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静谧
轩辕城,一座较为富丽堂皇的建筑内。
昏黄光芒辉映,陶瓷油灯,细长的灯芯竭力燃烧。
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坐在梳妆台前,借助灯光,端详着容貌。
玉葱手指时而摩挲着脸腮,时而抚摸着晶莹的下巴,孤芳自赏,陶醉其中。
“嘎吱”中年男子轻轻地推门而入。
女子转过头,望向门口方向,眸子眯起,嫣然一笑,起身,小跑了过去,一头扑进男子的怀里,欣喜的喊道:“爹爹”
中年男子笑容舒展,满脸幸福:“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家一样淘气“
女孩站直了身体,腮帮鼓起,嘟着小嘴,低着头,故作委屈道:“人家本来就不大吗?”
很快,女子抬起头,眉开眼笑道:“况且,我在爹爹的眼里,永远都是小孩子啊”
“对对对,在爹爹眼里你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小孩子”男子眼神宠溺,手掌亲昵地抚摸着女儿的脑袋。
“爹爹,今天我与母亲去集市买了些胭脂水粉,可香了”女孩转身,从梳妆台拿起一个做工精致的圆木盒,送到男子跟前,笑容灿烂:“你闻闻,香不香?”
“香,香”男子满脸幸福地连连说道。
“我涂在脸上好不好看”女孩将刚涂上的右边脸颊凑了过去。
“好看,好看,我乖女儿最好看了”男子开怀地称赞道。
“哼,爹爹就知道糊弄人家”女孩脸色陡变,嘟囔小嘴,气呼呼地转身,坐到梳妆台前。
黄帝愣了愣,很快容颜舒展地走到女孩跟前,笑着赔罪道:“爹爹错了,爹爹向你赔不是”
女孩蹙着的眉头舒展,抿着的小嘴,婉然一笑,故作老气横秋道:“见你态度这么诚恳,本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姑且饶了你”
”谢姑娘大人“男子作揖行礼,配合地说道。
看着爹爹滑稽的动作,女孩捂嘴偷笑。
这时,眼尖的女孩忽然发现爹爹手中正拿着一个三寸小锦盒。
少女二话不说,伸手就从爹爹手里夺了过来。
黄帝刚要出手夺回,怔了怔,止住了手中的动作。
少女举着锦盒,欣喜的问道:“爹爹,这是什么?是你送给我的吗?”
黄帝看着面前笑容灿烂的女孩,没有回答。
少女手指扣动,满脸雀跃,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
一丝碧绿荧芒从木盒缝隙中迸射,木盒完全启封时,碧绿光芒犹如堵封许久的洪水肆无忌惮地喷薄而出,光芒夺目,绚烂刺眼,整个房间亮如白昼。
过了好一会儿,光芒褪去,如退潮般呼涌而退。
暗弱的烛火挺直了身躯,昏黄的烛光重新辉映在房屋四壁。
强光渐弱,少女低垂的羽覆轻启,缓缓地睁开了眼。
木盒内,静躺着一枚靛青色丹丸,少女稚秀的脸庞惊喜和疑惑交加,惊醒问道:“爹爹,这是什么?”
从神女手中接过锦盒便一直没有打开过的黄帝,眨了眨眼,双眼保持眯起的动作,盯着盒内的碧绿色丹丸许久,定了定心神,不急不慌地说道:“这是今日一位下凡的神女,赠送我的一枚神丹,此丹名叫旱魃丹。
“神女下凡,旱魃丹”少女眼中顿生惊咦之色,眸子下移,仔细地端详着锦盒内的丹丸。
丹丸呈圆形,拇指盖大小,表层流光溢彩,似如潺潺流水绕着丹丸表层蜿蜒流转。
”此丹,是神女赠予我用来对付九黎族的风伯雨师,只要服下此丹,便可获取大能,但服用者须是宗潢大贵之人,而且必须是妙龄女子“黄帝郑重其事地将前因后果详说了一遍。
心思活络的少女看着锦盒内的碧绿丹丸,两耳细听着爹爹口中的讲述,心中有所了然,盯着锦盒的秋水眸子上移,语气坚定地笑着说道:“爹爹,我来”
“等一等”男子急忙制止,一把将木盒夺了过来。
“爹爹,你这是做什么”看着父亲的动作,少女不解道,略作停顿,开口道:“为了部落,我应该这么做,而且还有谁比我更合适呢?你也说了,必须是宗潢大贵的女子,指的不就是我吗”
中年男子叹了一口气,神情落寞地看着脸上表情坚定的女儿,心中悲喜交加,喜的是女儿竟能够如此的深明大义,悲的是神女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黄帝神色凝重地开口道:“神女赠予此丹时,还说了最后一句话”
”什么话“
“天有规,地有则,得一物,必失一物,须谨之慎之”
少女柳眉轻皱,喃喃重复:”天有规,地有则,得一物,必失一物,须谨之慎之”
她看着父亲,不解地问道:“爹爹,这是什么意思啊?”
