子的厉害!来人,把这个死丫头给本公子拉回去!”说罢,几个小厮听后便立即上手。
“怎么?公子说不过便要上手了?很好….”说罢便两袖掩泪道:“大家快来看看那,这位公子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了,这说不过小女子还叫自己手底下的人强抢”人群越聚越多,谩骂和指责声扑面而来,气的那青衣“贵公子”:“死丫头,我杀了你!”说完便将随身的佩剑拔了出去,几个小厮连忙拉住他,这公子平时闹一闹也就算了,这要真闹出人命来可真不好办,况且又有这么多人看着,剩下的几个“贵公子”看势不妙也都纷纷向前将那位“行凶者”拉走了,不知走了多远竟还能听到:“死丫头,以后别让本公子见到你,不然有你好看的!”待人群散后浮华看着那黄衫女子买了份糖人后边走边笑,似是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般,待那女子走了一段路后,一身着浅黄衣袍的男子眉眼含笑到:“这个姑娘还真是活泼机灵”说罢便领着小厮离去。
熙园
“阿爹,阿娘,我回来了”
“你这孩子怎如此贪玩?这都几时了才着家。”一个身着素衣却面容姣好的女子嗔怪道。
“阿娘……”黄衫女子委屈巴巴的望着女子。
“好了好了,孩子这不回来了嘛,别生气了啊”一边的中年男子帮衬道。
“你就知道向着她,她这样哪还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这以后要是嫁人了,哪家受的住她这个样子,都是你给她惯的。”
“好了好了,棠儿啊,快去收拾收拾准备吃饭了,你娘啊就是嘴硬,这不太阳还没落山就给你做好了你最爱吃的荷香粥,这饭可要趁热吃,凉了就没有荷叶的清香了。”
“我做来是自己想吃了,哪是为她做的,整日里疯天疯地的没个正行。”
“阿娘,我知道你最疼我了,棠儿近日在外面学了些按摩的手法,等晚些去阿娘房里给阿娘试试,阿娘便不要气了好不好?”看着女子的脸色舒悦些许后便嬉笑着跑开了。
“惜缘,这孩子的气性跟你当年可是一般无二呀,哈哈哈…”男子看着女子笑道。
“我哪有?我可是很端淑的,哪像她整日里没个正行,要说像,我看更像你。”女子边说边收拾着桌子,将饭菜一一摆上,说完还不忘使一记眼色,完罢不由得笑了起来。男子听罢笑道:“哦,是吗?哈哈哈……随我甚好,免得在外面让人欺负了。”
“就她那性子,不欺负别人就罢了,哪个敢欺负了她去”
“哎,怎么说棠儿也是个女孩子,再厉害也有吃亏的时候”两人互望一眼相视一笑坐在饭桌前等着女儿,少许片刻女子便收拾好与家人坐在一起,一家人有说有笑,互卑互谦不甚和谐。这一切都被隐身在一旁的男子瞧去,曾几何时自己也曾是这般的美好……
细及观去便瞧见了那妇人的背影有些熟悉,可她一直背对着自己,无法观其样貌,心中虽是疑虑却也没有不妥的向前去细看,便幻化离去了。
黑夜如故,夜色微凉,女子一人独自来到溪边从坐下继而有双手摊开躺在翠绿的草地上,仰望着天空,明亮的眸中映着皎洁的月亮,心中不停的思索着白天发生的事情,想到那青衣“贵公子”那副吃了瘪的样子就不由得笑了起来。
“夜色微凉,姑娘一人在此,心中不怕吗”女子听后立即坐起闻声望去,只见此人身着明黄衣袍,墨发微散用玉簪束着,皎洁的月光映出轮廓分明的容颜,剑眉冷目,用阿爹经常说给阿娘的话应该就是此人只应天上有,地上难得几回寻。
“哦,是你呀”
男子听后诧异道:“怎么,姑娘见过在下?”
“嗯,白日里不就见过吗,第一次是在市集上,第二次是在我家,不是吗?”。这人真奇怪,明明就见过自己还故作惊讶。
这个姑娘真是奇怪,自己明明已然隐过身,她竟能看到自己。两人都在心里说着对方的奇怪。
“姑娘今日当真见过在下?”男子不死心的问道,难道自己最近修炼出了岔,竟连隐身术都失效?
