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
“汪，汪汪，汪汪汪！”模糊的犬吠声传来。
“丢，傻狗，自家人都不认识了，走开点。”
4月4日一大早，叔叔伯伯们就开始轻手轻脚的起来烧水杀鸡杀鸭，原本黑乎乎的地坪此时亮如白昼，小一辈们还沉浸在梦乡里不呼呼大睡。
早上六点。
程贵轻轻的打开门，就着隔壁房间的灯光走进妹妹的房间，撩开蚊帐。
程贵无语：“……”
这两个家伙的睡相，他服了，跟他同房间那家伙的睡相一模一样，枕头在这边，人转到另一边去了。
啧！
可怜的小弟只能委屈巴巴的蜷缩在角落里，身上只有一小角被子盖着。
看来小弟过的也挺不容易的！
程贵无语的叹气，轻声的喊：“小妹，起床了。”
“……”
“唔～”带着浓浓鼻音的哼声。
程妧迷迷糊糊的被大哥叫醒，模糊的应了一声，转个身继续睡。
程贵无奈：“现在六点多了，要睡就睡吧，最多还能再睡半个小时啊。”叫不醒啊，那就睡吧，反正也没那么早能吃饭。
“……嗯～”懒洋洋的回应了一声。
看着叫不醒妹妹，无奈的大哥只能先叫小的了，直接掀开小奶娃的被子，抓着小脚拖出来，拍拍他的屁股，再捏捏脸，见人醒了，开始粗暴的给他换衣服，穿鞋子。
等程妧再醒来时已经七点了，家里就剩她一个人了，洗漱完了换上长裤长袖衬衫，想了想又拿了件薄外套出来放在一楼的凳子上，从碗橱里拿了四个碗和勺子出了门。
地坪上已经摆好了四张圆桌，程妧到时肉粥刚煮好，还没出锅呢，把碗放好看了一圈没见着那哥几个，想了想往有碟片机的23伯家走去，果然，都在这看终极系列的影碟呢，满满一屋子的人。
“小孩子们，都出来喝粥了，没起床的都赶紧起床了，喝完粥要走人了喔”
大人们开始吆喝了，一群人恋恋不舍的走出来坐在一桌，没凳子坐的就站着，小奶娃年纪最小，光荣的霸占了一张凳子，还没坐热又被大哥拎起来让给姐姐坐了。
没办法，谁让你姐姐是最小的女孩子呢。
“大嫂家再多拿一把铁铲去。”
“七叔，我记得你家有长镰刀，也带上。”
“谁家有……”
“……”
喝完粥后开始清点东西准备出发了，分成了三路人马，很远的那一路人马开着摩托车去，不远不近的那一路人马基本上都是青壮年组成，挑着东西走路去，最后一路人马去扫近的坟，由老的老小的小组成一队。
程妧由于进山就容易过敏，大人们就让她和弟弟被安排了留守看家，帮小阿公（阿公的弟弟）把外面劈好的柴抱去厨房，帮忙烧火煮一锅的凉茶，煮午餐的工作。
“小妹拿外面的茶壶进来。”
程妧高声回应：“哎，好！”忙拿起外面桌上的几个茶壶冲洗一下拿进厨房。
“好，满了，拿去外面放凉，看好了，别让小孩子撞到。”
程妧乖巧应声“嗯，好！”转身把茶壶一个个放到桌子上摆放整齐，一个个打开盖子释放热气。
…………
等差不多十二点，近的那一路人马已经回来，近的坟比较多，有八个，她们只是把草锄干净就回来了，还没祭拜呢，要等另外两路人马回来一起去祭拜，因为这些都是爷爷的父亲这一辈的坟。
中午简单的喝了碗红薯糖水，程妧搬了张塑料靠椅在宗祠门口坐着，抱着弟弟一起打瞌睡。
程妧迷糊的感觉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勉强睁开眼睛一看，抱着弟弟的手收紧了一些，原来是另外两路人马回来了，正在喝红薯糖水，闭上眼睛又眯了一会儿，就听到有人喊拿东西准备出发的声音。
