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静无风为女儿身的实情之后,花若更是对宫中的风言风语毫不忌讳;继续人前人后与静无风如影随形。时不时,就盯着静无风一看能看半柱香时间,直看得静无风心里发怵。
“你干嘛老这么跟着我,要不就盯着我?你就没有自己的事要做吗?”静无风微蕴道。
“当然有了!你要做的事,就是我要做的事啊。”花若坏笑着,一把从静无风手中夺过装着晒好草药的竹簸箕,放到桌上后就开始熟练地用草纸和麻绳包扎起来。
静无风:“这个天麻是今晚要拿来炖鸡的,不用包起来。”
花若:“啊?不早说,害我白忙活半天。”
“哦?你不是说,我的事就是你的事嘛?难不成你现在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所以没空在这里瞎耗下去了?”静无风激将道。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呢。现在,在你这里白忙活,就是我最重要的事情。”花若振振有词道。
静无风抿着嘴,无奈地摇了摇头。
花若捏起一片天麻,向静无风问道:“不过,这个天麻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长得跟生姜似的。吃天麻炖鸡是有什么好处吗?”
静无风一面随手收拾着屋内的杂物,一面回答道:“以望最近睡得不好,老说头晕头痛,这天麻炖鸡是专门做给他的。”
“啊?专门给他做的?哎哟……你别说,这细究起来,最近我也睡得特不踏实,白天也觉得头晕脑胀,你看,这天麻炖鸡,我也是十分需要的啊!毕竟,我也是病人嘛!”
花若顿了顿,看了看静无风的脸色,试探性的问道:“所以……无风大夫,今晚的天麻炖鸡,我也应该有份的对不对?”
“一顿饭,一碗汤而已,有何不可,”静无风说道,“只是……”
“只是什么?”花若挑眉问道。
“只是,我在担心……”静无风吞吞吐吐道。
“担心什么?”花若追问道。
“你莫不是……因为与尹贞姑娘大婚未成,受了刺激,以至悲伤过度,情志郁结?”
“什么?”花若一脸愕然。
“实话说,你……最近说话做事,怪怪的……跟变了个人似的……所以,天麻炖鸡可能不对你的症状,要不我给你另熬一碗调养情志的紫胡龙骨牡蛎汤或甘麦大枣汤如何?”静无风热心建议道。
花若假装生气道:“哎,你这……我好不容易得着亦尘兄的一次关心,你就是这样盼着我得病的?
还是因为一位美貌女子而生的情志病?我说,无风大夫,你能不能盼着我生点儿别的什么好病成不成?”
静无风一脸惊诧:“什么……好病……坏病,盼你生病?呸呸呸!童言无忌。”
“童……亦尘兄,我可是比你大月份的好不好,你这话,可是将你自己也一并给圈进去了。”花若凑到静无风跟前,振振有词道。
静无风不置可否,沉默片刻后,将凑到自己面前的花若一把推开:“请注意保持距离。”
花若不依不饶道:“为什么要保持距离?我们之间有必要保持距离吗?”
“有。”静无风斩钉截铁道。
花若妥协道:“好吧,那你说,我们应当保持多远的距离?”
静无风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头说:“三……”
“三寸?”花若欣喜截口道。
“尺。”静无风确定无疑道。
花若闻言,一脸失望:“三尺?真的假的?隔这么远,连跟你说个悄悄话都不方便的好吗?”
静无风不以为然道:“我们能有什么悄悄话。”
花若:“你没有,但是我有啊!”
“你……”静无风一听,直接闹了个大红脸,“你不要无理取闹。”
“我没有,我是真的有好多悄悄话要跟你讲的。若是让外人听到……”
静无风截口道:“听到就听到,你我之间能有什么不许外人听的话。”
“有!当然有!我是说……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有了呢?”花若讪讪道。
“那也没关系,我不在乎外人怎么说,怎么看我;所以,就算是给他们听了去,也无所谓。”
“可……我在乎啊,我有所谓啊!”花若委屈道。
“哎呀,你今天怎么说话含含糊糊的,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坐下,让我好好给你号号脉吧!”静无风说罢,便要去抓花若的手腕。
花若一面故意绕开,一面逗静无风道:
“哎,这刚可是你说要保持三尺距离的,这怎么就开始上手了呢?”花若故意夸张地喊道。
“你……”静无风的脸上瞬间升起两片红云。
见静无风一脸窘态,花若这才呵呵道:“哎,跟你开玩笑的,亦尘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没病,真的没有。你就相信我吧。我其实……我就是太开心了。”
静无风:”开心?