“当然见过,刚刚不都和你说了吗,要不是你一直在那盯着,我晚饭能只吃那一点吗,我当时还在想,你要是饿了为何不坐过来和我们一块吃,我阿爹阿娘又不是刻薄之人,你要说饿了,他们定会叫你过去一同吃的”看着女子这副天真烂漫的模样,男子不由的笑道:“那下次经过时在下定要前去熙园讨点吃食。”。
“在下萧无忆,不知姑娘芳名可否告知在下,若日后再次相见也好有个称呼。”。
“咳咳,你听好了,本姑娘行改名坐不改姓“棠梨”,你也可以叫我棠儿,我阿爹阿娘就时常这样唤我。”
“夜色已深,姑娘可需在下送一程?”
“啊,不用了,穿过这片林子就到我家了,多谢萧公子”
“即是如此,那在下告辞了”说完便拂袖一挥消弥不见了,这人每次离开都是这样突然地消失,说罢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便朝熙园去了,身后树干上站着的那人静静地望着她离去嘴角不由得上扬,这个女孩感觉自己曾在哪里见过般,虽是记不起但仍觉欢喜。
走了些许路,这一路上棠梨是走一路玩一路,等到了熙园都捉了一布袋的灯笼虫,放在布袋里发着绿莹莹的光。
“阿爹,阿娘,我回来了”还没进家门棠梨就喊道,奇怪,这家里今日怎么这么安静,要换从前自己玩到这么晚回来,阿娘肯定会出来训斥自己,可今日是怎么了?下一秒进了熙园门的棠梨便惊住了,满地的血迹和被打碎的破乱家具散了一地……这是……
“阿爹,阿娘,你们在哪……”棠梨打开了熙园的所有房间都没能找到自己的阿爹阿娘,继而又回到了庭院中……
“棠…儿,棠儿”哭喊之际好像听到了阿爹的声音,闻声看去只见阿爹倒在花圃上,嘴角边挂着鲜血,惊得棠梨连忙过去:“阿爹,你怎么样了,发生什么事了,阿娘呢,阿娘没事吧”
“阿娘,阿娘!”棠梨不停地呼叫着,期盼着自己的阿娘能回应自己一声,可无论自己怎么哭喊,都没能听到阿娘的回音。
“别喊了孩子,你阿娘她被带走了,棠儿,这串手链是能找回你阿娘的信物,记住,一定要拿好。不要丢了……咳…咳”看着阿爹不断地咳血,棠梨楼着手臂便更紧了。
站在远处的萧无忆看到手链后心头不由得一紧,这手链看着眼熟,可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呢……
“阿爹,您别说了,棠儿这就带您去看大夫,等您身体好些了,咱们再去找阿娘,好不好,好….不好…”看着阿爹的气息越来越不稳,心中就更怕了,刚要扶起阿爹,却被阿爹攥着胳膊拉了回来。
“棠…儿,爹…快不行了,不用…白费力气了,阿…爹唯一遗憾的就是没能看到棠儿嫁人,棠…儿,爹真的…很想看到…你穿嫁衣的样子,我的…棠儿穿上一定很好看…就跟你阿娘…一样的好看…..”
“阿…爹…不会的,您一定能看到的,棠儿,棠…儿这就带您去看大夫…您再撑一会,都怪棠儿,要不是棠儿贪玩跑出去,阿爹……阿娘也不会……”棠梨哽咽着。
“孩子,就算…你今晚没有出去贪玩,也改变不了……事情的…发生,阿爹……还庆幸你贪玩跑了出去免了这一灾……”说罢抬手将棠梨哭花的脸擦了擦……
“阿爹,您在撑一会,棠儿这就带您去看大夫”这时棠梨的手再次被握住…
“没用了…棠儿,你…就…一直往北走,一定要找到你….阿娘,告诉你…阿娘,我…很爱她,叫她……不要那么伤心”
“棠…儿….知道了,阿爹,带走阿娘的人是谁?”棠梨一边抽搐一边哽咽的问道。
“带走你…阿…娘的是….是凤…王…你可...一定要找回你阿娘...”棠梨刚将耳朵凑了过去,谁知阿爹说完便咽了气,只见他的身形化作满天的星光凝结成了一颗魂珠落在棠梨手中的手链上与之相伴,而此时的棠梨像草垛人一般风一吹就倒了,而在一旁的萧无忆也不再思索手链之事,身形一闪抱住了那一片随风蒲柳,本想跟着她看她平安到家自己再回去,却没想到竟看到了眼前这一幕,白日里还祥和幸福的一家人,转瞬间家破人亡,而她也如浮萍般在这世间再无依附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