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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故人

萧无忆被那声关门声吓了个机灵,只觉得身后戾气层升,回首看去,便看到棠梨那张俏丽的笑颜愈发狰狞……

“棠……棠儿……”

“啊~”

一声惊叫过后,群鸟受惊纷纷惊声离去。

朝明殿内萧洛邑正在照顾他的那些宝贝花花草草,冷不丁被这一声惨叫吓一哆嗦,惊的手中的水壶都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脚上……

“哎呦喂,嘶~”,那一瞬间顿时痛的他抱着自己的腿惊呼,但看着窗外空中被惊飞的群鸟,嘴里不停的唏嘘:“这丫头下手也忒狠了些……”,接着浑身打了个哆嗦,心里暗暗唏嘘,还好挨揍的不是自己……

这头的萧无忆被收拾的站在一旁交代着此前的种种“罪行”,事情交代完毕后便看向正在悠闲品茗的棠梨,丝丝热气从她脸上拂过,掠起那耳边垂下的乌黑丝缕,彰显的她恬静美好,不染俗尘……

咦~自己刚刚还被她揍得鸟毛……额,不对,是翎羽横飞,这…这怎么还竟将她想象的如此恬静可人……

本被那幕美好牵引的萧无忆忽的就想到了那张狰狞微笑的恐怖,整个人都打了个哆嗦。

这时一片枯叶翩然落下,不偏不倚落在了那人的眼中,目光追逐着那片枯叶,直至坠落在地。

是啊,自己之所以如此肆无忌惮,凭借的全是他无尽的偏爱,可这份偏爱终究能到几时?

到他厌倦了,自己是否就如这片枯叶一般坠落深渊……

沉思之中,一双手不知在何时进入到了自己的视线之中,只见它将那片枯叶轻轻的从地上捧起置于自己眼前。

“若你怜爱这片枯叶,我便为你护住整个春天,令它不再枯萎。”

看着那如同春水一般温润的双眸,自己的心为之跳动不停,他竟会因自己对一片枯叶的怜爱而守住整个春天……

“那样,秋天会不会不开心”

“那你会开心吗”

“我……”

“我不管这众生有多凄苦和无奈,三界又有多少纷扰争乱,哪怕它颠覆,这都与我无关,与我有关的仅你一人”

无忆……

棠儿,棠儿……

回过神来便看到他正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顿时两腮绯然,这都是什么啊,大白天的做梦。

萧无忆忽的想到了在殿内的栖凰,于是问道:“你出门为何没有将栖凰带着?”

“我看她睡的香,就没忍心打扰”

萧无忆点点头:“原是如此,若无其他要事,我便先回重明殿了,这两天你也多歇着,莫要胡思乱想,我忙完便来陪你去买一些成亲所需的物件儿”。

棠梨心中微微苦涩,明知这场大婚有多不易,心中贪恋也愈发的多,可又惶恐自己与他又能走多远......

剩下的路太长,在这万年无尽的蹉跎岁月之中又能陪他多久......

看着温润眼前人,虽是有千言万语要诉,可话到嘴边却都凝聚成一个“嗯”......

空中落下的片片枯叶荡漾在湖中,萧无忆看着棠梨神情黯然便就说道“算算时间,人间已是入秋之际,你若愿去观景赏玩,得了空我便带你去”。

闻言后的棠梨眸中泛起点点光亮:“是啊,来了北海是有些时日了,算算日子,人间的确已是入秋,我想去那追月节玩上几天”

看着她眼中的熠熠光泽,心中更为欣喜:“好,这月忙完,我便带你回到凡间小住几日”

她从他的双眸里看到了片片如春景意,而自己便在其中,既而如同失魂般的向他走去,双手楼住了他的脖颈,向着他唇覆去:“谢谢你……”

萧无忆被她这么突然的一亲,整个人伫立在原地……

“对我,你不必客气……”感受到了唇边的温润即将离开,随即便加深了这一吻……

无忆,我愿为你拾起我遗失的勇敢……无论前路如何凶险,我都会站在你的身边,与你共同面对未知的一切……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便就过去了月余,人间也已是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的秋爽之际……

这日万里无云,晴光刚好,萧无忆坐在大殿上听着殿下群臣议论,可这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与自己而言和棠儿去人间走上一趟才算得上是大事......

额,这怎么听起来有些昏君的意头,算了,找个时间得把这重任还给父君。

阿嚏!

“谁呀,大清早的念叨老夫”

话音刚落便就听到传唤小厮高呵:“恭迎少君!”

完了,这小子八成是来卸货的......说罢便就坐在茶桌一旁,倒了一盏新茶,猛地喝了一口压压惊。

“父君”,看着萧无忆向着自己此处行来,萧洛邑就感觉到一阵凉风刮过......

来者不善啊......苦哉哀哉......自己这才享了几天清静,哎......