黄帝没有立刻回答,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仰头沉思,方才语重心长地开口道:“具体是什么意思,我也不太明白,不过,从字面上还有此神丹的利害,两者相揣摩,可以理解成服用此丹者,可获大能,亦有大害”
讲到最后一句话,男子的语气明显重了几分,此刻,他不再是受万人敬仰的部落之主,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父亲,一个宠溺儿女,不愿眼前人冒险的爹爹。
“可获大能,亦有大害”少女一字一字的重复。
蓦然间,少女张卡双臂,猛地扑进爹爹怀里。
少女抽了抽鼻子,小声啜泣,声音哽咽,说出的话,倒像是个深明大义的巾帼英雄:“爹爹,炎帝部落被灭,蚩尤下一个目标便是我们部落,九黎部族炼青铜,造五兵,制甲胄,麾下还有众多能人异士,其势之大,可谓来势汹汹,而我们是如芒在背”
“爹爹,国有难,匹夫尚且有责,更何况是身为宗潢贵室轩辕黄帝之女的我呢?难道不应该挺身而出吗?“
听着如此慷慨凛然的话语,黄帝无言以对,热泪盈眶,心中悲愤与愧疚交杂,更多的还是难以置信,自己万万没有想到前一刻还是喧嚣撒娇的女儿,此时竟会说出这番令人震惊的言论。
中年男子厚实的手掌,轻拍着少女的后背,由衷地感叹道:“爹爹,真的老了”
少女抬起头,笑容灿烂。
四目对视。
黄帝笑了笑,欣慰地感慨道:“你也真的长大了”
这一晚,轩辕黄帝之女,义无反顾地服下了那枚丹丸。
初时,全身满溢出绿色幽芒,一分钟的短暂时间,幽芒渐退,恢复到最初的模样,除了身轻体健之外,少女再也没有任何的变化和感受。
翌日,一觉醒来,少女满头青丝尽成白发,本人却无获得任何大能,同常人无异。
黄帝悲痛自责。
人母螺祖泪流满面。
第二日,女子通体白皙肌肤尽成靛青色,本人依旧同常人无异。
少女强颜欢笑。
第三日,满头华发依稀脱落。
少女闭门不出。
黄帝暴跳如雷,指着满天星河,破口大骂:“什么狗屁九天玄女,什么狗屁神丹,把我女儿害成这样,你算什么神”
漫天星河,平静无垠,群星璀璨夺目。短短数十秒过后,星罗棋布的灿星突然自动移位,拼接出两个星光闪闪的大字。
“代价”
看着群星拼凑出来的大字,黄帝愣了愣,苦笑刀:“代价,可这份代价也太大了吧”。
第四日,少女光洁的额头,长出稀稀疏疏的白色块状物,形如晶石,小拇指盖大小。
第五日,闭门不出的少女,突然破门而出。
她打量周围的一切,茫然无措,泪流满面,嘴唇渗出丝丝鲜血,几秒的沉默,心中的怒火像火山般爆发出来,脚掌狠狠的跺着地面。
这一跺,土地撕裂,房屋震动,方圆十里内的河流水井干涸见底,草木皆枯,天地异像骤起。
这一日,不再有黄帝之女,而是一个新的异能大士横空出世,其名曰:“旱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