程妧把睡的像小猪一样的弟弟叫醒，搓搓他的脸，擦干净他脸上的口水，把他往上抱了抱，让他趴在自己肩上醒神。
到目的地的时候，小奶娃已经精神起来了，程妧抱得手都酸了不肯再抱他，让大哥抱着他去。
“这个是你们的公祖（爷爷的父亲）………”
“这个是你们的………”
每个坟的纸钱和香要放多少都有讲究，近的这些坟放的东西都不一样，要是没人说他们这些年轻的小的还真的不知道。
八个坟走下来，别人喊点香放纸钱她就点香放纸钱，喊拜就拜，放鞭炮时就堵弟弟耳朵。
程贵满脸心疼：“小妹，没事吧。”脸都红完了。
程妧只觉得脸和脖子都痒痒刺刺的，汗留下来的地方火辣辣的，让她忍不住“嘶～”的痛哼出声。
等拜完后她脚底生风的跑回家，到家时程妧往镜子一看，脸和脖子红的要滴血了，又有些肿，不能挠，越挠越痒，只能忍着。
倒不是说她不能上山，其它时候都没事，但是清明那天上山就会这样，回家用温水放点盐下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就好了。
程妧抓把粗盐放桶里，搅合搅合，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
洗完出来，大哥三哥也带着弟弟回来了。
看她出来盯着她的脸和脖子看，程妧被他们看的特无语。
程树直接上手戳：“没那么红了，看着挺正常的啊。”
程妧‘嘶’的一声，拍掉他的手，瞪他：“别动，还有些疼。”
程树心虚的收回手，傻傻的笑：“哦哦，我不碰了。”他回来还没洗手呢。
程妧白他一眼，不跟他计较：“锅里还有热水，你们也洗洗吧，一身的泥。”
程贵点点头：“树啊，烧水去，我给小弟先洗。”
程树干脆的应声：“好咧！马上去。”
等程妧几兄妹洗干净出来后见地坪上热火朝天的，也去帮忙洗菜洗盘子的，帮忙摆桌子的。
“小妹，过来，这些饮料每桌放两瓶，那边那两桌不用放，他们喝酒。”大伯对程妧招手。
程妧一脸茫然：“哦，来了。”
“你们那群小伙子去哪了，赶紧出来帮忙，一点都没有女孩子懂事。”叔伯们把炒好菜用大盆装出来，然后再让人分装到小盘子上。
被人从屋子里赶出来一群小伙子，一回来就聚在屋子里看碟片，也不出来帮忙，个个被骂的不敢吭声。
一个个乖乖的拿盘子帮忙分菜，端到每张桌子上。
“今年菜不是很多，大家慢慢吃，吃饱来啊。”今天的大厨炒完菜出来，拿着毛巾擦汗，跟大家伙说。
程妧往碗里倒了半碗雪碧，喝了一口，‘啊’了一声，这刺激，舒服。
“二一伯辛苦了！”程妧笑眯眯的说了声。
其他人也很着附和！
大厨本就宠爱程妧，闻言笑着走了过来。
“你这个小丫头，就你嘴甜，阿伯炒的菜好不好吃？”
程妧甜甜的笑：“好吃，大厨就是大厨，比我爸炒的好吃多了。”
“呵呵，你爸的水平和我哪能比啊，好吃就多吃点，看你那么小个，吃多点长高点。”大厨开心的笑，想拍拍小丫头的头，看着自己油乎乎的手，又收了回去。
果然闺女就是比臭小子好，说的话就是贴心，可惜他家全是臭小子，没福气啊！
“嗯！”
男人们一桌，小孩子两桌，女人们又一桌。
程妧看着说说笑笑的众人，感觉生活明朗，万物皆可爱。
人间值得，未来可期。