“无忆啊,今日来这儿是有何事啊”

“父君,儿臣看着近日您身体已然好转,特来卸任代理国事一职,还请父君允纳”

萧洛邑闻罢汗颜,看吧,我就知道他是来卸货的,随即换了一副慈颜说道:“忆儿啊……”

“父君这是打算赖账了?明明之前说好的,将本应自己的重任接回去,这君无戏言啊”,萧洛邑那边还未说出什么便被萧无忆截断了,就知道他这个父君会赖皮。

闻言后的萧洛邑一改此前作态,立马正襟危坐,一副贤明君主的模样:“无忆,你这便是口不择言,望改之,父君哪能像顽童一般赖皮,只是觉得你还需些历练才不得已而为之,这北海芸芸众生将来还是需要你来守护,父君也是为民所想,你多虑了,父君明日便就去朝会”。

萧无忆明知他父君的这番义正辞严是被自己逼出来的,无奈也只能憋笑,不能让这位北海之主丢了面子,于是拿出一副万分感念之态:“儿臣谨记父君教诲,感念父君的一番栽培之心,闻言父君的良苦用心使得无忆更是羞愧难当,是无忆不懂事,心胸狭隘,误解了父君的一番苦心,儿臣这就下界磨炼心智,待日后归来定不让父君失望”

本来听到萧无忆一番深刻检讨还有些洋洋得意的萧洛邑在听到“下界”二字时顿时愣住。

萧无忆看出了萧洛邑的思虑之处,于是言道:“父君,儿臣保证,这次一定平安归来,不让您担心”

萧洛邑轻叹道:“罢了罢了,既是你心中所愿,你且去吧,这一路保护好自己和那丫头”。

闻言后的萧无忆有些惊愕,自己没有和父君说过会带棠儿同去,父君竟都知晓……

“父君,您都知道了”

萧洛邑轻轻笑道:“你是我儿子,我还不知道你,你向来从不与我提条件,这次哪怕冒着忤逆我受罚,也要下界,不用猜都知道你是为了那丫头”

原来父君什么都知道,比任何人都明了自己……

萧无忆出了朝明殿便就往凤栖宫去了,人还没到宫门口便就听到了欢快的嬉闹声,再往里看便就瞧见了侍女们都凑在棠梨和惜缘的身边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丝毫没有注意到已经站在门口的萧无忆。

等了半天不见有人来迎自己,便有些尴尬的自己走了进去:“这几日不见,你倒是一点都不觉得苦闷”

闻言后几个侍女被吓了一跳,立即行礼退却,不敢多言,棠梨见他一脸不爽的站在门口便知道他是因何这般,心中虽是明了却也不说,谁让他那么久都不来看看自己,当自己这里是市集吗?想来就来,想走便走,想罢便就从一旁拿起绣纹继续绣着。

见她依旧是那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心中疑虑是自己哪里又做错了?刚想说些什么便看到了一旁的惜缘正准备行礼,自己连忙上前去制止,惜缘抬头刹那便对上了萧无忆的双眸,只那一眼恍惚间似是看到了母妃……

“母妃……”

不对,她不是母妃,母妃眼底左下方有颗泪痣,而她并没有……

萧无忆脱口而出的母妃让棠梨惊愕的不知所措,连忙放下手中的绣纹向前走去:“你……说什么?母妃?”。

萧无忆也有些不知所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可以肯定她不是自己的母妃,可……世上哪有如此相像之人?回想那日在熙园看到的背影,那时虽未能看清,如今看清那人样貌却委实让自己有些惊讶......

“无事,我刚刚看到伯母似是看到了当年我母妃,情难自禁才唐突至此,还请伯母见谅”说罢便连忙行礼至谦,看到此处的棠梨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自己想的那番。

惜缘见罢将他扶起,认真的看着他说道:“好孩子,你都长这么大了,与你母亲真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模样像极了你母妃”

萧无忆有些惊讶:“您认识我母妃?”

“当然,我怎会不认识她呢,她可是扶桑一族的圣女熙芫”

“我母妃竟是扶桑族,为何从未听父君提起”

惜缘叹了叹气无奈地说道:“当年你母亲逃婚至北海遇到你父君,那时你父君还不是凤族的少君,你母亲遇上他并爱上了他,帮助你父君登上了凤族君主之位,此后不久便有了你,之后却不知为何......再也没能回来......”

“您和我母亲是故人吗?”

女子有些自嘲的轻笑:“是故人......亦是影子......”

萧无忆看着站在一旁的棠梨,眉眼温润柔声道:“这几日准备些,过后我来带你去凡界看秋景,赏秋菊”说罢又与惜缘交谈了几句后便就离开了凤栖宫,一路上神色木讷......

母妃,究竟为什么......为什么您没能再回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看来此番下界得去趟扶桑一探究竟了......

棠梨看他离开后便就向前握着惜缘的手说道:“阿娘,都过去了,你还有棠儿”

惜缘望着棠儿颔首道:“我的棠儿最乖了”

那头的萧无忆走到了朝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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