花若点点头道:“嗯,天天早上起床就想笑,天天晚上睡下就忍不住嘴角上扬,吃饭的时候、喝水的时候,连走路的时候都乐不可支……”
“啊?这……这到底是什么?我还从未听说过这么奇怪的症……的事情。”静无风一脸忧虑道。
“哎呀,我说无风大夫。怎么人一定要愁眉苦脸,或者不苟言笑才是正常,一旦心生欢喜就是病、就是疾不成?
自古以来,道家、佛家皆有开悟之说,这开悟之人不就是心生喜悦吗?说不定,我只是因为想通了某个重要的事情,所以才这么欢欣不已啊。”花若卖关子道。
静无风释然道:“所以,你是想明白了一件重要的事?”
花若点点头:“嗯。”
“是什么事?能让你如此开心?”静无风好奇道。
花若:“这个……暂时保密……我保证,以后,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二人正在窗前交谈着,不意,这对话的内容却是被窗外季赤的耳目听得一清二楚,这耳目听得花若与静无风的对话内容,旋即悄然离开,去向季赤禀报去了。
兰泽国最有名望的裁缝店里,季赤此时正在陪着岫溪挑选着新衣裳的款式。
这季赤一直以来,其实早就垂涎于这位岫溪小表妹的美貌,无奈,这岫溪天天缠着、追着花若,让他无从下手。而今,自从花若欲立世子妃一事后,这岫溪便像突然长大几岁一般,不禁话少了,言语中,也再少提花若了。
“赤哥哥,这件好看不?”岫溪指着身上的新衣裳,向季赤问道。
“好看。”季赤赞道。
“嗯,不好,这个裙摆太长了。”岫溪撇嘴道。
正此时,方才于暖香小院窗外偷听花若与静无风谈话的耳目寻季赤而来,此人将将立于店门口,季赤便见着了他。
季赤不动声色地向此人使了个眼色,而后,忙向身后的岫溪说道:“啊,你先自个儿挑着,我刚见门口过去个熟人,我过去跟他寒暄几句。”
“嗯。”岫溪含含糊糊地答应着,压根儿没空看季赤,一面答应着,一面从老板娘手中接过她递过来的新衣裳。
“小姐,那你试试这件?”老板娘亲自上阵,伺候这个看起来十分多金,又无比挑剔的主儿。
“嗯,不喜欢不喜欢,看着就不喜欢。”岫溪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那这件呢?”老板娘契而不舍道。
“也不喜欢,这这,还有这,都拿走。”挑了半天没中意的,岫溪一生气,将一大堆裙子往一旁的伙计身上一堆。
“怎么,这些都不喜欢?就没一件姑娘中意的?”即便是多金的主儿,老板娘也伺候得够够的了,这言语间,立时就有了些不快。
岫溪却分毫未听出分别,只顾自己口快道:“不行,这些都太老气了,我要年轻一点的。”
“哦?”老板娘意味深长道,一面顺手从身旁的矮架子上拿起一件三岁女童的衣裙放到岫溪面前,一面问道:
“您要多年轻的?这个行吗?”
岫溪双目圆睁:“这个是三岁女童的衣裙,我怎穿得?你怎么欺负人啊!”
岫溪转身,欲向屋外寻季赤去,赶巧,季赤正从门口进来,岫溪一路跑到季赤跟前,万分委屈道:“赤哥哥!赤哥哥!你快过来给我评评理。”
岫溪把季赤拉将过来,气鼓鼓道:“你看,我就叫她拿些年轻点儿的样式来,结果,她竟拿给我一件三岁女童的衣服!你看,这不是明摆着欺负我吗?”
老板娘世故油滑,见状,忙笑脸相迎道:“不是的。姑娘您不是说要年轻一点的嘛,既然我们店里所有大人的衣裳姑娘都嫌不够年轻,那我也就只好先拿这件童衣来试试姑娘的意了,当然,若是您看中了这款式,我们完全可以按您的尺寸重新赶制的。
季赤暗想:”这次,本就是带着岫溪偷偷出宫,可千万别闹出什么乱子,回头不好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